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卖个人情
皇帝出了雯岚殿，脸色便沉了下来。他是喜欢这个女人不错，但绝对不会拿自己的江山开玩笑。他得对得起那些为他死的兄弟，对得起他的军师，对得起那些百姓。
他刚登基四年，还没到眼瞎耳聩的时候！
问：“宁华果真是病了？”
身后的刘内侍低声到：“回禀皇上，果真是请过了太医。”
皇后一听皇帝来了，露出一抹了然的笑意，急忙迎了上去施礼。
皇帝伸手扶起：“皇后别多礼，宁华呢？如何了？太医呢，叫过来我问问情况。”
皇后安抚一笑，“皇上别急，没什么大事，宁华就是吐了两口奶，奶娘太过小心，这才请了太医。这会儿早就没事了。”
“那就好！”皇帝撩袍一坐，“把宁华抱过来给朕看看。”
对于前面两个儿子，这位皇帝虽然喜欢，可也没抱过，如今对这个女儿，可是三天两头过来逗一逗抱一抱的。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当然，皇帝还是没忘了和皇后串串口供的。
对于祈雨，皇后当然乐见其成，却也很是明智的什么都没问。见皇帝面露疲惫，这才着人把公主抱走了，把桌边的一本绣册拿了过来，说：“正好皇上来了，这是程力刚送过来给我解闷的绣册。皇上也解解闷吧。”
皇帝揉了揉眉心，“也好！”顺势便歪在了榻上。
心里一叹，还是老妻好，不用他来哄，却是一如既往的体贴，拿起绣册翻看起来。别说，这回的绣册的图画更养眼了些，故事也更生动有趣了。
皇后坐到一旁，轻轻的替皇上揉着小腿。
皇上：“这些事情让宫女来做吧。”
皇后温婉一笑：“哪里这么金贵了，臣妾不能替皇帝分担什么，也只能是在这些小事上费费心了。再者，臣妾再金贵，也是皇上的媳妇么。”
皇帝没说什么，只感动地轻轻握了握皇后的手。
皇后轻语：“前些天，太子过来和臣妾说，他想去外面看一看，说是什么‘负笈游学’。他说，他这些年只顾着读书了，不知民间疾苦，如何能更好的为皇上分忧，为百姓谋福？他还说，如今的大顺朝舆图太过简略，他想就此给皇上绘制一份详尽的舆图回来。”
皇上满意的点点头，“太子能有这份见地，甚好。当年，咱们是怎么开始打仗的你也知道。这孩子从小被拘在身边读书，没见过外面的艰辛，如何知道这江山的来之不易？俗语有云，创业难，守业更难。他这个太子的担子会更重的。让他去吧！”
“那臣妾就让太子准备准备，也不用带多少人，就带两个护卫就成。也让他体会体会皇上当年的艰辛。”
“嗯。也好。皇后不一味宠溺太子，大贤！”
“瞧皇上说的，臣妾哪能不心疼，可是，再心疼也不能心疼他一辈子。”皇后见皇上心情更好，又说：
“不瞒皇上，程力送进宫里来的绣册还有一本呢，上面写了外面好些女子的命运。臣妾知道自己见识浅薄，不该议论国事，可是臣妾看了那些女孩子们的悲惨命运呐，就觉得心里酸酸的难过。臣妾这是命好，遇到了皇上这么个知道疼人的男人，可是那些女人……”
在皇帝疑惑的眼神中，皇后感性道：“女人十五嫁人这是皇上和军师的苦心，也是为了民生大计，错的是那些男人们，得了便宜还不知足。皇上，您说，要是再加一条如何……”
两天后，谷雨便听说：朝廷有令，女子十五岁嫁人，不嫁者收单身税六百文；后面又附加一条，女子多产，无论生男生女，三者以上，朝廷则予以补助奖赏；男人随意虐待女子者，女子可告官予以和离，擅加阻止着，杖责五十，重者流配边疆劳役五年；还规定，无论是民间还是官家，擅自堕胎着，则按杀人罪论处。
谷雨知道，这是她的想法奏效了。
从根本上来说，赵智的想法没有错。让女人早点嫁人，的确是能促进生育。但是，这几年，她也的确是看到了不少的后遗症副作用啊。谁说女子成了亲就一定生孩子的？维扬县被虐待的孙娇不就是例子？
估计有了朝廷后面的补充条件，那些女人们的地位想来会提高很多的。
现代，二战之后的日本为了恢复战后人口，便要求女生到了十三岁就要结婚生子，每个户主的孩子必须大于五个。个人养活不了，国家给予一定的补偿扶助。生孩子不赔钱还赚钱，人们当然就愿意多生。而战后的苏联把结婚年龄规定在十六岁，但是，当时的苏联有全面医疗和免费教育，比日本要完美的多。
两个国家的人口也在短时间内迅速恢复。
谷雨虽然知道朝廷的人口恢复政策是无奈之举，但是，从个人角度来说，女人被沦为生育工具，物伤其类，也觉得可悲。
几年前，她没那个能力，也只能是在小范围内能帮多少帮多少，可是，到了新都之后，她才知道，那些先送进新都的绣册，竟然是送到中宫的。
这不就好办多了么，她没那个能力影响一国朝政，有人能啊。
至于她为何不把自己的想法透漏给赵智？怎么说赵智也是臣子，有些话说多了做多了容易受人猜忌，而且，她们刚进新都便把赵智拉到漩涡里，不定多少人盯着他的错处呢。
而皇后就不同了，再如何，这天下也是皇帝夫妻两口子的，人家自家人说出的话认可度当然就不一样，就是那些老古董们，要想说个不字也得好好考量考量吧。
而且，卖个好给当今最尊贵的女人，这不好么！
就这样，谷雨把这些年、这一路见过的民生百态又让人绣成了绣册，把这些困境中挣扎女子的愿望有意的融合进了对话或者旁白中。她想，那位中宫娘娘如若有心，定然会提出来的。
谷雨也相信，能让赵智都愿意出手相帮的，必定有过人之处。
果然，这位中宫娘娘还真是不负她的期望。
谷雨觉得，新都的生活还算是不错，一切都向着好的方向发展呢。日子要是都这么过下去，谷雨也挺知足的。可惜呀，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