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壁画
“小老板,你怎么了?”曹锐看傅齐愈白了脸急忙问道。
傅齐愈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又对着祭台扬了扬下巴,“你们看这些壁画。”
“壁画怎么了?难道壁画说咱们没有出去的路了?”曹锐不解。
“看起来好像是祭祀的场面。”张九皋之前一直在检查祭台的台阶上有没有机关,之前那个断了后路的机关弄得她精神绷得有点紧。
“那是整个事件的结尾了。”傅齐愈跑了两步,绕过台阶,重新回到右侧壁画的位置,“从这里开始看。”
壁画并没有明确的分幅,傅齐愈指着的位置画着一个衣着繁复的老人,衣服上下都非常方正,他面前站着两个瘦高的人,左边的那个衣服上的花纹比右边的复杂一点,下一个画面就是老人挥手,有穿着简单宫人服饰的人端了很多珍宝上来,但是只给了右边的人。
“不是,小老板,我就看见一堆小人儿,你到底想说什么呀?”
“这个,是国王,下面那两个都是他的儿子,根据嫡长子继承制来说,衣着稍复杂的应该就是继承人,类似太子那种,右边那个儿子不能继承国家,于是老国王就让宫人多多的给他珍宝。”
傅齐愈说完就往前走,再往前画面就变成了傅齐愈说的小儿子让宫人端着一堆堆的珍宝出去,“但是这个儿子用老国王给的珍宝贿赂了很多人。”说着他又向前跨了一步,指着下一幅说:“到这里,老国王死了,他在死前把代表身份的玺给了继承人。”
“不是,小老板,你是怎么知道他是国王的,还有那个国王前后穿的也不一样啊?”曹锐倒也不是故意找茬,他就是不明白傅齐愈怎么判断的。
“他的衣服上有八章,东周诸侯才确定了九章,东周之前诸侯用八章,他必定是某个诸侯国的国王,不仅仅是衣服,你看后面他入葬的画面,周礼最初也是规定诸侯七鼎,东周时诸侯才开始用九鼎。”傅齐愈兴奋的脸颊两侧都有些红。
“不错,接着说。”林谙表示了赞同。
“国王前后的穿着之所以不一样,那是因为古代男子朝穿玄端,夕穿深衣,这里更是示意国王已经日薄西山的意思。”
“后面呢?后面说了什么?”张九皋还没看后面,但是她觉得如果让她来解读,她肯定想不出这么多内容,因此她更愿意听傅齐愈讲。
“国王死后,继承人穿上了国王的礼服,成为了新的国王,但是他弟弟不服气,他弟弟之前用钱收买了很多人,还训练了军队,在国王入葬的时候,弟弟反了,他把新的国君逼进了国王的陵墓中。”
林谙微微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嘶——”曹锐倒抽了一口冷气,“这个弟弟做人不地道啊,他爸对他那么好,他拿着他爸的钱杀他哥?”
张旻走到傅齐愈身边,看得出来他也在认真听傅齐愈讲壁画的内容。
“然后呢?”这壁画才到一半,张九皋急于知道后面说了什么。
傅齐愈见张旻感兴趣,眼睛一转,心说,让你昨天对我讲的故事没兴趣,今天知道小爷的厉害了吧,这么一想他就想吊起张旻的好奇心,于是道:“张旻,要不你猜猜?”
张旻看了傅齐愈一眼,也不知看没看出傅齐愈的意图,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开了口,“新王死在了墓里,谋反者成为国王遭到了诅咒,请巫师破除诅咒。”
“卧槽!”傅齐愈长大了嘴巴,他怎么也没想到后面一半的壁画被张旻一句话给总结了。
张九皋见他戏弄人不成反被戏弄,立刻笑的眼睛都要眯起来了,“活该,让你嘚瑟。”
“不不不,他说的太简单了,我们会忽略线索。”傅齐愈忙着给自己找回面子,“先看这幅,新王被逼进了陵墓,他在陵墓中被射死了,然后弟弟成为了新的国王,可是墓里冒出了黑烟,也就是张旻说的诅咒,新国王每天都夜不能寐。”
“他找来了祭司或者巫师这样一个人,就是这个戴着面具穿着宽大袍子的家伙,他让国王建造了一座地下的祭坛,祭坛底部是处置奴隶的祭台,祭祀画面这里没有画,但是地面上的画面就是祭祀结束后,墓里的黑烟就平息了,但是每隔一段时间就还要进行一次祭祀。”
“这里应该有很多年没有祭祀了吧……”曹锐吞了一下口水,“我们还上去吗?”
话说到这里,傅齐愈和张九皋不约而同的看向林谙,曹锐也随着看了过去,三道直勾勾的目光把林谙吓了一跳,但是这里确实只有他能做主了。
林谙却转向了张旻,“天官,你看呢?”
“傅齐愈去,我就去。”张旻的答案很简单,本来老傅找他就是让他保护傅齐愈的,别人想怎么样他管不着,就算所有人都说上去,傅齐愈说他不去,那张旻就不会上去,反之,如果所有人都不想上去,傅齐愈想往上走,那张旻也会毫不犹豫的跟上。
得,白问,林谙有点窝火,他知道张旻本事大,但是没想到这人居然还有点一根筋,认死理儿。
虽然说都是为了傅齐愈想来才有的这次行动,但是林谙知道问傅齐愈他也拿不定主意,想了想他们如今没有退路的局面,咬了咬牙,“上!原路回不去,只能先看看上面有什么了,最好还有别的出路,不行的话就真的得打盗洞了。”
听到这话,曹锐脸就一苦,往上打盗洞费时费力,最为辛苦,既然林谙都说了先上去看看,那他也只能跟着上了。
大家沿着祭台的台阶往上走,这里的台阶不像甬道的台阶那么陡,就在所有人都上了祭台的时候,林谙脑中灵光一闪,突然低喝一声,“我知道了!”
“林叔你知道什么了?”傅齐愈问。
“那个故事的主角,是卫——武——公——”林谙一字一顿,“杀死哥哥成为新王的人,就是卫武公。”
见他们的眼神都有些迷茫,林谙解释道:“他爹是卫釐侯,他哥是卫共伯,根据史记记载:釐侯卒,太子共伯馀立为君。共伯弟和有宠於釐侯,多予之赂;和以其赂赂士,以袭攻共伯於墓上,共伯入釐侯羡自杀。卫人因葬之釐侯旁,谥曰共伯,而立和为卫侯,是为武公。”
这段文言文曹锐听起来或许吃力,但是傅齐愈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他兴奋的击掌,清脆的巴掌声回荡在地下祭台上,“跟壁画完全对上了!”
张九皋的眼睛也亮了起来,她下斗不为求财,哪怕这里不是陵墓没有明器,她也不甚在意,反而这种推断出明确背景的地方,更能引起她的兴趣。
他们来到祭台上,祭台中间有一个方形凹槽,凹槽里有一具人骨,人骨的四肢都被铜锁链锁住了,大约是这里进入空气后人骨瞬间氧化了,现在已经变成了黑色。
方形凹槽前方是一个长方形的铜鼎,铜鼎上方被一个铜皮盖子盖住了,可能是最后一次祭祀后被当时主持祭祀的人盖上的,祭台的左侧是类似祭天用的那种桌案,右侧是一个上了一把大锁的铜箱。
“小九,你看这是祭祀留下的吗?”林谙指着祭台中间的凹槽问。
张九皋丈量了一下凹槽的长宽高,走进了才看到人骨下面散落了几根铜钉,在确定了没有机关以后,张九皋跳进了凹槽里子。
曹锐掐着嗓子说:“九姑娘,你可悠着点,别让阴魂不散的祭司当祭品咯……”
“闭上你的嘴!”傅齐愈急眼了,他紧盯着张九皋。
张九皋没搭理曹锐,凹槽里的人骨一碰就变成渣了,她从骨头渣子之间摸出了十三根大铜钉。
确定里面没有别的东西以后,张九皋立刻离开了凹槽,“林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人应该是被用来祭祀的,这些铜钉钉在他的身体里是为了放干身体里的血,应该是祭祀仪式的一部分。”
“万恶的奴隶社会。”曹锐咕哝了一句,但是现在傅齐愈跟林谙都不想搭理他,张旻尽管一直站在那,但是他不说话就容易被人忘了还有个大活人。
“这是什么祭祀法?听起来就不想什么好人用的办法。”林谙皱着眉。
“应该是邪法,否则即使需要血祭,也不必用这么血腥的法子,那个凹槽就是个血池。”
他们说着,傅齐愈已经走到了铜鼎前面,他拍了几张鼎的照片,然后扭头问:“林叔,小九儿,这个能打开看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