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拜拜

警笛声由远及近，红蓝警灯在锈迹斑斑的摩天轮钢架上投下破碎的光影。

谢云清将八音盒塞进小雨怀里时，女孩的手指还死死抠着座椅缝隙里干涸的血迹，掌心的盲杖早已不知何时滚落一旁。

派出所的审讯室里，白炽灯在天花板嗡嗡作响。

苏柳望着玻璃隔板外蜷缩在塑料椅上的小雨，她脖颈系着的褪色布料随着颤抖轻轻晃动，像只受伤的雏鸟。

女警第三次试图给她递纸巾，却见女孩突然被角落里的动静吸引——那是支崭新的盲杖，深棕色的杖身缠着柔软的防滑绷带，顶端还系着枚小巧的铜铃铛。

“这是给你的。”女警蹲下身，将盲杖轻轻放在小雨膝头，“试试？铃铛的声音能帮你找到路。”

小雨的指尖颤抖着抚过杖身的纹路，沾着蜡笔碎屑的掌心在绷带处停顿。

她突然把脸埋进盲杖，铃铛发出细碎的声响，混着压抑的呜咽：“哥哥...也会给我绑布条...”

“根据你们提供的线索，我们在废弃游乐场地下发现了暗门。”警官推了推眼镜，将一叠照片摆在桌上，“通风管道夹层里的齿轮组、铁笼残留的液压油，还有...”他顿了顿，抽出张照片，“那个工装裤口袋里的齿轮钥匙，确实和失踪的儿童器官贩卖案有关联。”

谢云清的短棍在掌心攥得发白，照片里锈蚀的齿轮钥匙上还沾着黑血。

苏柳的目光落在另一张照片上——地下赌场监控截图里，那个总在旋转木马前徘徊的中年男人，此刻正被戴上手铐，他西装内袋露出半截红领巾，边缘沾着荧光颗粒。

“他不是我们的父亲。”小雨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片羽毛。

她摸索着抓住苏柳的手腕，指甲缝里残留的蜡笔碎屑扎进他皮肤，“哥哥说过，真正的爸爸会把星星藏在我口袋里。”

审讯室的门突然被撞开，刑警队长举着证物袋冲进来：“地下赌场夹层发现冷冻柜，里面有具男性尸体，双腿骨折，面部组织缺失，胃部残留盲文刺青——”

苏柳感觉小雨的手指瞬间冰凉。女孩摸索着站起，跌跌撞撞扑向审讯室的方向，新得的盲杖在地面敲出慌乱的节奏。

当她的手掌触到证物袋里那截带盲文的红领巾时，喉咙里发出幼兽般的呜咽。

【副本解锁进度95%】

冰冷的机械音在苏柳脑海炸响。

【最后的任务——陪陪小雨】

【提示：很久以前，他们失去了家，在褪色的孤儿院，组成一个家，可那些坏人还是来了，坏人带走了他们，好害怕，一个小女孩跑了出来，却失去了所有……】

窗外暴雨倾盆，谢云清默默脱下外套披在颤抖的小雨身上。

苏柳蹲下身，将女孩沾满颜料的手掌贴在自己脸颊，那些未干的血红在他皮肤上晕开，像朵破碎的花。

“小雨别怕。”他握住她摸索的手指，按在自己胸口，“哥哥的星星，现在在我这里。”

女孩突然蜷成一团，将脸埋进他颈窝，哭声混着雨水砸在地面。

苏柳听见她哼起那首跑调的儿歌，每一个音符都带着铁锈味的哽咽，而审讯室里，中年男人的嘶吼正被雨声渐渐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