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谁数第1
男儿会当执青锋，荡尽天下不平事。
剑气纵横三万里，曾许人间第一流！
常言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天下练武人士浩如天上繁星，数不胜数，可是这天下第一，却只有一个。所以不论是曾经的南溟剑圣，还是当今的漠北霸刀，哪一个不是历经浴血、百战得归，才博得这一方天地的赫赫威名。
龙吟风他们这些年轻一辈的练武者，每年里寒来暑往、不辞辛苦的磨练自己的武艺，也都是想趁着人生百年之际，早日闯出自己的名堂，给后世练武之人留下一个新的传说和人生高度。纵然师祖辈们也经常教导着天下第一这类都是虚名和负累，叫他们不要对胜负看得太重，，而是脚踏实地，多行善举，做一个普通人，平平安安的渡过一生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可多少人前仆后继干着这枕戈待旦的行当，不就是为了这一点虚名呢？！
位高权重者如是，意气风发的年青一代亦如是。
论到底，生命从来都是不甘寂寞的，谁都不甘寂寂无名的平凡度日，就此了却这般大好年华。有人在的地方，就会有比较，有了比较，遗憾和志得意满因此应运而生。然而人生而不同，天赋、外貌、才华、努力、运气、家世加诸于每个生命里剂量不尽相同，造就了爱、恨、妒忌、钦慕、情投意合和不尽的遗憾；甚至于规则，对于生命这场竞赛的参与者而言都不尽相同。
于是乎，人与人之间不断的比较着、纠缠着、爱慕着、憎恨着，如此诠释——宿命，二字。
当然，李若水之流可能就不屑于这点虚名，龙吟风在一旁看着李若水望向峨眉派的一众女弟子们流了一地哈喇子的神情如此这般想着……
有时候活得像他们这样也挺好，他们的快乐很简单，至少看上去没那么多的烦恼，当然，心事这种东西就更不会有了，那完全不是他们这类人的属性。龙吟风想到这里，像是找到了一件难得开心的事，畅意至极，一没注意竟哈哈大笑起来，惹得周围一众人尽皆为之侧目。
李若水正在白梦里策马奔腾，忽闻身旁兄弟在那里傻乐，而且还笑的那么大声，坏了自己的美梦。正恼怒间，脑海里闪过一计，一巴掌拍在龙吟风背上，又震得龙吟风一口老血在喉舌间滚动翻腾，呕之欲出。
但见李若水一把拉过自己，凑近耳旁，邪魅笑道：“好兄弟，你是不是和我想到一块去了，嘿嘿嘿~咱们哥俩今晚不去怡香楼了，哥哥我呀，想到了一个更好的去处，今夜二更时分，不见不散，哥哥带你领略一下作为男人真正的快乐，不许睡！听到没！！听我穿云箭为号，然后我们就如此如此……哈哈哈哈！！！”说道开心处，不禁仰天哈哈大笑起来。
龙吟风站在下风向，好似还闻到一阵隔夜酒的味道，立马推开此人，连滚带爬连忙跑到一边，单手扶地，另一只手捂着胃部倒吐胆汁。一是震慑于那隔夜酒口气的杀伤力，二则是讶于此人满脑子的邪淫思想，想尽快远离此人，否则可能还等不到而立之年，就很有可能晚节不保、遗臭万年。
李若水见得好友为自己“倾倒”，也赶忙伸手来扶，一把将龙吟风拽到一个无人的角落里继续密谋共商大计，一边说着还一边为自己的计策如何如何高明而沾沾自喜，不时还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哈哈大笑起来。
可怜的龙吟风一脸忧愁，思索着李若水果然人“不”如其名，这名字取得不是一般的背离他命理和为人，一肚子的坏水。李若水啊，李若水！你干脆改名直接叫李“坏”水得了，这样的话广大万千待字闺中的少女就可以避免人生当中完全不必要的劫难了。
“龙贤侄！龙吟风贤侄在哪？快快上得台来，第三场比试马上开始了！”
正在拼尽全身功力抵抗李若水歪理邪说的龙吟风这才如梦初醒，赶紧应声答道：“师叔！我在这里，我在这里，我这就上来！！”一边高声喊着，一边奋力推开李若水的继续纠缠。但李若水计策刚定到一半，好像还意犹未尽的样子，却不肯放手让龙吟风这般离去。
龙吟风心中急恼，半点挣脱不得，只好点头如捣蒜。口中不住答：“好！好！好！！今晚二更时分我就到峨眉师姐妹的卧榻的房梁上等你，这总成了吧，你快快放手，我来不及了！！”急切间声音比二人密谋时高了不止一个八度，周围之人，包括台上监武的师叔把龙吟风的这番话都听得个一清二楚。
刹那间众皆哗然，特别是峨眉派的一众女弟子们纷纷侧目，尤其是刚才登台比试的那个仙气飘飘的薛若此刻正嫌恶万分、恶狠狠的盯着龙吟风。
好几个别派的弟子剑已出鞘，正欲为武林同道除去这两个恶贼（虽然尚不知他二人想劫财还是劫色，不过看李若水谈话间刚才嘿嘿淫笑的模样，心里默定后者的成分更大）以正风气，顺道提升一下自己在武林上的知名度。众人心里盘算着，尽皆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有好几人已经开始提功运劲，生怕这等送上门让自己行侠仗义说不定还能博得美人芳心的机会给别人抢了去。
龙吟风此刻心如死灰，面色惨白，呆立当场，几与死人无异。至于怎么如行尸走肉般挪到台上，对手又如何恭谨认真地喊了他第三次他都浑然不觉……
监察这一回比试的师长姓刘，正是适才谢瀮的师傅玄信道人。刘玄信见得此人也算长得眉清目秀，人模人样，行事为人却如此“下作”，也忍不住暗暗摇头。同时感叹自己回去之后看来要翻出压箱底的孔孟之道来教化弟子们的德行准则了，否则教的越多，将来到了道上惹了是非报出自己的名号，自己半百的修为恐怕也要作古了。
但是自己也是多年不读这些了，只怕是有心无力呐！回想着自己当年习武时自己不也没专门修身养性，却依然能健康成长，现已经贵为一派之尊，但眼前这些弟子年纪轻轻，德行却已经败坏如斯，而且好像还不是个例，像是“团伙”集结一起堕落的样子，唉，但愿我那两个不成器的弟子不要这几个人勾搭在一起才好！想着这些，不禁有些头痛，不住的抚摸按压着自己肿痛的太阳穴……
好多一会，龙吟风才从心丧若死的境遇里缓缓回过神来。但见对手是华山派的首席弟子，也是人称“谦剑”的陈子昂时，稍微讶异了一下，拱手回了个揖，勉强算是回礼了。但随即感受到台下不住传来的阵阵杀气和鄙夷的眼神时，身体一僵，又期望自己此刻是在神游太虚了。
对！一定是在做梦，龙吟风狠狠的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嘶……”疼得他龇牙咧嘴。啊！原来真的不是做梦，这是赤裸裸、黑暗暗的现实！而此刻的自己正在处于这波足以将人撕裂的风暴眼的中心之中，唉……算了，交友不慎啊！从今以后，孤独就是我唯一的朋友了，想念及此，不禁悲从中来，眼角泛着微微的泪花。
陈子昂看着他魂不守舍的样子，一时间倒也没有急着出手。二人有同乡之谊，知交多年，显然他多少了解他的对手此刻的心境，想等他的心境平复些再进行公平比试。
他们二人不着急，但台下的观众却早已经等的不耐烦了，要不是一众名门正派的师长们今天全数聚集于此，刚才那一波嫉恶如仇的潮水早已将李若水他们二人淹没。
但见此刻罪魁祸首李若水竟然恬不知耻“叫嚣”着：“喂！龙公子，a计划败露，看来今晚我们只能实行备用计划b了，你可要好好打啊，自有哥哥安排你去放松筋骨去。”说罢还抛了个你懂得眼神给龙吟风。
众人听得这两个登徒浪子竟然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张胆的计划着伤风败俗之事，又是一阵哗然，虽然李若水口吐番邦暗语，一众人听得不是很明白，但是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不会计划着什么好事。慨然之声化作剑浪，看来片刻之间他二人就要血溅当场了。
龙吟风听得李若水不嫌事大的话语，心里一阵叫苦，可是苦即苦哉，何处得以诉说？！只得闭息静气，念起一段佛语，开启自动屏蔽外界的功能。
良久，陈子昂见得他气息渐定，面上也稍微回复了一丝人色。便又正式拱手抱拳，面色认真的对龙吟风说道：“龙兄，三年不见，上次你我尽皆败于昆仑紫电青霜的传人手上，才没能得以有机会和你交手，不过我看了你和青霜剑传人陈钰白师妹的那场比试，你的胜算也只在毫厘之间。今天得幸能和龙兄交手，还请龙兄全力以赴，让陈某领教一下你的高招！”
龙吟风此刻身心宁定，也决心暂时不再去另想其他，至于事后身败名裂也好，逐出门墙也罢，那也是明天的事了。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自己也是不避寒暑刻苦练剑三年，等的就是这一天！
当即同样拱手回道：“素问陈师兄的风采，今日特来领教，也请陈师兄不必手下留情，全力以赴才是！”
当即二人不再多做言语，抽出宝剑，比着起手式的剑诀，观察着对方的气息剑意。
二人皆是二十出头，迎风傲立吗，俱是剑眉星目，虎背蜂腰。一阵山风吹过，把二人的衣襟吹得猎猎作响。此刻日头正当午时，太阳就挂在二人当头之上，光线均匀的洒在二人上身，更托得他们英气一时无两。任谁看了这画面，心中都无不感叹青春的大好韶华！台下坐着的一众师长们看着这两个正道中最是得意的弟子（曾经），尽皆面露欣慰之色，畅想着自己当年的意气风发，心下一片快慰！
师长们手中的宝剑仿佛也顺应着主人们的心意，一时间“嗡嗡”之声发于台下众宾之间，引得身旁的一众弟子诧异间内心里也是一阵又一阵止不住的悸动，双手握拳不住的颤抖着，幻想着此刻自己也能站在台上力压群雄，冠绝天下！
是啊！天下一人！
天下第一！！
这名头多么响亮，这舍我其谁的巅峰体验不正是每一个习武之人暗暗在心里发出的伟大宏愿么？！
管你什么剑圣、霸刀，在“天下第一”面前，谁与争锋！
天下习武之人多如繁星，而当中最闪亮的那颗星星也只是十年前如流星划过夜空般不见踪迹之后，就再也没有人得此殊荣了，师长们口传此人运剑发功之时天地亦为之色变，如神魔降临，久而久之，其人得享一个特别的名号——
剑魔！
“哈哈哈哈……”
众人正畅想激动间，一阵爽朗的笑声窥破了这一切。少林方丈笑罢，端起了小桌上的茶碗，轻抿一口，缓缓道：“李师兄，想不到华山派这一辈之中，出了一个如此惊才艳艳的人物，几与当年李师兄的风采比肩呐！”
华山掌门随即握住了颤抖不已的随身佩剑，拱手道：“哈哈哈，一时失态，让怀素师兄见笑了，贵派的高徒也很了不起啊！他二人虽尚未出招，但台下我等的佩剑的剑灵却感受到了熊熊的剑气袭来。李某本以为修身养性多年，早已淡泊名利，想不到今日见此二徒对剑，胸中尚不免澎湃不已，看来李某修行尚浅，还看不破名利浮华，惭愧！惭愧！”说罢也拿过身旁的茶杯，轻轻拨弄了一下飘浮茶叶，嘬了一口茶水。
烈日炎炎，茶水清冽入喉，不免畅意斐然，华山掌门随即赞叹道：“好茶！好茶！本以为要到江苏境内，才能品得这般上好的碧螺春，想不到在贵寺就能能尝到这么清甜回甘无穷的滋味，当真了不起呀。看来不仅是人才，怀素师兄这里的宝贝物事更是在所多有啊！当真叫李某艳羡至极！就是不知这么多的宝贝物事，可否让李某讨些回去，好助力“方丈大师”清心修行啊。”他最后不称对方名讳，言语还特意在“方丈大师”四字上加重了一下语气，意指对方是佛门中人，不要为俗物扰了清修。
怀素大师那里如何不晓得对方意有所指，笑答道：“李掌门折煞老衲了，前段时间拗不过一个老朋友他就给我留了点这些茶叶，老衲平时都不喝，就想说留着等李掌门驾临弊寺的时候招待一下李掌门，弊寺的这点茶叶若能入得了李掌门的法眼，那是老衲的荣幸，只等此间事了，到时候老衲亲自给李掌门挑些上好的茶叶，差人给您送去。”
“诶！那可不够，素问师兄书法造诣更胜武功，李某此行若能讨的师兄的一副墨宝返程，那才叫不虚此行啊！不知师兄有意赐书否？！”
传闻那怀素的笔墨书法张旭，一副草书早已出神入化，市面上可值万金，多少达官贵人、皇家贵胄求一而不可得，而今华山掌门李荀也来登门求字，也是人之常情。
怀素大师回道：“李师兄谬赞了，老衲的那点爱好仅为平时自娱消遣时光罢了。我们两都是习武之人，这会也正是三年一届的论武大会，我们不研讨武学，却说书生言论，不知情的还以为我们搞的是河南会试呢，来来来，我们且看这些后辈们的本事，看看他们这三年又有了哪些长足的进步。”怀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