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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夜深渊

第四十一夜深渊

分公司出事了,惊动了总公司,总公司的董事齐长云亲自到了分公司。整个公司静得落针可闻,谢梧一进会议室就看见了右脸红肿的谢总和犯错的小学生一样站在一边,小吴则把头埋在胸前,大气都不敢出。

扇人者齐长云见谢梧来了,倒是很亲切,招呼道:“来,坐这。”

看这情形,齐长云应该是先问的“功劳”后判的“死刑”,毕竟功劳谁都想抢,错误谁都不愿意领,谢梧问道:“齐总,出什么事了?”

齐长云沉沉地吐出一口气,冷声道:“倒两杯茶来,然后滚蛋。”

小吴和谢总忙不叠地离开,连一个怨毒的眼神都不敢留给谢梧,只是悔恨自己瞎抢功劳。

不一会儿秘书把茶送进来,齐长云摸着那杯冷萃茶,道:“公馆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只是从旁协助的,详细的不是很清楚。”谢梧顺着谢总昨天的意思说。

“他们截胡你的工作我都知道了,一问三不知,还敢买下傅氏突然放弃的股权,真当是我前个月抢了傅氏的地皮,傅氏不敢和我们争了?”齐长云摸着手上的玉扳指,脸上并没有太多的愤怒,但谢梧知道,他现在很生气。

谢梧明白了肯定是公馆股权的事情,他立马把茶推到齐长云面前,事无巨细地说了一遍,也说了哪部分是自己做的,哪部分是小吴和谢总办的。尤其是最后那5%的股权,他撇得很清。

齐长云听着,脸色越来越黑,若只有谢梧谈的那一部分,根本不会出事,那个小吴自作主张多谈下了5%,这才酿成了大祸。

谢梧察言观色可是一把好手,他立刻问道:“齐董,到底出什么事了,我还能为公司做点什么吗?”

齐长云一贯一丝不茍的头发垂下来了几缕,足见事态严重。齐长云道:“总部前几月和傅氏竞标抢到了一块很好的地皮,为了拿下它,其他项目都输勉强维持。他们多谈的这5%,如果公司的资金链一下子断了。现在在各处找投资,其实也是拆东墙补西墙。”

谢梧有些不明白,蹙眉道:“公馆今年的年费还没收,那些年费一收上来,也有几千万来应急。”

齐长云深深地看了谢梧一眼,眼中是难言的试探和怀疑,良久,齐长云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公馆是个空壳,那女的一家忽悠完我们,带着钱都跑到国外了。”

大脑瞬间飞速运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买贵买便宜根本不够成犯罪,谢梧他们公司没处申冤去。而且这事白纸黑字,他们也做了背调,公馆没有负债,社会名流也时常混迹于此,甚至傅家都在抢他们的股份,怎么就是个空壳了?

怎么那些吸引客源的项目一下子都要从头开始了呢?

谢梧突然明白了,傅家只占3%,如果舍掉这点苍蝇腿拉他们公司入水,让他们断掉资金链,一切都说得通了。

这从一开始就是个大局,就是为了让他们陷进这个空壳里拔不出手脚。这么多人配合,真是好大一个局。等等,谢梧脸色骤变,这次收购股权除了正常流程的背调以外,他打听到的消息都是唐镜堂告诉他的,他不敢再想下去了。

齐长云见谢梧脸色骤然苍白,以为他也被吓到了,便道:“我知道你有能力,我准备把小吴推出去顶锅,把公司损失算到他头上,毕竟这多余的5%是他们临时签下的,先斩后奏,都没有走正常流程。你觉得呢?”

几千万的亏空,这么简单就能让一个人顶锅?谢梧握紧兜里的手机,手心已经有了一层薄汗。果然,这不现实,齐长云又道:“小谢啊,这事你和公司的律师一起解决,该怎么办我相信你有数,5%的股权我们不要,转手或者其他的你看着办就行。”

这话说的好笑,谢梧一个分公司副总哪有这么多的权力,齐长云这话的意思无非是:公司要违约,但违约金公司不交。你要么让别人背锅,要么自己背。

果然资助他这么久,并不是白资助的;对他笑了这么久,也不是白笑的。商人最讲回报,谢梧也是,他应下,脸上挂着这世俗交给他的忠诚笑容,道:“齐董放心,我一定办到。”

谢梧没有开除小吴,而是立刻保留了小吴和谢总是负责人的所有资料,然后立刻带人去和公馆的其他股东斡旋。着急的肯定不会只有谢梧的公司,每个持有股份的肯定都急,这些人加起来,也不是好惹的。

把所有琐事整理完,谢梧抽空给唐镜堂打了个视频电话,视频很快被接通,视频里的唐镜堂在忙着,背景是尤花𣨼雪那边,她笑道:“我晚上可能晚点回去,要理货,你先吃吧,不用等我了。”

谢梧想看清这笑靥背后到底是青面獠牙还是慈眉善目,他只想验证自己的猜想,他扯起一抹笑,道:“真是心有灵犀,我这边有个新项目,数额蛮大的,也要晚点回去。我们晚上一起吃个宵夜吧。”

唐镜堂点点头,道:“去哪儿吃?”

“我在家准备好了,回去一起包饺子。”

“我最喜欢吃饺子了,”唐镜堂高兴起来,“你也别太累,班都是加不完的,快些回来吧。”

挂了电话后,谢梧面色冷峻地只身拐进了城中村,他许久没来了,这里依旧是数十年如一日。不过去黑市的路他还记得,毕竟他和陆元一样,以前都是从这集聚了丑恶肮脏的人间下水道出来的。

穿过曲折狭窄的小巷后,谢梧进了一个门口写着收废旧手机的地下室,谢梧说出了暗号,但店家打量着他浑身的名牌和不同常人的气质,迟迟不开后面的暗门,只道:“看着眼生啊。”

谢梧直视着在门口把风的“店老板”,道:“铁鸡没死的时候你们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开了这个店,怎么,铁鸡死之后你们反倒畏首畏尾起来?”

这个店就算是熟客也不知道其真实的底细,都以为是铁鸡开的店,这人知道的这么清楚,大概率是道上的人。“店老板”将信将疑地搜了身,确定谢梧身上没有任何监听设备和手枪,便扣下手机。

“店老板”本还想扣下谢梧的礼盒,谢梧打开,亮出雪茄和底下的一层金条,道:“受人之托,给你们老板的。”

“店老板”掩下眼中的贪婪,不情不愿地打开了后面一面满是手机模型的墙。

墙后是一跳昏暗低矮的地道,像是一张深不见底的巨兽大嘴,看得人瘆得慌,但谢梧丝毫不慌,他扶着左侧的扶手进了地道。

地道狭窄,每走一步都是往他不愿意直视的过往里再进一步,几十步后,眼前豁然开朗,一个足有几千平的地下赌场出现在眼前。

里面的人把自己的人生押在赌桌上推移,一注碧落,一注黄泉。没人关注与这里格格不入的谢梧,谢梧轻车熟路走到角落最不起眼的一个台球桌旁,把礼盒推到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穿着笔挺西装的大叔面前,恭敬道:“周叔,好久不见。”

老花镜后的眼睛打量着谢梧,良久,被叫周叔的男人忽然往后一靠,并未打开那个礼盒,而是翘起二郎腿道:“张富安?”

谢梧点点头,他不打算告诉周叔他现在的名字,过去的名字就埋葬在和过去有关的一切吧,他道:“是我,我想拜托周叔件事。”

当年丧母失父的张富安还没成年,福利院也迟迟没有消息,他不能打工养活自己,只能在这黑市干点跑腿的活儿。当年周叔看中他人机灵,便给了他传信的任务,毕竟警察大多不会觉得一个小孩会给黑帮通风报信。

直到张富安被齐长云看中、资助,改名成谢梧的张富安就再也没有来过这里了。他感谢周叔给他生路,同样也痛恨周叔让他当时见到警察下意识和老鼠一样东躲西藏。

周叔倒不介意谢梧的了无音讯,毕竟人人都是过客,就算是烂在赌桌上的赌鬼,也有消失在赌场的一天,何况是前途无量的年轻人。他终于打开了盒子,看了眼里面的雪茄和下层的金条,道:“看来是飞黄腾达了,很好很好,想让我帮什么忙?”

当年在赌场的时候,谢梧当然知道了些内幕,他直接开门见山道:“我想要您帮忙查一个人,然后让我见一个人。”

要求不算过分,礼也够,周叔擡手示意他继续说,谢梧极其冷静道:“我想要省医院前外科、牙科医生唐镜堂的资料,还想见一见大老板——傅先生。”

面前的男人目光如炬,烫回了周叔探究的视线,周叔啜了口威士忌降温,然后把礼盒关上,道:“大老板可能没空。”

谢梧没有拿回那礼盒,心中十分自信,笑道:“没事,话您帮忙带到,见不见当然看大老板的意思,这礼是孝敬您的。”

周叔摩挲着酒杯沉吟不语,磨着谢梧本就不多的耐心。

赌注推移碰撞的声音传来,一秒一秒消磨着每个人面上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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