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夜吞声
第三十二夜吞声
四人回去时全程低气压,陆元本想带唐镜堂去医院,但唐镜堂明白了傅城筹的意思,只让他买了一些药品。
陆元认真且严肃地给她挑着手掌的沙砾和木刺,满眼都是心疼。他生怕弄疼她,可那伤口惨烈,不碰都疼。
为了转移注意力,唐镜堂问道:“秦爷替我们平了所有的事情是吗?”
秦爷早就看上傅城筹三人了,之前不帮忙是因为傅城筹不愿意加入黑帮,只想安安静静做生意。这次为了救她,傅城筹肯定答应了很多不愿意的事情。
果然,傅城筹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两人,沉声道:“以后别来了,家教停了吧。”
唐镜堂不明白明明是他们占理的事情为什么要向秦爷求救,他们可以报警,那些绑架想要谋杀她的人都要进去踩缝纫机。但这件事已经发生了,还是因为自己,唐镜堂说不出抱怨的话,只是有些愤慨道:“这事就这么算了?我被绑架,我可以尽我所能帮忙。”
话音未落,傅城筹一拳打在方向盘上,汽车发出巨大的鸣笛声,让唐镜堂打了个激灵。
后视镜里陆元一脸担心挡在唐镜堂身前,傅城筹冷冷瞥了一眼,那一眼冰冷地如倒春寒,他的声音带着压抑怒气,道:“我说过,离我们远点。你的世界警察可以解决一切问题,我们的世界不行。这一整条街都是铁鸡的老大的,三年前一个退伍军人不交保护费,后来他再也没有出现过,前几年有人在郊区的一个干涸的浅塘里发现了人骨。那人报警了,然后呢?你听过这个新闻吗?你看有人因为这个进局子吗?”
这件事连水花都没掀起来,没有对应上的失踪人口,没人任何线索。就连好事的媒体都没有任何报道。
那是她从没涉足的世界,唐镜堂沉默不语。
傅城筹冷着脸继续道:“我们会有我们的方法摆平,你去报警,他们随便推几个人出来顶罪,然后再拉陆元一起进去,你想毁了陆元吗?”
陆元赶忙打圆场,道:“哥,她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她不是这个意思,但这世上有阳光,就有阴影,在照不到阳光的地方就要学会和老鼠一样活着,懂吗?”傅城筹的眼神让唐镜堂满身的愤懑全部平息、凉透。
陆元轻声道:“哥,前面路口放我们下去吧,我送她回去。”
傅城筹并不想多和唐镜堂说话,立刻停车让他俩下去。
下车后,陆元找了个无人的街角继续给唐镜堂处理伤口,他处理得很认真,完全不顾自己也是遍体鳞伤。
唐镜堂的手机被铁鸡他们扔了,好在兜里还有钱,唐镜堂带着陆元开了间房,完全不在意前台看他们身上有血时那惊恐的眼神。
唐镜堂以开摩托翻到沟里为由,拜托前台给他们找两件干净的浴衣,衣服很快送到了,陆元正好从浴室出来。
水珠顺着潮湿的发丝落在美好的肉体上,唐镜堂没有调戏的心情,道:“坐那,我给你上药。”
陆元本想拒绝,但唐镜堂眼中格外平静,平静地他心慌,他坐下,任唐镜堂给他清创上药。
背后有一处不规则伤口,皮肉外翻,虽然不深,但还在不停地往外渗血,看着就痛。铁鸡那帮人用的工具全部是工地上的建筑材料,什么铁棍、钉着铁钉的木棍,但凡碰到,就是血肉模糊。
他竟然忍了一路,什么都没说,唐镜堂手微微颤抖,但还是飞快处理完,不容陆元商量立刻带着他去医院打了破伤风,开了一些消炎的药。
套着浴衣的两人虽然奇怪,但好在不会因为满身是血被人报警。
再回来时他们已经买了新衣服,前台见他们举止还算正常,表情也缓和了很多。
陆元很快换上了干净的衣服,一转头看见唐镜堂站在一旁,包着纱布双手笨拙地撕扯着吊牌。
过年两人同居了近一个月,所以此时两人倒不觉得尴尬,陆元赶忙过去,帮她扯下吊牌。
唐镜堂看着他,还是没有动作。
陆元这才会意,立刻慌乱地转过身,指着浴室道:“去里面换吧,我不看。”
唐镜堂无声轻笑,道:“我两个手掌和手腕都包着,只有手指能动,自己搞不定,刚刚穿浴衣都很疼。”
陆元平时痞里痞气,说话也很市井,但内里是个纯情少年。他紧张地吞了口唾沫,立刻就要出去找人,道:“我找前台姐姐给你换。”
“陆元。”唐镜堂叫住他,“我不喜欢陌生人帮我。”
女孩的眼神过于清澈,让陆元觉得自己但凡有点其余想法就是龌龊,但陆元还是提醒道:“唐镜堂,这个时候你别耍我了。我是个正常的男人,而且我不是读过书的君子。”
唐镜堂不在意一笑,把衣服递过去:“我认真的,君子与否,与读没读书无关。”说完唐镜堂走进了浴室。
陆元做了几次心里建设,最后拿着衣服走进了浴室,他偏开头,拉住她的衣角,道:“擡手。”
氤氲的水汽里,唐镜堂听话地擡起手。陆元手臂上的肌肉紧绷,争取不触碰唐镜堂,小心翼翼地往上拽。
卡在毛衣里的沙砾又掉了下来,唐镜堂屏住呼吸避着那些沙砾,抿着嘴道:“快,里面全部是沙子。”
紧张的陆元立刻把毛衣从她头上扽出来,任务完成,他松了口气,立刻擡腿欲走。
“等等,”唐镜堂叫住目不斜视的陆元,“还有一件吊带和裤子。”
陆元擡着头转过身去,吊带是紧身的,陆元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了少女腰肢的肌肤。光滑温热的触感灼伤了他的指尖,那烫意迅速蔓延到了胳膊,直达胸口,烫得陆元的呼吸重新急促起来。
不用看,都知道吊带底下是什么,陆元咬着牙,把脱下来的吊带搭在她肩上,然后更加小心翼翼地去摸她的裤扣。
唐镜堂在陆元的臂弯间,一开始也别过头不去看他,可头顶呼吸急促,脸侧的心跳声也逐渐清晰。唐镜堂把头转正,面前正好是陆元的胸肩处,微微贴身的衣服勾勒出三角肌、胸大肌,她的眼神不自觉向下,腹直肌......
这不是唐镜堂第一次看陆元的身体了,也不是第一次感叹他如大卫一般流畅紧实的肌肉线条,脑子一抽道:“陆元,你应该去当模特。”
陆元本来就紧张,此言一出,他手一抖,碰到了唐镜堂纤细的腰肢,他迅速摸到裤扣,咬牙切齿道:“唐镜堂,闭嘴。”
在唐镜堂看来陆元现在特别像哈人的小猫,她抖了抖腿,牛仔裤没有掉下来,她无奈道:“继续啊,裤子抖不下来。”
要脱裤子的话陆元只能蹲下,他擡头也不是,低头也不是。突然,在唐镜堂低声惊呼中,陆元把唐镜堂抱到了洗手台上。
冰冷的触感让唐镜堂一激灵,陆元闭着眼睛先脱了唐镜堂的鞋,唐镜堂倒吸了一口气,道:“疼!”
能不疼吗?灌进去的水泥已经半干,粘在皮肤和毛发上,陆元闭着眼睛擦掉水泥,抓住她被水泥浸透的裤腿,终于把裤子拽了下来。
大功告成,陆元立刻就要跑。唐镜堂又叫住他,陆元重重叹了口气,还是背对着唐镜堂,道:“又干嘛?”
唐镜堂举了举包扎好的手,微微红了脸道:“帮我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