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人间惨事
这张照片拍摄的极为清晰,蓝天白云下一间中规中矩的牢房,照相的方向的从门口拍进去,牢房大门敞开,里面的陈设简单无比,然而就是这样一个简单而又普通的画面,在视觉上却给人一种极为别扭的冲动。拿着这张照片,都觉得里面的一切东西都如此的面目可憎,甚至升起想要将照片撕碎,然后再拿着锤子去找到这件牢房,将里面所有东西连通牢房一起砸碎的冲动。
这就让我感到好奇了,到底是什么玩意居然能隔着照片都让人有暴躁毁灭的冲动呢?一直以来我见到的福物虽然有危险性的存在,可是能够如此直白撩拨起负面情绪,甚至借助其他媒介也能做到这种效果的倒是少之又少。
周九龙话里话外的意思,其实就是想要试探我是否有这份眼力,能够找到里面不寻常的东西,这张照片虽然简单,但是里面东西倒也不少,鞠清好奇的从一旁凑过来盯着照片,不多时就捂着脑袋坐回了椅子上。
“这照片怎么回事?看两眼就发晕呢?而且好像撕了它!”鞠清的沉闷的声音传来,而马大牙则是两眼放光的从我手里接过照片,“你们女人韧性还是差点,还是让我这个纳福人首席助手来答疑解惑!”
见到周九龙一头雾水懵逼的表情,我险些一巴掌将这货拍出大门去,实在是丢人啊!
显然周九龙是在琢磨着纳福人首席助手是个什么玩意,而我则是有些尴尬的要死,羞耻感爆棚那种。
这个所谓的助手,是我为了打发马大牙的纠缠,顺嘴给他起的一个称号,谁想到这回居然信以为真的整天挂在嘴边,这玩意对外人提一提,蒙一下不懂行的家伙也就罢了,面对周九龙这个正宗的纳福人世家传承,就有些闹笑话了。
虽然实力不俗,但是在纳福领域里面我还仅仅是后学末进,居然连什么首席助手都搞出来了,实在是丢人啊。
不过没想到,更丢人的居然还在后面,马大牙得意洋洋的拿过那张照片,放在眼前仔细端详了片刻之后,竟然咕咚一声后仰过去,晕倒在了地上,双脚都在不停抽搐,要是嘴上撒点泡沫可以去冒充羊癫疯患者了。
鞠清瞪大了好看的眸子,一脸惊讶的望着马大牙,然后看看我脸上戏谑的意味呼之欲出,让我倍感无奈。
显然在周九龙这位长辈面前,鞠清也不再绷着自己,从冰山女神的位置上下来,逐渐向邻家姐姐的方向转化。
这个二货!
从他手里抽出了那张照片,任由这二愣子玩意在地上躺着,我举起手中的照片,“虽然照片看到并不太清楚,不过我觉得这里面最不应该出现的应该是这个东西!”
说着我指了指照片上的一角,真的是一角,在照片里们口中显现出一张床,而床上面最边缘赫然露出一角暗褐色的凉席痕迹。
“凉席?”鞠清眨眨眼,“这和照片看起来违和有什么关系?”
“果真深渊出潜龙啊!”周九龙却是哈哈一笑,当时站了起来,“仅凭照片就找出了问题所在,真的是好手段,别的不说,光是这份眼力就是这个!”说话间一个硕大的拇指出现在我面前。
和普通人椭圆形的拇指不同,周九龙的拇指呈倒三角的蹼状,让我立时一愣,身具异相果真非同常人,这周九龙显然也并非是他所说的那么轻描淡写的简单。
“这处屋子,其实原本并没有太过稀奇的地方,在建造的时候也没啥太大的动静,只不过到了快要竣工的时候出了一些事情···”周九龙从抽屉里拿出一盒烟,打开一只美美抽了一口,随后扔到我的怀里。
让我恨得牙根直痒痒的是,马大牙这个在地上装死的货居然一骨碌的爬起来,摸出一根美美嗅了一下,“哎呦喂,内部特供,老爷子这可是好货啊!”
等他看到我怒目而视的表情后,终于讪讪的缩回了墙角,不过手里却没有松开那盒烟,让我有些哭笑不得。
显然刚才这货从照片里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倒在地上装死想要消极怠工,不过嗅到醇厚的烟香没有忍住,终于露出了马脚,这让我不禁产生了深深的怀疑,自己当初找这家伙做帮手,难道是脑袋被驴踢了不成?
周九龙并未在意,摆摆手示意马大牙自便,随后在烟气缭绕中对我讲述起快竣工时的那件离奇事情。
这所监狱的建造,无论是在当时还是在现在,都是一个大工程,毕竟这样一所特殊用途的建筑,在建造的时候虽然有安防专家和建筑专家乃至其他乱七八糟的专家一同研究定制,然而在质量与具体建设上终究不能找一群大路货色的民工来胡乱就建造一番。
想当初在刚刚刚踏足社会,未曾开始收纳福物的时候,我也曾因为年少轻狂,咳咳,具体来说是有些囊中羞涩的做过一些搬砖的简单快速,用体力换金钱的勾当。
所以对这一行的水深也有所了解,一般来说除非是有特殊要求,建筑工地的工人大多都是由工头自行招募,这些人之前可能是农民可能是小商贩又有可能会使无业游民,有的有些泥瓦匠的底子,但更多的是现场学上三五手就开始机械的完成简单工作。
在这个现代社会,泥瓦匠已经不再是旧时候那种受人尊敬的职业了,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在机械化的帮助下,这一行越来越缺少技术含量。
老时候有句话说的好,骗人不骗泥瓦匠,欺人不欺算命子。说的就是这个道理,无论到什么时候都不要骗泥瓦匠,因为他是为你建造房子的人,只要心思歪一点,建造的房子肯定毛病百出,而算命先生在古代也是不可招惹的人,毕竟在当时的人们还是比较信命的。
泥瓦匠的技术活儿到了现代社会已经成了笑谈,在现代科技与技术的支持下,一个没有念过几年书干过多少活儿的人,简单培训都可以胜任这项工作,钢筋水泥混凝土,加上连砖都是做好的型砖,盖房子简直和搭积木一样简单。
当然,这仅仅是指普通住宅的建筑方法,而监狱这种特殊用途的建筑,要求自然要高上许多,当时进行这个大工程的是分包成几个又专业资质的建筑公司,而这些牢房的建造也有着特殊的学问。
比如混凝土的厚度和里面夹层的比例分配,钢筋搭配地基深浅度等等,都有着严格的要求。看过肖申克救赎的人都知道,千万不要低估一个人对自由的向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都能花费十几年时间用一把地质锤掏出一个大洞来,更遑论现在讯息爆炸的现在?
所以每一片牢房的建造,除了一些熟练的建筑工之外,一般都间断性的放一味工长,所谓工长就是领头的技术人员,他们所掌握的某些知识其实比起工程师也不差分毫,甚至犹有过之,但是广度却不够,只能作为技术性人才做基层工作。
举个例子来说,建造一座小桥,为了稳固地基需要在地基上打孔,而基于桥面耐久性的需求,桥的建造需要一些张力,那么就需要在打孔下支架的时候进行调整安装。
普通的建筑工人可不懂什么角度力学和稳定性,你让他去做,直接就把支架给你扔里面完事,到时候桥建起来不出三年就得完蛋,这种东西呢建筑师自然明白,可是建筑师也不能跟着工人跳到泥坑里一连两三天,一个支架一个支架的调整啊。
所以工长这个职业就应运而生了,可以说是建筑工人中的技术员,工资是普通劳动力的三倍,但是却没有工头的权利,不过也挺受人尊敬。
这个故事就发生在一个工长身上,他的名字姓张,平日里沉默寡言的一个人,性子却极为的执拗,认准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负责的正是这一片监狱的建造。
建造这东西是个麻烦事,虽然开价高昂,不过那都是建筑公司得大头,下面出苦力的工人得到的薪水依旧没啥变化,然而要求却多如牛毛,这让大家都叫苦不迭。
加上这张工长性子执拗,无论什么都要做到尽善尽美,这让一整队的建筑工人对他都极为怨恨,不过虽然怨恨,却也没有人做出冲动的行为,毕竟饭碗要紧。
最开始的时候,建筑队有自己的简易住房,等到房子框架建造起来之后,面对逼仄闷热的简易房,工头大手一挥号令兄弟们全都住进建造好的房子里。
虽然叫做监狱,有些晦气,然而总比那闷热的简易房要好得多,而且这种建好了建筑工人先入住的事情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情,根本没啥好大惊小怪的。
那是工期即将完工的时段,因为主体大致建造完毕,张工长也就没了什么活儿计,加上家里老母亲要过寿诞,索性就跟工头请了假打算回去几天。
在临走之前的哪一个夜晚,原本早早的大家应该都睡了,但是和张工长一个屋的几个工人却打起了牌,吆五喝六好不热闹。
这种事情在平时工头是会管的,毕竟晚上不睡觉第二天会影响工作效率,但是那个时段已经接近工期完成,只剩下简单的收尾工作,连工头都跑出去快活了,这群白天得了空闲汉子晚上精力旺盛睡不着觉,自然要找事情乐呵乐呵。
张工长因为第二天要起早赶车,所以早早的就睡下了,被这几个人吵闹自然不乐意,就和他们争吵了几句,原本双方就不对付,立时火气都被挑了起来。
不过毕竟斗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倒是没有动手,打牌的那群汉子悻悻的收起牌局,然后躺在大铺上一脸的不乐意,有人不忿牌局被打断就开启了聊天模式。
男人么,在一起除了吹牛逼谈论最多的就是女人,而这个张工长有这样一个极为漂亮的媳妇,尤其是身材更是附和这群民工的审美观,之前来工地送东西一次就被这群人惦记上了,眼下心中不忿谈着谈着就开始开张工长荤素不忌的玩笑。
张工长心中有气,虽然明知道是在针对自己也没办法,气得睡不着觉就一下一下的玩手电,这么一玩却玩出了祸端,在光线的照射下这件屋子的平面呈现出弯曲的形态,当时还让他找到了发泄的渠道。
房屋的墙壁和地面,哪怕抹的再平,在光线照耀下依旧能寻找到瑕疵,这是大家的共识,不过这又不是什么高精尖的东西,只要坚固耐用就行了,找平自然有粉刷师傅操心,所以就算是工头都不太在意这件事的。
然而眼下张工长心中有气,藏了一股邪火,发现了这一瑕疵后立时跳了起来,一寸一寸的检查这个房间,脸色登时就黑了起来。这群混蛋根本没有按照自己的要求来执行啊,这一点从墙壁的质量就能看出来,自己当时太忙没仔细检查,没想到这里留下的疏忽。
要是一般的建筑还好,可是这是监狱啊,况且自己还一肚子不忿呢?
与疏忽,张工长一通跳脚怒骂,将几个人骂了起来,一点一点的把毛病找给他们看,然后告诉他们自己明天回去找上级领导,让这几个人吃不了兜着走,到时候不光没工钱,怕是还要重新返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