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白莲花
赵智心中冷哼，这丫头还真是胆大包天，知道欺瞒有罪竟然还敢明知故犯，难道他看起来像是个好骗的？他且要看看这丫头故弄什么玄虚。
路婆子听了谷雨这蹦豆子一般的连问，不由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觑了一眼上首脸色沉沉的赵智，尤其是手拿宝剑的程力，不安的动了动身子，没敢张嘴。
“还不快说！竟然欺瞒大人，找打不是！”赵智轻车简从，就带了程力一人。程力只好暂时充当了衙役们的站堂威，出声给了路婆子一个警告。
终究是一个村妇，最大的本事也不过就是在村子里欺软怕硬的闹一闹，哪里经过这样的场面，路婆子一个哆嗦，哽咽着说道：“是、是李碧荷告诉我的。”
门外伸着耳朵的李二柱差点没栽到在地，怎么这里面还掺和进自家侄女来了？可真是个不省心的。
谷雨撇了撇嘴。好一朵白莲花呀！
李碧荷还算是镇静，这点不亏是从县城里出来的，当然，要不是脸色那么苍白，谷雨还真的会以为她是个无辜的呢。
只听这位李碧荷小姐说道：“那天我去村西面摘花回来，然后就看到王家的孩子一蹦一跳的往小树林子里去了。我向来害怕王家孩子，就躲到了一旁的草丛里。等着王家孩子过去了，我刚要起身，就看到谷雨妹妹也走了过去。后来，我看到一旁的路边还有野花，我就想再多采点，然后就听到树林子里有奇奇怪怪的声音，我觉得有点儿害怕，就走了。后来我就看到谷雨妹妹好像从另外一条路上走了，我也就回家了，然后就听到人说王家孩子死了。”
别说，还真是合情合理没漏洞。
谷雨差点儿头顶冒烟，这姓李的果然是朵白莲花，什么叫奇奇怪怪的声音？思想怎么那么龌龊呢。说清楚了好不好。
她很想越俎代庖的问两句话，但是看着赵智黑瞋瞋的眼睛，决定还是闭嘴的好。
赵智问道：“这么说，你没确切的看到谷雨行凶？既然是你看到的，为何又让路婆子传话？”
李碧荷：“民女毕竟是女儿家，王家死人了，害怕那样的场合。——民女虽然没亲眼所见，但是，我听到王家孩子叫谷雨的声音，王家孩子还追着谷雨跑了一段路呢。”
“哦？”小屋里的人齐齐看向谷雨，眼神里带了那么多的意味不明。
“胡说！你明明在我后面离开河边的。”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怒气。
郑险峰和郑母齐齐走了进来。
郑险峰一听谷雨去受审了，就开始收拾东西，把身边的银票什么的都一一归置好了，然后放到了郑母的跟前，面无表情说道：“村里出了人命，娘大概也听说了，是你让石头传的瞎话，如今谷家妹妹被这件事情牵连，既然娘不说原因，儿子也不问了。这件事最终是因为我而起，我等会儿就去县太爷跟前自首，无论如何要替谷家妹妹撇清关系，也算是求个心安。这些银子娘留着养老吧。儿子不孝，以后不能在你眼前尽孝了。”
说完，决绝的转身就走。
郑母这回是真的急了，一把就拉住了儿子的衣袖，眼泪哗哗往下流，“不，小峰，娘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你别去，别去，娘说实话……”
郑险峰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也想替自己和娘瞒着，可是，这样的隐瞒只能让那丫头受更多的委屈。即便知道那丫头这回定是对他不满意，他也要这么做。他娘什么性子他知道，只有切身关系到她自己的性命安危，她才愿意说实话。
郑险峰看着李碧荷，浑身阴森森的，像是个要吃人的妖怪似的。
李碧荷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郑险峰。就算是她昨天纠缠她的时候，他有的也只是不耐烦和厌恶，此次，她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杀意，是的，那是恨不得把她一刀杀了的恼恨。
李碧荷瑟瑟发抖的垂下了头不再说话。
谷雨看着郑母，才明白这恶意从哪里来的。原来，还真是让人家误会了。这也怪她和郑险峰走得太近了，皱了皱眉头，悄悄的拉了拉郑险峰的衣袖，“你来做什么，我能应付。”
郑险峰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只心里期盼着等会事情出了真相后，这丫头也是这般维护他就好了。
转头对着李碧荷问道：“你还不说实话么？再不说实话，我可就当着众人的面把你的所作所为都一一说个清楚了。”
李碧荷的脸忽地更白了几分，颤声说道：“我、我有什么可、可说的？你、你别信口胡说。”那样的事情，万一要是抖落出来，她的名声也就不用要了。
郑险峰还没说话，郑母冒了出来，委屈得直掉眼泪：“碧荷呀，不是伯娘我不喜欢你，是我家小峰不喜欢你。还有，昨天你不说没事么，怎么还整出人命来了？碧荷呀，咱们下辈子再做婆媳吧，这辈子我看是没缘分了。呜呜呜……”
谷雨掩面偷笑，郑险峰她娘还真是奇葩，这伤心劲倒像是死了儿子似的。
郑险峰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都什么时候了，这丫头还有心思偷笑。
门外的李二柱磨得牙吱吱作响。
本以为是谷家倒霉，闹到最后竟然找到了自家头上。看着别人倒霉是一回事，自家倒霉可就是另外的感受了。郑家女人什么性子，那是软的像泥一般，飘得和草似的，胆小的和兔子似的，既然能说出这话来，那自家侄女这是跑不掉了。送走，说什么也要送走，这侄女不是来这小住的，她这是来毁了他李家的。
他很想进门去说几句话，为自家侄女分辨分辨，可是看到赵智阴沉的脸，还有程力手里那把宝剑，不由软了腿脚，心里一阵阵的往下沉。
幸而，赵智说道：“令闲杂人等远离祠堂，只留下村长和村老。”
终究涉及到女儿家的名声，不但是李碧荷，还有谷家丫头掺在里面的。这样的案子没见过一千，也见过八百，一看就是因爱生妒。赵智的目光在谷雨、郑险峰身上打量了片刻，这才转过了视线。
程力明锐的感觉到，一向公正无私的自家大人，自主给别人开了后门后，心情好像更不好了。
就这样，谷雨、郑母、李碧荷，路婆子、王婆子齐齐到场，没费多长时间就把事情捋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