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姨娘家
宽儿确实等着急了，见小荷花从村口跑出来，赶忙迎了上去。“没事儿吧？那个王八蛋没怎么样你吧？”
“我回去拿些衣裳，有还能穿的，多余的咱们拿到当铺去当了。”小荷花说“到你姨娘家，不能空手去不是。”
“我姨，姨夫要是能收留咱们，他家开着煤铺买卖，我给我姨，姨夫打工糊口，不至于给他们添麻烦。”宽儿此时又有些犹豫，说“小荷花，你还是别跟我走了，你守家在地，总比跟着我这没谱的生活好得多。”
“宋恩，村里的人都知道我和你私奔了。”小荷花笑着说“你不会也想休了我吧？快走吧，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我怕我给不了你好日子。”宽儿说“那你答应我，要是你跟我受不了苦，就休了我，自己立马回家来。”
“哪有女人休男人的！”小荷花被宽儿的话逗乐了，抓起他的手说“别说了，跟着你多苦我都乐意。”
此时，在宋家大院里，宋恩没拦住小荷花，把他那两张银票的事儿解决掉，宋恩本就有些懊恼。大屁股女人还没完没了，朝他撒开了脾气。
刚才宋恩根小荷花的对话，大屁股女人差不多都在西屋门边，偷听到了。
“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难怪你娶我跟做贼似的，没有花轿，不摆酒席，原来你还藏有这么个小老婆啊。还要让她做大份儿，让我做小。我死了算了！”大屁股女人边嚎啕大哭，边装模作样的脑袋要朝墙上撞。
程妈死死地抱住大屁股女人不敢撒手，多善在一旁不明就里的问道：“什么乱七八糟的。那姑娘不是少爷的妹妹吗？”
“麻利给我闭嘴，哭什么丧！”宋恩本来就不痛快，让大屁股女人哭闹得更是烦躁，他对程妈说“给她扶炕上躺着去，别让她再鬼哭狼嚎了。”
宋恩拍了一下多善，离开上房，俩人又回到了书房图个清静。
“兄弟，这到底是唱得是哪一出啊？”多善坐下来，问宋恩“怎么又是妹妹，又是老婆的？”
宋恩对任何人都不会有实话，对多善自然也不例外。他告诉兰翎长，这个姑娘是他父母的养女，自幼抱养在宋家，曾经在老人生前就给定下了他们的婚姻。
“你知道我们家遭过闯贼大兵的洗劫，这个丫头被贼兵绑走了。”宋恩说“不知她吃了什么迷魂药，竟和其中一个贼人私定了终身，离家出走了。”
“有这事儿？”多善喝了口茶说“这姑娘长得如花似玉，落到贼人手里可惜了了。你早跟我说啊，既然是闯贼贼兵，该给这家伙逮起来送官，杀头！”
“咳，我不是念旧情吗。”宋恩假模假式地说。
“这么漂亮的小妞不收在自己房里，罪过啊！”多善这句话不知是说给宋恩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刚才和小荷花擦肩而过，多善便被小荷花不俗的姿色深深迷住了。
“她和那个贼人长远不了，早晚还得会回来求我。”宋恩从小荷花菜色的面容，和在家时水灵灵的形象比较，预见到她的生活如今过得很艰辛。
一个娇小姐也许暂时迷离心智，但不可能跟着一个穷小子朝不保夕，食不果腹还能够长相守。所以，他才有了这番判断。
差不多太阳西斜了，宽儿和小荷花才从西直门进了城。小荷花执意要先找一家当铺，把几件上好的衣物，父亲留下的水獭帽子当掉，换些银两。
“你即使要给你姨娘家打工，也得等腿养好了。”小荷花说“我们手里有了活钱，就不用白吃白住他们家了，两箱都方便。”
小荷花先是把自己的金银首饰一股脑儿拿出来，救了宽儿这条腿；现在又把自己的衣物拿出来当掉，她的这份诚心实意，让宽儿既十分感动又心存愧疚。
“我不知道怎么还你这份情。”宽儿深情地对小荷花说“以后我赚了钱，会把这些衣服都赎回来，再给你买更多好看衣裳，给你穿。”
“嗯，我信，我等着。”小荷花莞尔一笑，点点头。
当铺可以说是正经买卖中最黑的生意之一了。
宽儿，小荷花在新街口附近找到一家当铺，当铺门里摆着一个偌大的屏风，当他们把衣物，水獭帽子，递到高高的柜台上，得垫着脚才能放上去。
小荷花拿出的衣物几乎都是绫罗绸缎，没上身的新衣；可坐柜的老头一吆喝，便变成了半新不旧。
小荷花，宽儿都从没有和当铺打过交道，原来预估可以得到的银两数，被坐柜的一估价，连头带尾被砍得只剩下了零头。
“不当了。这不是宰人嘛！”宽儿气得拉着小荷花，就要收回衣物出来。
“甭说这条街，孩子，你四九城当铺都访遍了，我敢保，我给你们出的价是最公平，也是最高的。不信，你就拿走，不送。”
“算了，就在这儿当了吧。”小荷花说“等有了钱，再回来赎不就得了。”
拿着当衣物，水獭帽子不多的碎银子，小荷花和宽儿去点心铺买了两盒京八件，把剩下的不多铜钱塞到内衣兜里，便朝阜成门宽儿的姨娘家方向寻去。
宽儿还是忌惮小老头和他叫花子手下，这一路，凡是遇到这类人物，宽儿都背身躲着，生怕被他们认出来。
走走停停将近傍晚，俩人终于来到了姨夫“煤球郭”那间煤铺大门口。
问煤铺的伙计，才知姨娘家，就在斜对面胡同的一个两进四合院里。
敲开院门，一个下人询问了宽儿后，便把他和小荷花带到了里院上房。
下人进屋通报后，一个中年女人跑到门口，定睛看了看宽儿，叫了一声：“真的是你啊宽儿，我还以为你……”
边说边把宽儿搂进了怀里，眼圈泛红。
“小姨，是我。”宽儿望着这个神似自己母亲的姨娘，声音也哽咽了。这是这么多年以来，齐家家破人亡后，宽儿第一次见到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快进屋。”小姨转头又看见了一旁的小荷花，不解的问“这位小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