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黑寡妇2.0之谋财害命

第七章黑寡妇2.0之谋财害命

超级电脑普罗米修斯有着强大的平台后援，他通过密布的天眼监视着整个滨城，内置有一套人脸识别系统与警局的罪犯数据库连同，可以随时追踪这些犯罪分子的一举一动。它的智能语音分析，全天候监视整个电信网通讯，只要电话内容出现敏感词就会录音加以分析。似乎所有人在这套系统面前都是透明。

可天网恢恢，偶有疏漏。天眼并不是无死角，犯罪的人不一定都在数据库，通讯监视也无法面面俱到，更何况电脑再智能，也比不上人心叵测。

子诚在佘明慧的电脑里找到一张电子交易账单，交易资金200多万，转账方是一家拍卖公司。原来佘明慧曾委托他们拍了3个明青花。一个护士长怎么可能有那么贵重的东西。追查之下，子诚很快就有新的发现，终于挖出佘明慧与最后一名死者，医患关系以外的交集。

普罗米修斯受《个人隐私条例》约束，必须保护普通市民的隐私数据。想要从正面追查佘明慧几乎不可能，但是交易账单的出现，让子诚的关注点转到其余的死者身上。在没有锁定潜藏犯嫌疑人之前，追查个人隐私不合法，但调取天眼数据是可以的，户籍信息也能查到。

一番追查，子诚发现12名死者中，有5个是单身汉，没有任何直系亲属。其余的都是老伴离世，子女在外地工作的独居老人。

通过翻查天眼监控记录，在他们住院期间，佘明慧都去过他们的住所，有的甚至去过好几次。一个护士长出入患者家里，似乎有点不太合理。

太平道的自建民房区纵横交错，违章加盖此起彼伏，楼与楼之间的通道因为长期得不到阳光的温暖，囤积着一股闷热的湿气。自建民房多是外来人口的出租屋，价格低廉，因此住的人龙蛇混杂，用“恶劣”这个词已无法诠释整片区域的居住环境。

乔安捂着鼻子，企图阻挡霉菌的入侵，她小心地绕开脚下被泡得发胀的枕芯，一不留神撞倒通道边上的破床板，瞬间，数十只蟑螂从床板后面一涌而出，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消失在杂物堆中。

乔安一阵毛骨悚然：“好恶心呀！长期住在这样的地方，不要说肺病，心理都会出问题！”

走前面的天生停下脚步，站在一座9层高的自建房前，他拍了拍夹克衫上沾染的灰土，向乔安投来蔑视的眼神。仔细观察，今日的天生与平常不同，无论装束，还是神态，都与天生那个充当保护伞的力量支配者人格极其相似。

“第一名，执行任务前请熟读资料，赖奕鑫住的可是整个太平道最豪华的自建房！”

粗鲁无礼的语气，一下子就暴露出他的身份。他不是天生，他是天生其他人格之一，布兰德。

一年前政府重新规划后，从太平道去环城区只需乘车穿过一个1200米的隧道，可两区的租金却是天壤之别，有些原住民察觉到商机，把自建房的内部装成高级公寓，吸引了不少环城区上班的高端白领，租金比以前也翻了几翻。赖奕鑫就在这群嗅觉敏锐的人之列。

从外部看，这座自建房与四周的凌乱不堪十分匹配。可破旧的铁门在刺耳的摩擦声伴随下推开时，就能发现内部别有洞天。一进门是挑高的大厅，虽然面积不大，但从地面到墙壁都铺着大理石，而且顶上吊着一盏大型水晶灯，异常气派，进门正对两台电梯，一台是直达顶层，另一台则自由出入其他楼层。

“哗！这是豪华别墅的配置啊！”乔安发出一阵感叹。

布兰德轻蔑地看着乔安，不满地说：“第一名，别老一惊一乍，李子诚发来的资料里有介绍！”

“布兰德，你和李子诚一样讨厌，请把天生换回来！”

“这种外勤不适合天生，他要看到外面那环境，估计昨天的早餐都会吐出来！”

“多重人格还真幸福，要我对着你和李子诚的时候能换一种人格就好！”乔安冷笑道。

布兰德能为天生抵挡一切他不愿面的外在威胁，比如这种脏乱的环境，对于有洁癖的天生来说实在难以忍受。

赖奕鑫是这片区的楼王，名下一共有6座自建房，里面总共分拆了450个套间，供他对外出租。这座号称顶级豪装的自建楼顶层就是赖奕鑫的家，底下8层都是出租房。粗略估计每个月他靠租金就可以收入350000万。可非常奇怪，巨额的收入面前，他银行几乎没有存款。每月除了定期存入供水电扣除的金额，完全不和银行打交道。

“很多老年人都不去银行，喜欢把钱藏家里吧。按照赖奕鑫的收入，屋子里会不会堆满钞票？”电梯缓慢地上升，乔安拿出手机，仔细翻看子诚发送的资料。

“那12个死者在56-78岁之间，共通点是银行存款极少。如果他们的钱都藏在家里，那佘明慧的杀心就有迹可寻，现在去钱山说不定早空了！”

“其他11个人的家也要去吗距离第一名可疑的死者已经3年，应该不会有什么线索吧？”

“要去，虽然其中7套被继承的房产已经卖出，但其余还是空置。说不定能找到点什么。”

乔安从电梯出来后，直奔中式铸铝入户门，门上装着密码锁。她翻出子诚给的密码，刚想伸手输入，立刻被布兰德阻止。

“戴手套，菜鸟！先不要碰那个门，等我提取指纹！”

“你不是学犯罪心理的嘛！怎么还带痕检人员的专业，天生究竟有几个人格啊？”

“那是优秀警察必备的素质，让开！”布兰德从夹克口袋里取出一个手掌大小的盒子，蹲在门边从盒子里拿出提取指纹的工具，小心地提取密码键盘上的指纹。布兰德的小盒子是他在美国读犯罪心理学时，一个老狱警送给他的。那是一套微型的痕检工具套装，有提取指纹的工具，万能工具刀，还有搜索犯案现场常用的试剂。

大门刚打开，整个房间就弥漫着一股封尘的憋闷味，乔安带上手套，用手摸了一下玄关的金丝楠木柜子，指尖上满是灰尘，明显看得出这里有段日子没人居住。

布兰德绕过玄关，一眼看去无处不是土豪的气息。近30方的客厅内，放着麒麟雕花的酸枝红木沙发，金丝楠原木茶台，还有一个近三米长的博古架。布兰德走进博古架，注意到上面有三个地方是空的，从残留的灰尘痕迹推断，是近期有人拿走上面的陈列品留下的。他又检查了其他的陈列品，均有移动过的痕迹，不过那个人只拿走三个，估计应该是这里面最值钱的。

“我去卧室看下！刚才入门的地方有监控，你去找下监控的硬盘。”布兰德用领导的口气指挥乔安，虽然不满，乔安还是照做。

卧室内的红木衣柜旁有一个1.8高的保险柜，布兰德第一时间过去检查，保险柜完好无损。保险柜用的是密码锁，子诚不在，无法马上破解。里面究竟是金银满满还是空空如也，不得而知。他暗道佘明慧也许知道密码，于是又对保险柜的密码盘做指纹提取。

龙腾雕花的红木床上，金色的真丝被褥有被人躺过的痕迹。布兰德蹲下仔细检查，发现枕头上有一条细长的黑发丝。

对比被褥的积灰状态，应该是在房子空置一段时间后在才被人躺上去。布兰德的大脑开始重组当时的情景，床的左侧有手指划过留下的痕迹，而右侧出现翻滚的痕迹，应该是黑发丝的主人先从门口进来，走到床的左边，用手感受真丝被褥的触感，沿着床边一直走，到了床的右侧倒下，来回翻动。

隔着时空的距离，布兰德都能猜想到黑发丝是何种享受这种真丝的奢华感。

“布兰德！监控看到佘明慧在赖奕鑫死后来过！”乔安突然跑进卧室说道。

一周的奔波，不能说徒劳，但收获不大。乔安暗中调查时，从医院护士的口中了解到那12名死者是主动提出让佘明慧去自己家。他们每天都要定时吸氧，不能随意请假走动，身边也无亲人协助，最终只能求助那位和蔼可亲的护士长。有些是想从家里取一些生活用品，有些是需要续交住院费。因此，无法确定佘明慧是单纯的去帮忙，还是在这个过程中起了贪念。

另外调查发现一号死者陈柯与佘明慧的关系非比寻常，进一步排查发现他居然是滨城第一医院院长的伯伯，不过从院长的嘴巴很严实，并没打听出什么。或许有人突然关注医院死去的病患，对院长而言不是什么好兆头。

目前唯一能质疑佘明慧的，就剩下赖奕鑫家里找到的监控录像。

氧气既是肺气肿病人的续命草，也是潜在威胁。一旦吸氧流量过大，患者可能会陷入昏迷，窒息死亡。当护士为他们输氧时，氧气阀的转动就像生与死的命运转盘，可惜病房内并没有监控，法医的尸检也无从下手，即便在天眼的重重检测之下，佘明慧仍然成为法律的黑洞。

一股低气压在滨海的上空盘旋，整个城市都处于极度闷热的状态。住院部的病人们也是各种不爽，护士站的铃声接连不断，走道上十几个护士在病房间来回串，几乎没有喘息的机会。

佘明慧换上便装，拿着一个黑色的旅行袋从更衣室走出来，她的悠闲与其他护士格格不入，这是15年来她第一次提前下班。她站在走廊，看向花园那棵檀香树，露出惬意的微笑，或许檀香也有摆脱宿主，自由新生的机会。

电梯里，不断倒数的数字，让佘明慧渐渐放松，长期抑制的内心也感到舒缓，离开这里就可以结束一切。到达一楼时候，电梯门刚打开，她原本放松的心情瞬间又绷紧。

“我是潜藏犯调查小组的乔安，我们怀疑你与一起盗窃案有关，请你跟我回去！”乔安拦住电梯门口，她身后是带路的李子君。

佘明慧看着李子君，毫无惊讶的表现，反而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似乎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