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不必更加失望
第166章不必更加失望
萧令宁没能保住的那个孩子已经成形了,是一个女胎。萧龄萓第二日去见萧令宁的时候,萧令宁脸色惨白地躺在床上,房间里很暖和,又放了层层帷幔,一切供应都是最好的。
“宁姐姐。”萧龄萓坐在了椅子上看向萧令宁。
萧令宁动了动唇然后发出了一些细碎的声音:“我听稳婆偷偷地说,是个女儿······”
萧龄萓点了点头:“嗯。”
“我还听见稳婆说,都已经快五个月了,孩子出来时没有马上死掉,还挣扎了一小会儿······”萧令宁继续道。
萧龄萓深吸了一口气,萧龄萓也曾经差点就没了魏旸,但是到底魏旸还是平平安安地生下来了,如今也健健康康的,萧龄萓或许能够理解萧令宁现在有多痛,却也只能把那句古板的话给了萧令宁:“宁姐姐,你还年轻,孩子还会再有的。”
“我很期待这个孩子的。”萧令宁的眼角滑下了泪水,“前些天我让人去打了一把长命锁,长三寸,宽一寸四,是镂空银质的,上面点缀着小红宝石。我想着等我把孩子生下来了,我就抱着她,她抱着拿把长命锁,我们一起去见她的爹爹。她爹爹就是舍得我,应该也不会舍得她的。我们一家三口就能团聚了······”
萧龄萓深吸了一口气如何伸出手探入帷帐握住了萧令宁冰冷的手:“宁姐姐,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萧令宁沉吟了许久才回答:“我想回武阳城。”
大尧将凉州十八城割让出去之后,武阳城便成了边境之地,那也是沈均曾经镇守,萧令宁曾经相伴,他们都深爱着彼此的地方。
“你养好身子,来年寻个时间我带你去武阳城。”萧龄萓说道。
萧令宁点了点头:“好。”
萧龄萓收回了手站起身:“我还有些公务要处理,宁姐姐你先休息着,我去去就回。”
萧龄萓走出之后便喊着让人备车出门,沐玉给萧龄萓送来了一个锥帽:“主子,风雪大,戴上锥帽再出门吧。”
风雪大哪里用得上锥帽,不过是因为萧龄萓如今眼睛伤了缠了纱布不好让人看见而已,萧龄萓莞尔一笑接过锥帽戴上:“还是沐玉想得周到,你想要什么东西?我回来的时候给你带回来。”
“奴婢哪里需要主子给奴婢带什么东西的,主子只管自己好好地回来就好了。”沐玉说道。
萧龄萓笑了笑点点头:“好,我走了,看好了渡儿。”
沐玉点头:“是,奴婢绝对不会让其他人伤害到小主子的。”
萧龄萓登上了马车,然后才对马夫说了一声:“去梁王府。”
魏常统昨日就按照萧龄萓的意思回到了梁王府里,梁王府很少有太平的时候,魏常统离开的那几天梁王妃想着魏常统从军去了,应该能自己立军功,不再惦记梁王世子之位了总算是安静了一些日子。
谁曾想萧龄萓居然又让魏常统回来了,从昨日魏常统踏进梁王府的那一刻梁王妃就开始闹,闹得梁王府是一夜不得安宁。
魏常统不敢顶撞嫡母,索性躲了出来,一个人杵在梁王府大门口,眼巴巴地看着府门前雪茫茫的街道,盼着萧龄萓早些过来。
从卯时一直等到了巳时才终于看到萧龄萓的马车出现在视线之中。
魏常统顿时松了一口气,只觉得自己有救了,这个念头才浮上心头魏常统又不由得自嘲一笑。萧龄萓并非善类,而自己却也只有抓着这个不是善类才能有些希望了。
马车停住,魏常统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上前想等着扶萧龄萓下马车。
但是萧龄萓却并没有下马车的意思,只是挽起了马车的帘子,透过锥帽看了看魏常统道:“你怎么在这里?”
魏常统苦笑一声:“萧大人或许也把我在府上的日子想得太好了些。”
锥帽下的白纱让魏常统无法看到萧龄萓脸上的神色,萧龄萓沉吟了片刻之后抬手递出一个锦盒。
魏常统接过锦盒打开,锦盒之中是暗黄的锦绸,锦绸上是一颗颇有重量的青绶带铜印,是魏常统从十四岁起就心心念念的世子印。
魏常统瞪大了眼角看着这一颗世子印,再抬起头看向萧龄萓,简直不敢相信萧龄萓的速度会如此之快,昨日才刚刚许下,今日这印章就送到了自己的手里。在感叹萧龄萓的速度的时候,魏常统对萧龄萓手上的权势也产生了一股莫名的恐惧之意。
萧龄萓放任着魏常统震惊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册封你为世子之事昨日已经上报了,皇上准许。我令符宝司连夜赶制,今日已成。”
魏常统呆了好一会儿然后才抬头看向萧龄萓问了一句:“没有圣旨?”
“······”萧龄萓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你只是世子,又不是太子,而且还不是嫡子,想什么呢。”
魏常统在问了怎么一句之后就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这是个再愚蠢不过的问题了。
“给你一刻钟的时间把这件事告诉梁王和梁王妃,一刻钟之后跟我走。”萧龄萓说道。
魏常统来不及和萧龄萓多说一句话,转头就跑进了梁王府之中。
萧龄萓放下车帘,抱着手炉坐在车厢之内,专权独断,势必引起许多人的不满,缉拿栗国公。驱逐东瀛使者商人已经让萧龄萓吃了十几本匿名弹劾折子了。而昨日一句话定下梁王世子的人选,不知道又有多少倚老卖老的臣子看萧龄萓不舒服。
魏霄的桌案前不知道又垒起了多高的弹劾萧龄萓的折子。
快快处理完栗国公之事,然后立刻辞官致仕,又何尝不是为了谢罪天下。
有人喜欢萧龄萓也就势必会有人讨厌萧龄萓,萧龄萓也没办法十全十美。
宦海无涯,能够一辈子独善其身,也是真正的本事。
这个时候下起了雪,想必陈皙舟回西戎的路并不会好走,等过完年,陈皙舟大概就要开战了吧,不知是会先扫荡了西北那些小国部族还是会直接挥兵北羌。
覆师站在屋檐底下想着陈皙舟的事情,自从昨日落雪起,陆鸢突然一改平日里疯疯癫癫的样子,整个人都安静了下来,这会儿正靠在床边静静地看着雪。
覆师看了看陆鸢,陆鸢趴在窗边许久没动了,细雪飘到了陆鸢的身上头上,给陆鸢染了一层白霜,但陆鸢就像是没有任何感觉一般,就静静地坐着,犹如一块石头。
覆师先拍了拍自己因为站在屋檐之下飘了一身的雪,然后走进屋里,绕到了陆鸢的身后,伸出手将陆鸢拉进了屋子里然后关上了窗:“这么冷的天趴在那里看雪不冷吗?看看你自己。屋里生了地龙暖和,雪落到你身上过一会儿就化了,衣服都湿了。”
覆师一边说着一边转头去给陆鸢拿锦帕擦雪水。
锦帕递到陆鸢面前,陆鸢没有伸手去接,依旧如同石头般坐着不动。覆师也已经习惯了,自己拿着锦帕就要帮陆鸢擦去头上的雪花。
以往也都是这样子,陆鸢都会乖乖地让覆师伺候着自己。
都是这一次,却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