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17章
长长的通道,像是通往路小磊办公室的那条路,他在路氏实习那会,每天要走个数十遍,早已烂熟于心。
宋子峰低头,手里一份文件。
——啊,原来自己还在路小磊手下做事,这是要去给他送文件来着。
他想着马上就能见到路小磊了,欢欢喜喜地敲响了那扇门。
结果虚掩着的门轻轻一敲就开了,他很自然地走了进去。
窗前的转椅上坐着一个人,逆光里看不清模样。
“小磊哥,我把文件——”他走上前。
场景变得昏暗,窗外从晴天变成了光线晦暗的阴天,那人转过身来,却是一张苍白妖冶的脸。
他敞着领口,滚烫而炙热的喘息,男人暗金色的眼眸像是融化的岩浆,他的皮肤苍白如骨瓷,看着冰冷刺骨,摸上去却带着触手生温的软。
那双薄唇殷红得仿佛要滴下血来,微阖的细长眼眸看他。
仿佛被蛊惑了一般,他缓缓朝那带着毒的罂粟走去。
那人朝自己伸出了手,温柔地揉着他的脑袋,嘴角带着笑,他说:
“所以,小狗,你在害怕什么,为什么还不上我?”
宋子峰在一片潮热中醒来,初夏的夜里有凉风拂过皮肤,远处有轻微的虫鸣,那细碎而窃窃的声响,很像夜深人静时,他心底里一些隐晦而深沉的欲望。
他掀开被子,毫无意外地看到了自己睡裤前端的一点水渍。
他绝望地捂住脑袋。
第几次了?做这个梦。
他翻身起床,只穿着一条短裤开门走到吧台,给自己倒了一杯冰水。
他喝得很急,有承接不及的水顺着下巴颌滚到他的腹部,沿着腹部肌群的沟壑隐入深幽的下腹,泛起一片蜜色的光泽。
直到那杯冰水见了底,夜风带来的凉逐渐让皮肤降下温来,心里那杂草一般疯长的欲念才略微变得浅淡些。
要死了。
他身上还带着一点未能褪尽的热,好像梦里那人的抚摸还留存在他的头皮,烙印一般滚烫,一直能烫到心里。
距离他从季成泽那跑出来已经有半个月了,而他已经连续做了半个月这种难以启齿的梦了。
那个叫做季成泽的男人,简直像毒药。
他在此之前,一直以为喜欢这件事,应该像他之前对路小磊一样,带了崇拜的喜欢,透明且纯粹,只要看到对方好,就能像个傻子似的开心一整天。
他甚至从来没有想过要跟路小磊上床这件事,总觉得这事光是想想都像是亵渎。
直到那天他看到的一幕,他才忽然意识到,男人和男人之间,也是真的可以做那种事的。
肌肤相亲,耳鬓厮磨,水乳交融。
即使这样,他依旧很难想象跟路小磊做这种事,以至于这些梦到最后,那人的脸都会变成季成泽。
是真的要死。
他转身开灯进了书房,书桌上面躺着一张卷子,之前小考那张他落在了季成泽的办公室,他不敢回去要,只好又重新做了一遍。
这回他的阅读理解全对。
他甚至不能理解当时的自己怎么会在那么简单的问题上出了错。
窗外一弯新月高悬,整个城市已经彻底安静了下来。
他横竖睡不着,又怕睡着了继续做那乱七八糟的梦,只好摸出来一沓卷子,开始刷起题来。
他需要让自己忙起来才不会再次陷入那绮丽的梦里面。
季成泽教给他的那些方法十分有用,他现在做题已经找到了感觉,考出来的成绩一次比一次好,就连培训中心的老师都说他是个可塑之才,乐得他家璐姐又悄悄塞了不少红包。
又过了一段日子,等到他那只受伤的手彻底好全了,考试也结束了。
放榜那天宋子峰是在自家电脑上查的成绩,还算不错的分数,加上他之前的绩点,足够让他申请一个体面的大学了。
他妈方璐乐得也不去修长城了,连着摆了几天的流水席,连带着公司员工都见者有份地拿到了红包,虽说数额不大,但毕竟上了这么多人,也是一笔不小的数字。
这样大的手笔,好像他干了什么坟上冒青烟的丰功伟绩。
在他看来,至少得是楚笑当年考上的大学,才能算得上光耀门楣。
“得了吧,宝贝儿,妈妈知道你是什么料子,能有这么个大学上已经很不错了。”方二小姐拍拍他儿子的肩膀,笑得十分豪迈。
宋子峰低头看着方璐的脸,惊异的发现这位曾经艳绝c城的大美人眼角已然有了明显的痕迹。
他的印象里,方璐应该是永远妆容精致,笑意盈盈,稳坐麻将桌,一边谈笑风生,一边当着散财童子。
时光不败美人,但是美人在麻将桌上却是常败的。
他默默叹口气:“妈——你最近手气不好吧?”
方璐一脸心虚地捂住嘴:“乖儿子你说什么呢?妈妈最近手气可好了。”
“得了吧,你要手气好,能有这闲心摆酒席?”宋子峰不愧是他十月怀胎生出来的,实打实的母子连心。
“哪有,妈妈还是很关心你的前途的。”方璐只得厚着脸皮岔开话题:“说起来,你收到offer之后,还没去过姥爷家吧?这可不行,姥爷最疼你了,今儿下午咱们就去老宅看他老人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