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黑寡妇2.0之困局
第八章黑寡妇2.0之困局
1个小时过去，原本战力满满的乔安被佘明慧消耗得身心俱惫。她把各种审讯手段都用上，可这女人丝毫没有动摇，面对提问从容自如。
根据目前的证据，充其量只能定佘明慧盗窃罪。
潜藏犯调查小组原则上是不直接参与办案，他们只需要证明潜藏犯的存在即可，按照那段监控录像的内容，他们必须将佘明慧转介到刑事盗窃小组，由盗窃小组成员来提审。可子君听说佘明慧突然辞职，如果今天不尝试从她口中诈出点什么，只怕这个潜藏的杀人犯就会逍遥法外。
为了争取最大限度的审讯时间，子诚在10分钟前才把视频上传至系统，按照反盗窃小组的出警速度，应该还有30分钟的时间，他们才会到来。
“李子君，时间不多了！我们现在怀疑她杀人的所有推论，除去发生的概率，根本没有确凿的证据。如果盘问不出什么，只能把她定为盗窃犯处理并转介！”监控室内，子诚看着乔安的接连失利，感到十分焦虑，他转过头，对坐在沙发上愁眉不展的子君说。
“我知道！那你说怎么办？任由她离开，然后随便判个盗窃罪坐几年牢就放出来？当初制作普罗米修斯的时候，你不也坚信这种概率的准确吗？”
“说实话，一开始我是真的不怀疑她，即便你和天生都认为死因相同的概率太高，但是发现那张交易账单，我有点动摇，再看这些视频，结合所有死者死亡的时间点。我也觉得她有问题。”
这12名与佘明慧有过接触的病患，几乎都是在佘明慧去过他们家后，短期内死亡，而且大部分都是在出院前一天死去。无论是同一个死因还是相似的死亡时间，从概率上分析，都非常可疑，无奈法律从来只看证据不信几率。
“2015年7月3日，你在医院下班后去了趟一号死者陈柯的家，次日你帮他办理续交住院费的手续。同年8月25日，医院收到他回家自行疗愈的申请书，由于他病情得到控制，医院准许他第二天检查后出院，可当天晚上他就在睡觉时出现窒息死亡。这也太奇怪了吧，明明都可以出院，怎么会突然病死？”
“这个问题你应该问主治医师！我只是护士长，不太清楚病理上的问题！”
“其余11名死者的情况和陈柯都很相似。在你去过他们家后，他们出院之前，都会发生窒息死亡。”乔安把12名死者的照片依次放到佘明慧的面前。
“我不明白你想说什么？”佘明慧气定神闲，审讯室严密的庄严感对她毫无震慑作用。
“12名死者，死因都一样，而且他们全是在你值班的时候死去，你不觉得奇怪吗？”
“我是护士长，每天除了照看自己责任范围的病人，还要督管整个住院部其他病患的情况，他们加起近百人，我根本没时间思考他们的死因是否相似。”
子诚和天生注视画面上佘明慧的一举一动。
普罗米修斯的微表情分析结果一直显示为无表情。子诚每隔几分钟就去检查系统运作的情况，生怕是哪里出了问题。坐在一旁的子君不停地看表，心里万分焦急。
“从她进来以后分析结果就没变化，这个女人是冷血的吗？”子诚不解地看向天生。
“我也觉得很奇怪，一个人不可能做到面无表情，即便专门训练，也会有短暂的刺激反应——等一下，难道是——”一个念头闪过，天生似乎想到什么。
郁闷的气团把乔安堵得喘不过气，她知道再纠缠杀人的疑点也没用，于是换了一个突破口：“我们在赖奕鑫家里的监控录像发现你在他死后去过他家，你去做什么？”
“没做什么，缅怀一下我照顾过的病人，不可以吗？”
“缅怀？！我们在他家的保险柜上采集到你的指纹，缅怀需要开他的保险柜，缅怀需要带走他的古董花瓶？根据他的购买记录，他家一共有3个明青花，加起来市值200万。你在7月18日，去他家把这三个花瓶拿走后，立刻委托拍卖行把它们卖掉，你一下子就变成百万富翁，在九泉之下的赖奕鑫知道吗？！”乔安把监控录到佘明慧带走花瓶的画面图片放到佘明慧面前。
“他还真的知道！”佘明慧冷笑道。
对佘明慧的质问被怼回来，乔安有点猝不及防，狐疑地问道：“你什么意思？”
佘明慧从黑色旅行袋里拿出一份文件，翻到开最后一页，上面有赖奕鑫的签名和指纹。
“这是赖奕鑫生前签的转赠书，这里写得很清楚，他愿意将他名下的产业以及屋内所有的物品无条件转赠给我，这里他的签名和手印。还有，他的资产市值应该在3000万左右！所以我不是百万富翁，是千万！”话语间，佘明慧洋洋得意，可脸上却察觉不出任何的兴奋。
没人料到，佘明慧居然有这么一个杀手锏，一时间乔安无以应对。
就在这时，天生拿着一个烟灰缸走进审讯室，他礼貌地向乔安点点头：“子诚找你！我来和她聊会！”
天生把烟灰缸放在台面，揭开西装外套的扣子，面带微笑地坐下。
“你好，我叫祈天生”
“我认得你，不过——你应该不是那天掐住我的人！”佘明慧的脸上毫无感情色彩，但听得出声音有点惊讶。
天生没想过佘明慧如此敏感，迟疑片刻，他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盒女士香烟，递过一支给佘明慧。佘明慧接过烟，天生自觉地为她点上，并把烟灰缸送到她面前。
监控室内，乔安和子诚面面相觑，子君也忍不住站起来靠向屏幕。
“她抽烟的吗？”乔安迟疑地问道。
“不是吧，我们共事那么久，从来没见过她抽烟！”
“对了！现在普罗米修斯应可以调查她的隐私数据——我看下，她的消费记录里，确实显示有固定买烟的情况！”子诚快速检索佘明慧的消费记录。
“真郁闷，佘明慧明明一直在超级电脑面前就是个透明人，可我们却没法查看!”乔安轻蔑地说道。
“这都是拜个人隐私保护条例所赐！幸好那段视频录入以后，普罗米修斯把她列入盗窃犯嫌疑人，不然什么通话内容，购物明细，还有历史定位结果你想都别想！”子诚无可奈何地说道。
“难怪子君说你的系统有bug！”
时间仿佛在空气中凝固，审讯室内笼罩着一阵僵持的气氛。
天生盯着佘明慧，一言不发。佘明慧悠然地享受着抽烟带来的快感，对天生也不做理睬。两人就这样僵持10分钟后，佘明慧先打破沉默。
“你怎么知道我抽烟？我一直很注意，从不在医院范围内抽烟。”佘明慧把手中的烟蒂轻轻的压在烟灰缸上，声音传达出一阵莫名的钦佩。
“你的手出卖了你，你左手的食指与中指之间,微微发黄的，是老烟民的特征。罗卡定律，凡接触必留痕！杀人也是如此，这个世界上不存在天衣无缝的计划，做过总会留下证据的，在那12名死者死前，你都做了什么？”
“我能做什么，医院每天死那么多人，难道医生护士都是刽子手吗？”佘明慧冷笑道。
“你去他们家时，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赖奕鑫的家那么豪华，你去到一定很羡慕吧，他那张床舒服吗？”
“我确实很羡慕，我躺在他床上的每一秒都在想，如果这我的该多好！然后呢？这样就证明我杀了他吗？”佘明慧翘起手，靠向椅背。
其实天生并不打算从佘明慧口中问出点什么，他只想近距离观察一下这个女人，从她的声音里可以明显感觉到她内心的波动，可脸上却不曾留下任何痕迹，只有一种情况会这样，天生基本可以确定。
面对天生的失利，子君和乔安都感到沮丧。可子诚无暇分身，对于佘明慧的信息解锁，是个好时机，他快速地筛选数据，完全没注意天生那边的情况。
“等一下，我有新发现！”子诚振奋地说道。
“除去赖奕鑫，一号死者陈柯死后，佘明慧也出现过大笔的资金交易，其余几个死者也出现类似的情况，不过不是死后，而是在佘明慧去过他们家之后发生！虽然这些钱只是用来消费奢侈品，但金额好大，完全超过她的正常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