第21章难以启齿
一通指责使赵离莫名其妙，她的太阳穴又开始隐隐作痛，实在忍不下心中的怒意道：“大哥，你能不能清醒一点，我给她吃了安神的药，想让她好好睡一觉，你现在这么小声叫当然叫不醒啊，你想叫醒容易啊，拿冷水去泼吧，保证立马见效。”
那安神的药，还是当日在理安堂卖药，赵离在等连霓给她拿钱的时候，觉得无聊，在药店东张西望的时候看到了，因自己睡眠一直不好，厚脸皮跟连霓要来的。
想不到她还没用，就先用在了顾母的身上。
赵离自认为她脾气不差，但自来了这里，遇上的一些人，总是让她按耐不住想爆发。
方才顾耀林在外面闹的那一通，她又不是不知道。本不想计较，现在她出来，他还不懂收敛，饶是她再好脾气，也不是没脾气。
甚至熟悉赵离的人都知道，她骨子里逆反心理其实很强，遇强则强，对她越狠她越想十倍奉还。
就像现在，明知道顾耀林最在乎地就是顾母，但顾耀林惹毛了她，她就偏偏要用其最在乎的人来刺激他。
“你、你无耻、丧尽天良！”
顾耀林不是牙尖嘴利的主，甚至平日里寡言少语，一天都听不到他说几句话，现在被赵离这般怼，也说不出更狠的话怼回去，只有干巴巴无关痛痒的骂两句。
赵离怒极反笑，她笑容桀骜地望进顾耀林的眸子，一字一句道：“做人得讲道理，你说我丧良心，那你大可摸着自己的良心仔细问问，近日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究竟是谁丧良心？”
“你、、、”顾耀林被怼地说不出话，怒急之下，竟撕心裂肺咳嗽起来。
显然是被赵离的话气的不轻。
顾耀俞神色为难，轻轻替顾耀林拍背顺气，安抚顾耀林的情绪，望向赵离的眸子充满无助的祈求。
仿佛是在无声的哀求赵离别说了。
赵离被这样的目光刺痛了，火气一下子就下去了，轻叹了口气，率先道歉道：“你小心身体，我刚才的话你别放在心上，我也是疲累一天了，心情急躁有些没控制住。并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抱歉。”
道歉是一回事，但她刚才的态度并没有什么不对。
就好比医生在手术室里，辛辛苦苦动了几个小时的手术，精疲力尽救下了人，疲惫的出了手术室，想快点告诉患者家属这个好消息。
患者家属却不管不顾，不仅不听医生说话，还因为患者麻醉没过还在昏睡，便责怪医生不仅救不了人还害死了人。
简直荒唐、无理取闹到极点。哪个人有那么好的气度和素养，能接受这样的指责？不吭声为自己辩解两句？
赵离做不到。
但她又想到这具身体原先的主人，做尽坏事，还曾想弑母。
想到这，她对顾耀林的行为又变的十分谅解。故而开口道歉。
顾耀林喝了顾耀俞递过来的水，终于止住了咳嗽，但他对赵离地道歉并不吭声，冷清如胶月的脸上，神色难辨。
赵离也不指望能听到回答，悻悻跳过了这茬，和众人说起了顾母的情况：“首先，经过刚才的检查，你们放心，令堂的性命无碍。”
停顿了一下，赵离斟酌着词句往下说：“只是她的身体状况很糟糕，我看了她的情况，大概了解到，她腿骨异常，我猜想前些年她可能是摔断了腿没有得到很好的医治，导致双腿瘫痪自己下不了床，不能自如活动。而在修养的过程中，她也没有一个很好的康复环境，身体日渐虚弱中，也患上了其他各种疑难杂症。譬如说，她应该患有肺肿气，所以经常咳嗽、咳痰等，严重时还会呼吸困难。幸亏症状还不严重，否则......不过还好没事，只要我时不时的为她调养一番，相信她慢慢会好转的。”
赵离犹豫再三，还是没有将肺肿气若是严重起来，可能需要更换肾脏才能活下来这种听起来很血腥很不可思议的话说出来。
这种手术在古代根本就不可行，顾母现在的症状还远不至于走到那一步，说了等于不说，可能徒增顾家兄弟的担忧。
还是别多嘴了。
顾耀林听了赵离的话，神色黯淡下去，充满自责的抓紧了自己的衣摆。
因为他又想起了往事，想起顾母之所以会变成这样的原因。
全都是他害的，要不是他，母亲不会出事，他们兄弟也不会被迫嫁了个恶棍，活在水深火热中，生不如死。
过去种种，都因他而起！
“妻主？什么是肺肿气啊？”楚尘不耻下问。
赵离刚才说的那些话使其一阵头大，完全搞不懂。
“没什么，就是一种病症的名称罢了。”赵离笑着摇摇头，又看了看出了楚尘以外，顾耀俞脸上除了担忧也是一副迷糊不解的模样，她便知道她本想说的话都没必要说了。
她只需要告诉顾家兄弟，顾母没事，会慢慢好起来就行了。
“放心吧，阿俞，你娘就是身体差了点，需要仔细照顾，慢慢调养，渐渐就能好起来了。今日之所以吐血也是情绪过于激动，难以自控。其余并没有大碍。我们慢慢来。”
顾耀俞这次终于听明白了赵离的话，表情欣喜地追问道：“真的吗？妻主？你莫不是为了安慰我才这么说？”
“怎么会，行医救人，不打诳语。”赵离表情夸张道。
令她意想不到地是，接下来，她得到了少年的一个熊抱。
顾耀俞情难自控冲上来紧紧抱住赵离的时候，赵离微微吃惊。毕竟就在前一日，顾耀俞甚至不敢牵住她想去扶她的手，现在却——
很快赵离便想明白，理解了此刻顾耀俞对她心底深重的感激之情。她安然接受这个感激的拥抱，轻拍顾耀俞单薄的背，心底想到：真好啊，她自小就想要一个弟弟，现如今，她好像有点愿望成真地可能了？
要是有一个顾耀俞这么贴心，性格这么好还长地如此软萌清俊、好看到骨相里的弟弟，赵离觉得她做梦都能笑醒。
“放心吧，我在。”赵离被顾耀俞依赖的感觉，使她心里软的一塌糊涂，她不禁安抚道。
楚尘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眸底一片冷意，藏在衣袖下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
谁都别想动他的东西！
——
院子外，从顾家隔着篱笆看出去，可以看到赵离蹲在村道边上，满脸愁容。
她很烦躁，一烦躁就揪地下的草。她身边附近地上的草皮都快被她揪秃噜皮了，她还浑然未知。
“这可咋办呀？瘫痪、肺肿气、严重风湿病、还有点冠心病的症状......我不是ct啊，也不知道准不准。”赵离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