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 椿秋纪 - 人生要闲 - 玄幻魔法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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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月色很好,柔和的月光似银辉般铺满大地,铺在远处灯火通明的楼阁上,铺在阁楼远方萧瑟肃杀的城墙上,也铺在这条据说是距今三四百年前的景和年间修筑的京道上。超出普通道路的宽度和简石山采来青石铺就的路面,默默的诉说着这条京道与众不同的地位。

在这样一个月光静默的晚上,这条道路也本该似往常一般平淡似水,静待天明。但远处传来的仿佛暴雨般密集的马队蹄声和月光照到金属之上折射出的幽光注定今晚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

马队之人身着黑盔黑甲,所骑马匹更是清一色的东幽国产出的上等的幽驹,通体透黑,没有一丝杂毛。虽是百余人的队伍,但行进之间无一丝除蹄声之外的杂音。不过,无声不代表无势,这只只有百余人的队伍,行进之间给人以千军万马过境之感,其势仿若战场冲锋,一往无前,虽铜墙铁壁在前,视之若一马平川之地。毫无疑问,这是精锐中的精锐。乱世之中,列国争霸,百家争鸣。荣华富贵如过眼云烟,权势地位似空中楼阁。安身之本,立国之基,不过是多养几只这样的军队罢了。

如今,这只队伍领队的脸色却不是很好。这只队伍的领队与这只队伍格格不入,他身着浅绿色长衫,头顶一方儒生巾,面容俊郎,气质如兰。这种人本该在庙堂之高处指点江山,但如今做起了沙场武将该做的活儿。他勒马站立,身后百余骑,立刻停住。身后临近一骑缓步上前问到“莫先生,不追了吗”?

青年人答到“先在此地暂时休整,靖州全境已全部封锁,周遭四十二道,皆有幽骑巡视把守,陇右,上川等十条京道更是十位界一境高手带队。烨阳,离城,上陇三城皆有我儒家明德境前辈坐守。萧启晨在九陌山被元尘大师的悯生咒封了大半修为,化体的境界跌落大半。决逃不出我等的封锁。如今这般漫无目的的追赶,反倒容易让他钻空子逃走。”

在这队人马休整的同时,在靖州烨阳附近的各条道路之上,一队一队的幽骑或急速行进,或停立休整,或搜山检林,为幽静的夜色增添了一抹神秘的色彩。

在这一切发生的同时,距离陇右京道不远处的一个村庄中,一名幽骑士兵只觉一道冷光闪过,便连人带马分为两半。被杀的士兵在那一瞬间连一丝惊呼都没来的急发出。但这一切,被距这名士兵一段距离的另一名士兵完整的看到,在他看到刀光的一刹那,他举起了手中的长刀,向头顶横去,同时,双腮鼓起,要吹响口中联络所用的哨子,在他手中长刀举到一半之时,他的整条手臂撕裂般的疼痛起来,同时,他听到了金属碎裂的声音和由自己口中发出的一丝微弱的哨声,然后便失去了直觉。但他知道,他做的已经足够的多了。

在杀死了两名发现自己的幽骑士兵后,一身白衣的男子并没有急于离开。他知道,在哨声响起的那一刻,他已注定不可能从这里顺利脱身,这里的土地注定要被鲜血浸透。不远处又出现的十名幽骑士兵更印证着他的猜想。还有一个原因,他身后的背篓中传来了婴儿啼哭的声音。婴儿啼哭的声音,出现在这杀戮涌动,剑拔弩张的情景之下,诡异而慌缪,但对质的双方毫不为之所动。因为,那个啼哭的婴孩正是一方所要守护的,一方所要夺取的。正是双方此行共同的目的。

白衣男子周围的幽骑士兵越来越多,隐隐的形成以白衣男子为中心的圆圈。但白衣男子却丝毫不为之所动,现在另他头疼的,不是眼前的这些士兵和马上要赶到的那位界一境的高手,而是身后传来的哭声。尽管通过近几天的相处,他已经掌握了婴儿啼哭的大部分原因,但更多的时候,身后那位小祖宗的哭泣是没有任何理由的。他以前有很多让一个人安静下来的办法,比如,一个眼神,一声冷哼,一记手刀。但现在这些办法通通的失去效果了。在周围幽骑忌惮眼神的注视之下,他取下了身后的背篓,小心翼翼的放在地上,看着里面正在哭泣的婴儿。看着这个出生之日既令都城洛邑的九鼎震动,被阴阳家的预世司命称为“后世神州,系与一身,列国烽烟,终于此人”的婴儿。他真的看不出与普通的婴孩有什么不同的地方,除了一头银色的头发之外。但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他现在需要考虑的是这个孩子为什么哭泣。他把婴儿抱起来,从自己的包袱之中拿出了装羊奶用的小酒坛子,打开之后,凑到了婴儿的嘴边,但是婴儿没有因此而停止哭泣,反而哭的更加厉害。“看来不是饿了”,他自言自语的嘟囔了一句。然后,他又摸了一下背篓下面铺的一层棉布,感觉湿湿的,他长舒了一口气,说到“原来是尿到背篓里面了”。然后略显笨拙的换起了棉布。

在白衣男子忙活的同时,幽骑一方又赶到了一个人。此人就仿佛是寻常的田间巷陌随处可见的慈祥老农,一身的粗布衣衫,脸上沟壑纵横,挽起的袖口和沾着些许泥巴的鞋子。与身下所骑的幽驹和腰间所配的长刀显得格格不入,更与周围全副武装的幽骑士兵显得格格不入。他到达之后,所有的幽骑都整齐的望向他,他默默的看着前方发生的一切。他看着被白衣男子抱着的那个婴孩,距离有点远,看不清楚婴儿的脸,但是看着婴儿胖乎乎的身子和挥舞着的小手,婴儿应该是特别招人疼的吧,若是自己那日日夜夜盼望一个孩子的老伴儿在这里,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竟然是要杀掉这个孩子,那大概自己所认为的这世间顶一流的兵器“擀面杖”就要在自己身上重重的捶打一番了。

经过一番的折腾,婴儿停止了哭泣,又在背篓中安静的睡去。白衣男子把背篓重新背到了背上,站起身,看向那一身老农打扮的人,在他看过去的同时,那人把手放在了刀柄上,抽刀。在刀出鞘的瞬间,周围幽骑齐齐冲向身处中央的白衣男子。白衣男子点脚飞身,跃向半空,而后一脚踢向最前面的一名士兵,士兵被踢得连人带马向后方退去,将身后的两骑撞倒,三骑在倒下的同时,齐齐将手中长刀抛出,向着空中的白衣男子飞去,男子沉气落到地面躲过上空飞掠的长刀。同时两指伸出,夹住迎面向自己砍来的一刀,向后一拖,士兵便连人带刀一起飞离马背,被当作兵器般被白衣男子扫向周围的士兵,周围士兵纷纷倒地。然后,白衣男子双指夹刀,刀在两指间旋转半周,刀柄朝上,向上举去,金铁交击之声传来,白衣男子脚下土地龟裂开来,老农打扮的那人身体停顿于半空,双手所握的长刀砍在了白衣男子两指所夹之刀的刀柄之上,裂纹顺着刀炳向刀尖蔓延。老农打扮之人见一击不成,便借双刀撞击之力向后退去,同时,白衣男子另一只手化掌向所夹长刀刀身拍去,瞬间,点点星芒向着空中倒退的刀客与士兵射去。血腥味弥漫,惨叫声响起。空中的刀客旋转起长刀,挡住迎面而来的刀身碎片,落下地面,接住两名被打飞的士兵,看着面前单手挡住三名士兵,同时另一只手举指轻弹便将一只羽剑弹的改变方向射向另一名士兵的白衣男子。双手握紧了刀柄,缓缓的举起了长刀,刀身竖直,高过头顶,向着白衣男子一步一步走去,一直轻描淡写的白衣男子见此情景,脸上多了几分郑重之色。凌空几脚将几名士兵踹向刀客,但飞向刀客的士兵在临近刀客的时候,仿佛被一双无形大手剥开一般,直直的便向两边飞去。转眼刀客便到了白衣男子面前,被举到头顶的长刀,向着白衣男子缓缓的落下,没有怒喝,没有多余的动作,长刀就那样缓慢的向着白衣男子砍去,似乎没有任何的威力。不同的是,刀锋之上多了一丝白芒,白衣男子见此向后退去,避其锋芒,但刀客此时就如与白衣男子融为一体一般,无论白衣男子如何躲避,刀客总是缓缓几步走到白衣男子面前,将其置与刀锋笼罩之下。

刀客再次出现在白衣男子的前方,白衣男子的身后是幽骑齐齐刺来的长刀,白衣男子已退无可退。白衣男子显然也明白自己的处境,他没有再躲避,而是一手化拳,迎向刀客长刀,另一手展开向下虚压,白衣男子的周身出现似白色雾气般的气体,雾气之内,又有点点金色符文飘荡,似要冲破雾气束缚一般。身后幽骑所刺来的长刀在碰到雾气的瞬间便如被固定一般停在哪里。而当白衣男子的拳头碰到身前刀客的长刀之时,仿佛碰撞的地方突然荡出一股飓风一般,将两人的发丝衣衫皆向后吹去,将白衣男子身周身的白雾吹的如波纹般向周围涤荡而去,四周幽骑皆被涤荡而出的白雾撞得人仰马翻,哀嚎四起。

而处在正中央的两人,脚下土地寸寸崩裂,裂纹绵延丈余。而两人也在一击之后各自向后退去,白衣男子凌空而起,虚踏而退,老农打扮的刀客则是一步一步向后退去,向后退了十余步,每一步都在地面踏出了深深的脚印。刀客甫一站定,便再一次双手举刀,向着白衣男子一步步的走去,这次白衣男子没有躲避,而是站立运气,周身再次现出白雾,而后白衣男子凌空跃起,停立空中,向着刀客推出一掌,白衣男子周身的白雾随着推出的手掌凝聚成巨掌向着刀客而去,刀客举起的双刀再次落下,这次刀身的白色刀芒与上次相比更甚,当刀客的长刀遇到白衣男子所推巨掌之时,停立半空的白衣男子单手一挥,巨掌立刻散开,化作白雾,而与刀客长刀相击之处的白雾,散作一团一团,明暗闪烁,朵朵白雾之间,点点光芒闪烁,仿若无尽银河。刀客威力不凡的一刀砍在身前银河,只觉得无有任何阻挡,但长刀纹丝不动,仿佛定在空中,无论刀客如何发力,手中所握长刀依旧纹丝不动,彷如自己真的砍向了无尽的银河,自己虽一往无前的砍去,但相比浩渺的银河,自己这一刀砍出的距离彷若毫厘。

白衣男子见此,抬步向前,一闪之间,就到了刀客身后。并拢双指,指向刀客头后椎骨,瞬间,白雾化剑,向着刀客飞去,刀客瞬间觉得身后刺骨杀意,但其被身前白雾所化银河所困,动弹不得,只能任由雾剑向着自己飞来。但突然之间,白衣男子一口鲜血喷出,雾剑之上金光闪烁,一个个金色符文在雾剑剑身流转,似要将雾剑泯灭。同时,刀客身前所化银河,金光骤闪,白雾所化银河仿佛要被金光吞没。

终于,雾剑碰到了刀客的头后椎骨,但同时,刀客身周金光暴起,白衣男子再次口吐鲜血,刀客身前银河和身后长剑在金光闪烁之下点点碎裂再次化作白雾,不同的是,白雾表面,金色的符文浮动飘荡,好像将白雾锁住了一般。一直被白雾所化银河所困的刀客长刀终于劈下,在长刀落下的同时,刀客也微微向前倾去,似要倒下一般,显然,虽然雾剑在碰到他的那一刹那烟消云散,但尽管如此,还是伤他不轻。

白衣男子在口吐鲜血之后,立刻站立运气,四周飘荡的白雾再次聚拢在男子周身,且雾气渐渐浓郁,再次笼罩那些金色的符文,而后逐渐稀薄,化与无形。做完这一切后,男子那因两次吐血而变得苍白的脸色再次涌上血色。而后,男子轻声说到,“这元尘老儿的悯生咒真是可恶”。然后,环顾四周,看着已经失去战力的幽骑和刀客,纵身飞跃而走。

一炷香后,三只幽骑队伍赶到此地,看着坐地疗伤的刀客和遍地哀嚎的幽骑,知道战斗早就结束了,一只幽骑的领队下马来到不知何时赶到的已经在为幽骑包扎伤口的一个书生打扮的老人面前,躬身问到,“前辈,接下该如何追捕。”

老人答“在其位,则谋其政,老夫不在其位,不应当妄议”。

男子再次向老人躬身一礼,转身向幽骑说到,“以此为中心,开始搜索方圆五十里之内。”

马蹄声再次响起,杀戮不知在什么地方又要再次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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