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剧
百灵和芍药被萧王爷给赎走了,“清浣绾”一下子冷清了许多,不过没有多少人伤心的,最多只是姑娘们聚在一起感慨两句。青楼这种地方就是这个样子,姑娘们来来往往、进进出出是很频繁的事情,能离开这里是好事,该恭喜才是。
而且百灵和芍药从十四岁开始接客,苦心经营四年,身后追随了一群有钱有势的贵客。如今她们离开了“清浣绾”,这些贵客自然而然的也就该流落到其他姑娘们的手中了。至于谁能笼络到这些贵客的青睐,全凭各自的本事。
纵然当前最风光、名气最大的是新晋的花魁娘子安安。
但百灵和芍药手里那么多贵客,安安一个人也接不下,总能单下来那么五六个人,让楼里的其他的姑娘们分一杯羹。
因此花魁评选大赛结束以后,“清浣绾”里的气氛还不错。
大家恭喜安安夺得优胜,喜获“花魁娘子”的称号之外,对自己的未来也充满了畅想。
昨天晚上除了安安弹指一挥间就赚得了六万五千八百两白银,对半分到手三万两千九百两白银,让大家望尘莫及以外。其他人也赚得盆满钵满,虽然跟安安高得离谱的赏银比不得,但也都满足了。
最开心的莫过于“清浣绾”的妈妈,虽然损失了百灵和芍药这两员大将,但两人都被卖出了破天荒的好价钱。让她大赚了一笔,还有昨晚花魁评选大赛上打赏的收入,妈妈做梦都是笑醒的。
安安昨天忙碌了一个晚上,妈妈好心情的给她放了一天的假,让她好好休息。
安安前世被乔韵文纠正的作息规范,没有睡懒觉的习惯。即使昨天再累,第二天还是早早的就起来了。
她慢条斯理的喝了一碗小米粥,一上午就闲在屋子里看书。
林希在一旁给她扇着风。
两人无话,但彼此都觉得很是惬意。
直到中午,走廊上才有了响动。
安安和林希去到大厅里吃饭,门外响起了一阵骂骂咧咧的男人的骂街声。
大家吃着饭,聊着天,不甚在意。
“清浣绾”可是青楼,虽然里面的姑娘只卖艺不卖身,但一个月总有那么几个管不住家里男人,又气不过的婆娘跑到他们门前来叫嚣的。
楼里的姑娘都习惯了,面对这样的辱骂一般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从来不会放进心里,那是给自己找罪受。
就是有时候运气不好的,出门被恩客家里的母老虎逮个正着,挨两个嘴巴子,那也只能暗道一声“倒霉”,打碎了牙往肚里咽,万万不可还手的。
所以,听着楼外的叫嚣,姑娘们跟没听见似的,继续做着自己的事,修指甲的修指甲,画眉毛的画眉毛,有说有笑,一点也没被外面的叫骂声所影响。
任由他们在外面骂去,骂累了,这些人也该回去了。
只是今天外面这伙人有些执着,在外面叫嚷了一个大下午了还不见停。
眼见着太阳都快落山了,街上的行人匆匆忙忙的赶回家做饭去,“清浣绾”也到了开门接客的时间,再不把人赶走就影响做生意了。
妈妈忍无可忍,怒气冲冲的叫来跑堂的伙计,带着他们浩浩荡荡的出了“清浣绾”的大门,去看看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让这一伙人堵在他们门口鬼哭狼嚎的叫了一个下午。
姑娘们看见妈妈带着人出去,也都停下手中的忙碌,好奇的左顾右盼,三三两两组成团跟着出去看热闹。
林希也一脸的好奇。
安安笑道:“想去看就去看吧,记得站远一些,要是动起手来,就赶紧回来。”
林希欢喜的应下:“是,我一会儿回来告诉姑娘发生了什么事。”
安安笑了笑:“去吧。”
林希跟着众人一起来到了门外,按照安安说的站得远远的,躲在人群后面,最不引人注意的地方,垫着脚,向外张望。
门口站着六个男人,一个女人。
他们似乎是喊累了,各个面红耳赤气喘吁吁的,佝偻着身子,双手插在腰上,精神头不是很好。
他们站在“清浣绾”的门口叫嚷了一下午,嗓子都喊哑了,声音越来越小,气势也越来越弱。等到妈妈带着人出来嗓子已经冒烟了,声音只剩蚊子哼哼一样的大小。
终于看到“清浣绾”里面出来了人,几个人猛吸了一口气,打起了精神,又开始叫嚷道:“你们这个吃人的地方,还我侄女儿命来!”
“还我外甥女儿命来!”
“还我表妹命来!”
……
他们一人一句义愤填膺的嚷嚷着,不过嗓音已经沙哑了,声音并不响亮。
妈妈蹙了蹙眉,让跑堂的伙计上前去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伙计应下,上前去跟那几个人交涉了两句,回来复述道:“他们是小雨的家里人,听说小雨前几天在‘红灯笼’被人给玩死了,他们不知从哪儿得到了消息,就跑来闹事了。找我们要五两银子。”
“小雨?”妈妈想了想,还是跑堂的伙计提醒,她才想起来是那个听信了芍药的诱骗,给阿娘下毒的那个蠢货。
听说她以前在楼里的时候手脚就不干净,经常偷楼里的东西拿去给家里的人。
妈妈冷眼看着眼前的七个人,家里都是这么些个不是人的东西,难怪她会变成那样。
妈妈神色未变,在听了小雨在“红灯笼”被人给玩死了的消息后心绪没有半点的起伏。那种地方就是这样,一个月闹出几条人命来很正常,是个连官府都懒得管的地方。
而且他们这种地方收来的姑娘买回来的时候签的都是死契,就是被人给玩死了、打死了,也并不犯法。
她一点也不同情小雨的遭遇,既然存了心思去害别人的性命,那么被人害死了性命也别来喊冤。
“我闺女的命怎么就那么的苦啊,她才十三岁,葵水都还没有来呢,还是个小娃娃,你们就让她接客,你们还是人嘛!她才十三岁,还那么小,没过过一天的好日子,就被你们让人给玩死在了床上,你们好狠的心肠。”站在六个男人中间的女人突然撒泼打滚的坐在了地上,用手怕打着地面,大声哭喊着。
先前她没有叫嚣,如今叫声倒是宏亮。
“她是谁?”妈妈问。
“小雨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