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不要打开最深处的齿轮

“快走啊，别和他玩一会儿摊上你！”机械孩童的声音变得尖锐刺耳，整个走廊都回荡着令人牙酸的电流杂音。

怀中的孩子剧烈颤抖，金属关节在皮肤下发出细碎嗡鸣，苍白指尖死死揪住苏柳衣角。

破碎的呜咽从喉间溢出，混杂着齿轮转动的钝响，咿咿呀呀的音节卡在锈蚀的声带里，怎么也拼凑不成完整字句。

“看到没？他就是个小结巴！”背后的机械臂骤然收紧，冰冷指节扣住苏柳后颈的凸起，机油顺着脊椎蜿蜒而下，“谁和他玩谁遭罪！”

刺目的白炽灯骤然亮起，电流过载的噼啪声中，苏柳被强光刺得眼前炸开无数金星。

待他眯起眼睛放下遮挡的手，怀中颤抖的躯体突然变得滚烫——原本缠着血痂的发丝化作柔软黑发，金属接口下的皮肤恢复了正常温度。

那个孩子穿着沾满污渍的蓝白校服，左脸颊贴着张泛黄的纸，歪斜的红笔画着夸张的哭脸，嘴角被粗暴扯裂成诡异弧度。

墙面密密麻麻的刻痕在强光下泛着暗红，像千万双眼睛在黑暗中苏醒。

苏柳猛地转身，机械臂残留的机油味还萦绕在鼻尖，可身后的走廊空荡荡的，只有他和怀中不停呜咽的孩子。

方才冰冷的触感、齿轮咬合的声响，此刻都如泡沫般消散，唯有地面蜿蜒的黏液在灯光下泛着青白色幽光，正顺着墙根缓缓缩回墙缝。

【陈归实（056）：终于开灯了，刚才黑糊糊的看都看不清。】

苏柳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些，喉咙却像被锈蚀的齿轮卡住般艰涩：“你……你叫什么？”

怀中的孩子仍在发抖，沾着油渍的校服袖口擦过苏柳手背，留下一道深色痕迹。

他的目光扫过孩子脸上歪斜的哭脸，突然发现那张纸边缘用铅笔写着细小的字迹，像是被反复擦除又重新描摹的名字。

“别……别碰……”孩子突然发出气若游丝的声音，指甲深深掐进苏柳的手腕。

他的瞳孔剧烈收缩，盯着墙面某个方向，沾着血渍的嘴唇不停翕动，“他们……在看……”孩子蜷缩得更厉害了，“不要……相……相信他们……他们……会吃掉你的眼晴！”

苏柳喉结艰难滚动，试图将孩子颤抖的手指从腕间掰开，却摸到对方掌心密布的齿轮状凸起：“谁会吃掉眼睛？能告诉我......”

孩子的手如同生锈的机械般缓慢抽出校服，指节处的齿轮卡着金属摩擦声，沾着机油的指尖颤抖着指向苏柳头顶。

“他......在......这里......”

苏柳喉结剧烈滚动，后颈瞬间腾起细密的冷汗。

他死死盯着孩子颤抖的指尖，却只看到自己投在墙面上的影子——那影子的轮廓边缘竟在微微扭曲，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拉扯变形。

头顶的空气泛起涟漪，像有什么透明的机械装置在运转，却没有一丝重量压在皮肤上。

“不可能......”他伸手胡乱挥向头顶，掌心却只触到冰凉的空气。

孩子的哭脸突然渗出黑色黏液，喉咙里发出齿轮倒转的咔咔声：“你早就被装上了......”

话音未落，苏柳的太阳穴突然传来尖锐刺痛，仿佛有细小钻头正在颅骨内转动。

他喉结剧烈滚动，后颈瞬间腾起细密的冷汗，可太阳穴突突跳动的刺痛几乎要冲破理智。

他死死盯着孩子颤抖的指尖，却只看到自己投在墙面上扭曲变形的影子，喉咙里溢出压抑的低吼：“装了什么？！”

话音未落，他一把扯开孩子脸上泛黄的纸，暴露出布满齿轮状伤疤的皮肤。

“说话！”他的声音带着破音的颤抖，左手疯狂摸向怀中的记忆盒。

金属盒盖边缘硌得掌心生疼，他颤抖着掀开盒盖，熟悉又陌生的旋律骤然响起。

八音盒内的齿轮飞速转动，溅出的火星落在孩子校服上，烧出焦黑的孔洞。

“他们……在你脑里……”

孩子喉咙里发出齿轮倒转的咔咔声，歪斜的嘴角溢出黑色黏液，“不要打开最深处的齿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