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被告
“可是,可是,谷家不承认呐,我不告官,我儿子的怨哪里出来?”王婆子掖着眼角委屈的低语。
李二柱村长狠狠瞪了王婆子一眼,缓了缓脸色,对着谷家人说道:“谷家老哥,你看冤家宜解不宜结,老话说远亲还不如近邻呢。王家没了唯一的儿子,难免情绪不好,说话难听。你们谷家就算是做个善事,帮着王家把人发送了。都是乡里乡亲的,一星半点儿的计较那么多干什么。放心,以后王家人再找你们麻烦,我定然不饶他。”
“那是那是……”
“爹!”
谷家老爹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谷雨打断了。
谷雨怒极反笑,“李二叔,我们谷家有银子是不假,但是这银子也不是说往外掏就往外掏的。我想问一问,我们谷家掏这银子是什么名目?善事?还是赔偿?”
李二柱气恼地皱了皱眉头,“分那么清楚干什么?……嗯,当然是善事了。”
“既然是善事,那就挨家挨户的给王家做吧。我们谷家已经做了一回冤大头了,不想再做第二回,别又好心换不来好报。另外,还请李二叔当着大伙的面把这事情讲清楚了,我们什么恶事坏事都没做,可不是我们谷家理亏花了银子,别将来还让人家抓了把柄数叨,没得我们家费力不讨好,”
这话说完,就连单纯的谷老爹和谷丰收都听出不对来了,看向李二柱的眼神就不对了。
李二柱的伎俩被人拆穿,不由恼羞成怒,“好好,你们谷家硬气了,连我这个村长的调节都不听,好好,你们两家愿意怎么打就怎么打,我还不管了。告官吧,去告官吧。”一甩袖子走了。
李二柱刚才躲在暗处看得出来,谷家是心虚的,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说不得的,要不然他也不会这么理直气壮的要谷家掏银子。兴许谷家这么硬气,那就是做给村里人看的,他给了他们一个台阶下,难道还错了?
真是好心当做驴肝肺!他不管了,看谷家还不来求他。
李二柱气哄哄的回到了家,迎面走过来一人,他更多了几分心塞。儿女都是债,难道侄女也是债?
李碧荷笑盈盈的打招呼:“二叔,怎么不高兴?不说是解决谷家和王家的事情去了么?难道没解决好么?”
李二柱终究不能给侄女什么脸子看,勉强端上几分笑意,说道:“两家人都不听劝,那就随他们好了。我这个村长也只能是调节,调节不了也就算了。”
李碧荷还要再说什么,李二柱也没了心情在这儿和这个毛丫头侄女谈论这些大事,沉声说道:“这两天村里不太平,碧荷还是好好在家和碧叶绣绣花,还有,村里的狗也挺凶的,要想串门让你婶子领着。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儿,我没法和你爹娘交代。”
“……嗯,我知道了。”
李碧荷知道二叔指的是什么,还不是不愿意她去郑家串门?可是,为什么他们这些长辈都不看好郑家哥哥呢。爹娘是,二叔二婶还是。明明郑家哥哥那么英俊武艺又那么高强,和这样的人过日子,一定会很心安的。既然你们不帮我,那我就自己争取。
李二柱走了,看热闹的走了,王婆子两口子没了依仗,再也不敢在谷家门口闹了,心有不甘的缩回了家里。
虽然把村长得罪了,但是,谷家人也都松了一口气,事情到此结束最好不过。连着郑险峰和陈石头都跟着放松了不少。
谁知,次日下晌,村里人便闹哄哄的吵嚷开了——
王家真的报了官,县太爷带着护卫和几名衙役已经到了白水村,说是要在村里的祠堂开堂审案,也已经在案发现场四处查验过了,连王傻子的尸体都抬了过去。
县衙升堂问案,不避讳百姓听堂,除非有特殊情况要求密审的。
祠堂里外围满了村民,却是鸦雀无声。
两方人马到齐,原告开讲。
在县太老爷跟前,王婆子也不敢再撒泼,一五一十的讲起了如何发现儿子失踪,如何让人把儿子捞起来,如何意外发现儿子脑袋上破了口子,然后又有人告诉她看见谷家丫头也进了树林等等。
谷雨虽然知道这个时候撒谎不好,但是,这不还牵扯到一个郑家么。只得捏着鼻子把原来糊弄家人的那一番话又讲了一遍,然后就敏锐的发现,这位县太爷身上的颜色变了。
原来,她从这位县太爷身上看到的是蓝色,是普通人之间的无视,自从在县里告了一状后,这位县太爷身上看到了那么淡淡的绿色,那是善意,可是,刚才她刚说完谎话,县太爷身上突然间变了红色,也就是说,他知道她撒谎了。
赵智也的确是这么想的,仵作已经验尸,等会儿他就能从尸格上判断出死因,不过,她更愿意在尸格出来之前结束这件案子。另外,他来太平镇还有另外一个目的。
如若以往,他肯定当场就指出证词的错漏之处,如今,看着下首那低垂的小脑袋,想起县衙里那侃侃而谈自信满满的样子,斥责的话复又收了回去。
他愿意再给她一个机会,就看在她以前也帮过他的忙的份儿上。
只问王婆子:“你说有人看见谷家女儿当时进了林子,是谁?”
王婆子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赵智厉声说道:“你既然说不出人名,那本官便可以看作你这是诬告,是信口胡说。”
王婆子打了一个寒颤,颤声说道:“是、是路婆子告诉我的。”
谷雨不由扶额,她这是赶上什么年景了,怎么一个个仇人扎堆找上门?
路婆子被带了上来,她显然没料到事情会弄到这个地步,跪在下面战战兢兢说:“昨天午时,我下地回来,从不远处看见王宝儿在树林边上玩着,然后就见谷家丫头也急匆匆的往树林里去了。后来就听说王宝死了,肯定是谷家丫头干的。”
路婆子面色慌张,目光游移,不说是赵智,连谷雨都看出她的不对劲来。
谷雨觉得,自己难道看起来是那么好欺负的?谁都想着上来踩一脚?
不等赵智说话,她呵呵冷笑反问道:“不知路大娘从哪条路上过来的?你看到我的时候是什么时刻?我当时又穿了什么样的衣衫?在县太老爷跟前撒谎可是要受罚的哟!”
下地?骗鬼呢,路家的地都在村东好不好,她上村西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