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又见乔锦书
万幸的是心脏没有发现病变，秦福身体弱是弱了点，但病灶是没有的。在医院待了惨无人道的十天后，秦福强烈抗议，终于磨得大家长同意出院。
没想到家里还有不速之客。
看到那熟悉的宽袍白发，秦福条件反射地把手背在身后，悻悻一笑——还好蛇鬼留在绿湖里养伤，这几天一直没带在身边。
“福福，车上晕不晕呀？”吴姨切了一盘橙子，招呼秦福和秦桓赶紧吃两块，“姨姨请了大师来，福福让大师看看好不好？”
大师——乔锦书，循声看来。
她和那日初见时没什么区别：月白的宽袍一丝多余的褶皱也无，袖口紧束，一支桃花木簪正正插在脑后，不偏不倚。
乔锦书握拳拱手：“冒犯了。”
比人先近的是一股淡淡的檀香，她走上前来，手心里有一只巴掌大小的四方盘，有点像秦福前世的那些同行们用的八卦盘。但是这只盘中间是一只黑白相扣的玻璃珠，像眼睛一样被镶嵌在青铜盘里。
乔锦书绕着秦福缓缓走了一圈，在医院躺了十天，秦福啥也没干，身上自然干干净净的没有任何鬼气，这件法器探不出什么。然而就在乔锦书准备收掉法器时，秦福心下微动，背在身后的左手悄悄动了动小指，起了一点坏心思。
四方盘上的眼睛顿时活了过来！黑色的圆球疯狂四处乱撞，把玻璃外球都撞出了一丝裂痕，发出“叮叮叮”刺耳的脆响。
“有问题！”乔锦书转手把四方盘收入背包，二指捏出一张符箓夹在指尖，戒备地看着秦福。
旁边本就紧张的吴姨被吓了一跳，在乔锦书说有问题的那一刻，她快速扯下脖子上挂着的玉观音塞到秦福手里，后怕地抱着秦福直摸头发：“哎呀！哎呀！福福不怕啊，姨姨这是去庙里请的、开过光的观音菩萨，一定保佑福福平安啊！”
秦福：？啥时候又去请观音了，不是才请的三清吗？
乔锦书：“小姐，请问你身上有没有带着什么让你觉得不舒服的东西？”
秦桓拧着眉，他一向不信这些，看乔锦书跟看骗子没什么两样：“她什么都没戴。”
确实，秦福大大方方转了一圈展示，除了衣服什么首饰都没戴，头发也是披散的。
乔锦书还是没下心，她一点也不介意秦桓那点微妙的敌意，看都没看秦桓一眼，只是紧紧盯着秦福：“我总觉得你身上......的阴气，有点熟悉。”
秦福装傻把脸埋在吴姨怀里，心里慌的一批：不是吧，不是要掉马了吧，她只是想小小地试一试这个世界的法器啊。
秦福方才显露了一瞬和蛇鬼的契约，鬼契相当于一个传送门，平常是隐匿状态，只有主人刻意催动时才会连通契约那一头的阴鬼，染上阴鬼的阴气，没曾想就这短短的一瞬就让乔锦书察觉到了。
“吴女士先前提过你在住院，”乔锦书手指翻飞，飞快叠出一张三角符，“秦先生在医院的时候多吗？”
秦桓：“多，不过也有一两天不在的。”
他几乎都在陪着不能出院的秦福。私人医院那一层常年都是为秦福备着的，夜里他担心秦福一个人在医院害怕，每每都是等秦福睡着了再去隔壁病房休息。
乔锦书把三角符交给秦福：“小姐，请带好它，有事我会第一时间赶来。”
“我需要去医院看一看，不过很奇怪，秦先生身上并无这种阴气，或许源头也并不在医院。”
秦桓颔首：“我会让人送你。”
乔锦书说走就要走，像阵风一般刮去了。吴姨轻轻摸了摸秦福的小脸，心疼地直叹气：“又瘦了，到底是哪个造孽的！姨姨一定让大师给逮住了，狠狠教训一顿！”
秦福吃了一块橙子，脸颊鼓鼓的。其实她还是不太明白吴姨为什么对于她的生病会是这个反应，难道那天她凭空消失被发现了？
“还给我们福福的小树林都烧坏了，该死的坏东西！”
啊，原来是树林那边啊。确实很难以解释那一大片被雷劈的乱七八糟的树木，雷击木到底是和人为放火烧的不一样的。
听到吴姨提起小树林，秦桓偏头看向秦福，没发现妹妹脸上有什么伤心之色，但还是说：“已经换了新的一批树种了，和原来一样的。”
秦福笑眯眯地点头，狗腿子般地向她哥供奉剩下一半的小橙子。
秦桓吃了一块，小橙子到底还是全让秦福填进肚子里了。
吃饱喝足，上楼葛优躺。一条细细的小白蛇从手腕悄然爬到指尖，乖乖缠着秦福的食指。
小蛇看上去更细了，鳞片白的有些透明，能隐约看到里面的骨头。
“小蛇蛇，你还好吗？”秦福忧心地点了点蛇鬼。
“疼......我...好...疼...啊......”
潮湿的青苔有股独特的味道，当这种气味萦绕在鼻尖时，人们便知道此地已远离阳光许久，随之而来的就是危险和黑暗。
臃肿溃烂的蛇身一点一点缠上小腿，冰凉的骷髅头贴在大腿上，看似湿漉漉的水草一般的黑发铺了一腿，但其实一滴水也没沾上秦福的裙摆。
秦福幽幽地道：“疼啊，我找块布洛芬给你吃呗。”
蛇鬼砰得一声变回一条小蛇，委屈地盘在秦福膝盖上：“你一点儿也不心疼人家，长大了果然就不可爱了。”
“人鬼殊途！心疼你作甚？”消失许久的香炉咚地一声落在床头柜上。
秦福立刻用更幽怨的眼神盯着香炉。
香炉炸毛：“你看我这啥意思？！我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人鬼殊途！你非要掺活进去，现在好了吧！挨雷劈了，你这是要我们神阳门绝脉啊！”
“有这样不靠谱的神器，宗门衰落成这样也是理所应当的吧。”秦福道，“打住，你再多说一句我立刻叫吴姨把神龛全撤了。”
蛇鬼幸灾乐祸地吐舌头。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香炉安慰自己不跟后辈计较。
秦福把口袋里乔锦书刚给的三角符拿出来，瞧了瞧，试探性地贴在蛇鬼头上。
蛇鬼的天一下子黑了，但是符箓没有半点反应。
“果然，只有我主动放出一点阴气才能探查到啊，是涂的朱砂不对吗...唉！”
抢救失败。当秦福看到时，三角符已经被蛇鬼嚼吧嚼吧吞进肚子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