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沙漠游戏(6)
程翎也是被这些小虫子吃掉的？
这是喻成风心里的第一个反应。
他摊开手,手上的血迹还未干涸，乱七八糟的几根乱飞的线条隐约能看见两个符号，大概是两个字母。
喻成风活动了一下手指,掌心是血滴随着他的动作游走。那两个字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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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翎
程老板，我怀疑你成仙了。
“她们……她们……”男管事跌坐在地上发抖,握着鞭子的手哆嗦着指着那几具白骨，“完了……”
喻成风走过去蹲到他面前，凑近了以后才闻到一股骚味,低头一看,他裤裆处一片潮湿，居然尿了。
他皱了皱鼻子,有点好笑地抓住男管事握着鞭子的手：“是的，你完了,一个流浪艺人都没有留下，你办事不利，死定了。”
“不、不！还有……还有那两个女的！拉尼姆和纳菲尔塔莉，”男管事眼前一亮,“她们去蓝房子了！”
“好的管事大人,我们一起去找她们吧,”喻成风拍拍裤脚站起来，连拖带拽地把男管事架起来，“现在去追她们说不定还来得及。”
男管事将信将疑地看着他：“你到底是谁？”
我是你爹！
“我是一个……嗯……走投无路的流浪艺人，没有父母没有朋友孑然一身，平时靠行为艺术－－你知道行为艺术吗？就是一个特立独行的人不畏世俗的眼光，向别人表达自己的想法和立场……”话匣子喻成风又犯病了，一张嘴开始嘚吧嘚吧，“其实我觉得我们挺投缘的,你一定能理解我吧，你能理解我吗？来这里是我为了生存下去的唯一选择了，生活太苦了，太苦了。”
“啊？”男管事好像没听太懂。
“言简意赅一点，就是搞艺术养不活我我活不下来啦，伸头是一刀缩头是一刀，我还不如把头伸出来看看是刀硬还是我的头铁。”喻成风冲他比了个大拇指，“听说来行宫的工作都是高风险高回报，我这不就来搏一搏了嘛。”
男管事听着听着，贼眉鼠眼地摸到了自己的后腰，那里别着一把镶着宝石铁制的小刀，那是领主大人给他的赏赐，平时只是和身份象征一样拴在身上，没想到今天可以派上用场……
“谁说行宫高风－－”话还没说完，被喻成风一只手捂住了。
喻成风一手捂着他的嘴，一手抵在唇边做了个“嘘”的动作，眼睛直直地看着他。
“那那些流浪艺人为什么有去无回？大人您能替我解答吗？”他几乎是贴在男管事的耳边说。
男管事一下就哽住了。
那些失踪的流浪艺人一张张惨白的脸一下子闪进他的脑海。
他们……
“而且，先知大人仅剩一把骨架子了，你付得起责任吗？”喻成风笑得像个狐狸，“我如果把这件事泄露了，你还有命活吗？”
“你现在惹不起我，管事大人。”他松开男管事被捂住的嘴，意有所指地敲了一下那只想要摸小刀的手。
男管事和触电了一样缩回手。
喻成风轻笑了几声，转过身朝拉尼姆和纳菲尔塔莉离开的方向去了，男管事落后他半步，迟疑片刻，对着某处茂密的树丛悄悄点了点头。
……
“迈西索希亚，你安息吧，我们会铭记你为我们做出的贡献。”两个姑娘低垂着头，双眼含泪。
她们站在直径约有一百米的空旷房间里，一个巨大的池子边，池子是由磨成方形的石头砌成的，里面的液体清澈透明，像开水一样“咕咚咕咚”翻着气泡，迈西索希亚可怖的尸体在池子里面翻滚，有点像活人在挣扎。
这就是净與室，意为洗净一切肮脏与污秽。这池子里的不是普通的水，而是卡宾那韦尔神的恩赐，被世人歌颂的圣水。
“她会怎么样？”拉尼姆喃喃地问纳菲尔塔莉。
“不知道，没准会变成和达达拉一样的怪物。”
“这里真的有解药吗？纳菲尔，我有点害怕。”切拉姆攥紧了拳头。
“我们不能退缩，拉尼姆，开弓没有回头箭，我们现在退缩一切就完了！”纳菲尔塔莉咬紧牙关，不知道是在为拉尼姆打气还是为自己，“想想姐妹们，她们还在等着我们呢！”
她们和外面那些艺人姑娘们是在这座城里认识的，已经在一起生活了将近五年了。她们都是孤儿，无父无母，住的是最下等的贫民窟，生活拮据，但是每日流浪卖艺的日子也让她们非常满足。
她们是最快乐的一群人，没有过分的欲求，只希望自己的歌声、演奏或者舞蹈能给别人带来快乐。她们生活在阴暗的角落里，可是这也一点也不妨碍她们发光。
可是不知不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生活变了。先是达达拉，她某一天采买回来以后突然浑身无力，还嚷着自己头晕。
大家都以为她生病了，赶紧让她躺下休息。紧接着是最年长的玛芭帕，她在洗衣服的时候忽然呼吸急促，很快也不省人事了。
两个人病倒了，连医师都束手无措。姑娘们更加努力，要攒更多的钱去请更好的医师。
可是这个病就像洪水猛兽，如同恶毒无解的瘟疫一样蔓延开了，大家一个接一个地病倒，出去卖艺赚的钱根本不够周转。别说治病了，连基本的衣食住行都不够。
“这个病的起源是领主的行宫，他自小起就有奇怪的恶疾，”她们用尽所有钱请来的最后一名医师如是说，“他的病很怪，无论请了多少名手都无法根治，而且他发现，只有把这个病传染给别人，自己的病情才会减轻。”
“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病？”纳菲尔塔莉问，“那我们要怎么办？”
医师说：“其实领主有缓解的药，但是他发现把这些病扩散开来更有利于他统治这片领地，所以把解药藏了起来，你们要想办法去拿到这个解药。”
“您是怎么知道的？”拉尼姆问。
“我是来自行宫里的巫医，因为窥探到了领主的秘密，被赶了出来。”医师的眼神阴恻恻的，“我恨不得你们去行宫，杀了他、千刀万剐了他！”
“多谢您的医治了，接下来的事情我们自己能解决。”纳菲尔塔莉说。
“你们不信我？”医师冷笑一声，“好，没关系，你们的朋友不久之后就会发疯、失去理智，像一个野兽一样攻击别人。不过你们也太要担心，她们活不了太久。”
果然和医师说的一样，达达拉果然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