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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夜弱者

第三十夜弱者

和陆元在一起都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今晚早没了几年前的痕迹。

人没聊尽兴,晚宴就继续进行着,觥筹交错、衣香鬓影。

室外依旧静谧,傅城筹眼中的郁黑消散,他浅浅抿了口酒,打破沉默道:“事关铁鸡,我怕张秉世往你身上怀疑。”

这个理由无懈可击,而且张秉世当时确实怀疑铁鸡的死和唐镜堂有关,毕竟陆元的死到现在都是疑案。

不过这么私密的消息,傅城筹只能在笔录上见过,他的手已经伸得那么长了吗?傅城筹明显不想细说,为了换了话题,他甚至主动道:“我也一直有个疑问,”傅城筹又抿了口酒,“你当时为什么要和陆元在一起?”

唐镜堂不信仅此而已,但她也明白自己不该多问,再加上酒精有点上头,她道:“我也不是很明白,我本来就只是想和他玩玩,但他太好了,说句不好听的,他就像是专门为我量身定制的无钢圈bra一样。但那种感觉太诡异了,每个人活着都是为了自己,哪有为我而活的人。”

大概是喝了点酒,唐镜堂打开了话匣子。思索了片刻,她蹙眉继续道:“但是到后面他对我的好让我有种罪恶感,你懂吧?我真感觉自己配不上他,他从骨子就是好人,他也很在乎我的感受。我没办法同等程度地回报他,只能去在乎他,但太在乎了,两人个小心翼翼地过得很累。”

“你俩真是......”傅城筹摇头苦笑叹气,“你觉得配不上他,他也觉得配不上你。”

仿佛要争个高低,唐镜堂凑近了点,道:“哪个更难?他以为的配不上全部是外物,什么学历、家室,我呢?我配不上他是品行,我是恶人,我无利不起早,我睚眦必报,我改不了,怎么改?嘎掉我重来一次?”

还没等傅城筹回答哪个难,杨阮就提着礼服裙摆来找傅城筹了,她远远地就看见一个美女趴在傅城筹面前的桌子上,两人距离很近,似乎极其亲近。

杨阮心中一紧,赶忙快步走过去,坐在傅城筹旁边的位置,道:“还是傅先生会享受,这里竟然有这么清净的地方。”

傅城筹浅笑着介绍道:“这位是唐医生。”

杨阮点头示意,刚想说名字。

唐镜堂喝得有些高了,笑道:“我知道您,大美女!演技还好!我喜欢美女!”

女人之间有天生的亲近感,面对完全的善意,杨阮心中的提防瞬间消散,道:“医生啊,唐小姐好厉害啊。”

唐镜堂笑着摆手:“不敢当,不敢当,博士休学了一年多了,厉害的早读完了。”

唐镜堂当然看得出杨阮最初那一瞬间的敌意,她拿起自己的包起身道:“我有点喝多了,去找我男朋友了。三爷、杨小姐,我就先告辞了,不打扰你们的雅兴了。”

傅城筹礼貌点头,手都没擡一下。

微醺的唐镜堂很快找到了谢梧,她扶着醉狠的谢梧与众人告辞。

一上车,谢梧瞬间眼神清亮,没有一点醉得狠的模样,立刻下单了个代驾。

唐镜堂赞叹道:“这装醉的状态,厉害啊。”

谢梧解开了衬衫第一个扣,狠狠呼出口浊气,道:“一屋子的老板,难免会觉得我不够格,不喝到他们满意,谁愿跟你说一句话啊,这么多年早练出来了。”

只怕谢梧也是从喝得烂醉如泥练到今天的,唐镜堂给他撕开一包蜂蜜柠檬汁,递给他。

比柠檬汁更让谢梧觉得舒服的是他身边的人,他寻到唐镜堂的手,十指相扣,另一只手接过柠檬汁,一口闷掉,登时觉得胃中舒服了不少,身上的轻松了许多。他忽然道:“干我这行好像都活不太长,不过也好,省得你以后对着一张脸生厌。”

唐镜堂无奈一笑,道:“醉了?”

“一点点。”谢梧做了个被棒子封杀的手势。

有点可爱,唐镜堂心想,拿过空了的袋子放进垃圾袋里,道:“别吐啊,吐了我今晚就把你踹了。”

谢梧立刻坐正,乖乖地一动不动。

等两人歪歪斜斜到家,一进门,还没来及开灯,谢梧就把唐镜堂压在了玄关的墙上。他的膝盖顶在她的两腿之间,让她只能禁锢在他的方寸之内,炽热的气息喷在唐镜堂耳侧,熏得春夜都暖了。

唐镜堂尝试地推了两下,纹丝不动,她无奈道:“谢梧,别耍酒疯。”

谢梧鼻尖蹭着唐镜堂的脸颊,眼睛在暗中忽明忽暗,他懒懒地“嗯”了一声,借着酒劲把压在心底许久的问题抛了出来:“唐唐,我死后,可不可以葬陆元旁边?”

这个名字不是忌讳,但谢梧用死人说事就是冒犯,唐镜堂蹙眉,声音冷了几分:“谢梧,你闹什么?”

极近卑微的声音从耳侧传来,像是在风中飘荡的蛛丝,随时都会被风扯断:“你去看他的时候,可以顺路看看我。”

那样的卑微,没人会生气,甚至会心疼谢梧。可唐镜堂突然就想起了陆元当时说喜欢她的情景,不是告白,没有任何浪漫的气氛,犹如慷慨赴死一般。

彼时起了挑逗之心的唐镜堂把陆元逼在握手楼缝隙的一角,轻浮道:“你脸长得好,身材好,脾气也好,三观也正,我喜欢你,我为什么不能和你谈恋爱?难道你讨厌我?”

他们当时经历了生死,度过了平淡的日常,就差陆元那层窗户纸了。

高大的陆元彼时像是一只小鸡一样无助,他慌忙连声道:“不是不是不是。”可其余的他半点说不出来,半晌,他红着脸,满眼落寞道:“你很好,你喜欢我我就很高兴了,其余的......我不配。”

唐镜堂今天才想明白,她从来不是这两段感情里的主导者,即便陆元和谢梧都没有这个意思,但她确确实实被他们的“弱者”立场操控了,即便陆元没有这个意思。

她该死的强者本能让她觉得,抛弃他们是错的,让她但凡动一点分手的念头,就产生愧对他们的自我谴责。

一个陆元已经让她痛苦不堪,现在又来一个谢梧。她不能对一个死人如何,但她可以冲一个活人吼。

心中的委屈和愤怒决堤而出,唐镜堂发狠地推开谢梧,怒道:“谢梧,你别在这装可怜!你要是想要有人在你死后祭奠你,那你就去随大流,去结婚生子!你的孩子,你的子孙后代可以一直给你烧纸!别从这道德绑架我,我不为你的人生负责!我不想为任何人的生死负责!”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谢梧没有任何防备地撞到了墙上,迟缓的痛觉让他有些懵,酒精让他不明白唐镜堂为什么突然勃然大怒。

等唐镜堂夺门而出后,谢梧也没有明白,他只觉得自己又快被抛弃了,他立刻追出去,拉住准备打车的唐镜堂,和一条闻见肉味在地上耍无赖不走的狗一样:“我什么也不要了,你待在我身边,我只要你和平常一样待在我身边。”

“你放开!”唐镜堂死命抽回自己的手,可怎么也挣脱不开。她仿佛又被生死扯住了,一点点把她束缚成茧。

啪——

清脆的巴掌声过后,空气中安静地只剩两人急促的喘息声。

慢慢地,谢梧直起了腰背,他松开唐镜堂,悲切地看着她,不发一言。

唐镜堂把扇麻的手不动声色背到身后攥紧,后退了一步,平静道:“冷静了?可以好好说话了?”

唐镜堂深吸了一口气,有条不紊道:“谢梧,你不觉得你现在和之前缠着你的那些女的一样了吗?我们之间只是相处着舒服,我们不用负责彼此的任何东西,你的过去、未来我都不过问,不是因为我体谅你,是因为我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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