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其可喜(上)
橘红色的晚阳透过云缝洒了下来,我的心境却早已冰到极点。
急促的下课铃声敲碎了思虑,轻叹口气,将眉头舒展开来,我扶着阶梯站起身来,朝球台走去。
正见那三人收拾好球拍,径直走到我跟前。俊宇一把将我搂到身侧,神色颇显凝重,慢慢道:“愁眉苦脸的,怎么回事,上课还看你和陈薇她们有说有笑,不会被人甩了吧?”“没有的事,你们瞎操心啥,爷好得很呢。”
我假装伸了个懒腰,故作轻松道:“倒是你们三个球打的咋样,我这回头看你们几眼不是在捡球就是在捡球的路上,技术没有长进啊。”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嘛,和你鹤哥打球,实属被虐,”俊宇偷笑了一声,将刚从我肩膀上放下来的手指了指后面两位,低声道:“那两个,整节课就在那找虐,鹤哥觉得太过无聊提前逃课了”。
我一想也是,便转头冲他俩笑,从口袋里掏出校园卡,在二人面前摇晃了几下,不过还没等我开口。王霖故作娇嗲“”哟~,纵身一跃夺过我手中的校园卡,“然哥这是要请吃饭啊,那我们可不能客气,对吧,哥几个。”
“那不得来好几根冰棍!”俊宇拍掌称快,汉林也附和道“哎嘛,太对了,太对了”
眼看这家伙说话骚里骚气的,整个一出贼眉鼠眼的小贱样,我没好气的笑道:“最多一根冰棍,再多这个月得吃土。”
三人也就哈哈一笑,俊霖还是不放心的拍了拍我的肩:“哥几个没和你闹着玩呢,你们俩咋了,一下课就感觉你的脸色不对,俊宇问你你也不开口,你这个人最不会的就是演戏。”
他双目注视着我,清澈真诚点眼睛在等我一个确定的答案。我沉默了片刻,抬起手正准备要说些什么,俊宇摆摆手打断了我,向右退了半步示意我不要开口:“有我们三在,遇到不开心的事实在化解不了还是说出来,没必要因为情情爱爱自我烦恼,你小子遇到事情就喜欢装的轻松自在,玩了好几年,我还不懂你吗。”他重重的拍了拍我的背,目光落在我身侧,片刻他道:“下晚自习了我帮你把陈薇约出来,我和你一块去,有什么事我看能不能帮你们当面说清楚。”
我听闻重重的叹了口气:“我觉得没有什么必要,她好像并不是很想听我的牢骚,况且你也不清楚她心里到底怎么想的,我怕你去了也是无功而返,要不我还是和她互相隔离几天吧,我再想想,也许我做的事情有什么不对。”
他见我敞开心扉,舒了口气道:“那也好,你自己有分寸便行,我们是挺你的。”
我内心生出些许感动,笑骂了一句:“几个傻叉,我都不着急你们担心啥”。俊宇不再多说什么,转身向食堂的方向走去,二人也急忙跟在身后,汉林骂骂咧咧来了句:“去晚了又得排长队。”
“那还不是因为你然哥这点屁事儿。”
“别瞎说,你仨下课不吃饭非要和我在这唠,现在好了,大家都要排队。”
“哎嘛,太对了,太对了。”
早早吃过晚饭,我独自一人踏上教学楼的阶梯,思考着晚自习如何面对陈薇。
当时陈薇平静如水的神情到底表达了什么,她肯定是已经猜到我想要说什么了,但是如果她对我没有感觉,当时明明可以等我说完然后直接拒绝我的,她只是想避免尴尬么?
如果说,她对我完全没有好感,和我暧昧只是一时兴起,倒是能解释在我准备表白的时候她这么淡定了。但这并不具有说服力,因为她早晨为我捎牛奶,面对面的和我午睡,以及允许我有不太正常的肢体接触,这些都足以说明她心底对我是接受的,至少不存在反感和抗拒。
换言之,她捂住我的嘴是为了逃避因此带来的结果和责任么。
俗话说得好,女人心海底针,还真是如此。但是有一件事我敢肯定,她的心里为我放了一寸发天地。
思绪减慢了我的步伐,让平时三四分钟走完的的楼梯显得格外蜿蜒。
我摇了摇头,决定不再让自己想下午的事情,情绪低沉的时候,庸人自扰只会让理智疏远事件本身。
加快了步伐,走完楼梯尽头,隐约看到了教室的一角。
正当我犹豫是否要在铁栏杆处惬意片刻时,陈薇从走廊的另外一边朝教室走来。我目光落在她身上的瞬间,急忙将身子背向她,双颊通红,双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手心上冒出汗水。
走完二三十米的走廊明明只需要一分半钟,在这一分半钟里,我的头脑一片混乱,不知道自己现在正在干什么,将要去干什么,心里仿佛被一尊无形的大石块稳稳压住,上楼前的镇定全部崩塌。
下意识的右瞥,模糊微小的人影愈发靠近。她应该是看到我了的,她在想些什么,她走过来会和我搭话吗,还是装作没有看到我,转身走进教室?
突然周围浮现一缕缕清淡的微香,我明白她就在我的身后了。
我压抑住焦躁,决心好好质问她下午到底怎么回事,却见手心被一只纤白的玉手紧紧牵住,刚到嘴边的话被我的内心的惊诧硬生生压进肚子里。
“你。。你”
她的手心冒出冷汗,却又如此温热。我抬头看着她那拘谨的神色和羞红的脸颊,复杂的情感顿时如山洪倾泻而出。
“陈薇,松开吧,被人看见了不好,况且你并不喜欢我不是么?”
“你觉得呢,黄知然?”她双眸闪着光亮,恍若试图窥探到我的灵魂深处。
我慢慢松开她的手掌道:“我觉得你欠我一个解释。”
“解释?为什么你们男的都喜欢要一个没有任何意义的解释,你认为在我心里我把你放在什么地方呢?你觉得我对你的好感是一时兴起吗?你觉得那些关心是漫不经心的,是我心血来潮吗?”
望着情绪逐渐激动的她,我轻叹了口气:“这对我来说很重要,但是你却并不在意,当时你捂住我的嘴是为不让我超越这层界限,好一直暧昧下去吗?对不起,这样太累了,那种若即若离的关系,我无法想象。”
“你知道你刚刚最让我难过的地方在哪里吗”她清澈的眼底快要迸出泪花。
“就是你说我不喜欢你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