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情深意切
宽儿在西山村老爷子家休养有段时间了。这中间,方老太儿子来过两次,带来了他母亲给宽儿腿伤配制的汤药,以及秘制祖传的正骨外用药膏。不得不说方老太名不虚传,医术精湛;也缘于小荷花奉上的重金诊费,方老太确实格外用心。经过了这段时间治疗,宽儿开始能下地活动,在小荷花搀扶下,可以慢慢行走了。
两个年轻人共居一室,朝夕相处,变得无话不谈,在外人眼里,活脱脱就像是一对儿亲密无间的亲兄妹。
这天和风拂面,宽儿的精神状态不错,便让小荷花把他带到村外山下,一处林草地旁。
席地而坐休息时,宽儿板着手指算了算日子,说:“荷花,我眼瞅着可以自己走动了。你照顾了我这么长时间,该回家去了。你妈不知道该急成什么样了呢。”
“我一直没跟你说,我妈她不在了。”小荷花泪珠立马断了线似的,说“就是那晚贼兵把我妈打倒在地,被人发现时,人已经不行了。”
“怪我!”宽儿愣怔了片刻,自己抽了自己一嘴巴,说“我要不是去寻仇,帮着贼兵开院门,就没这事儿了。”
“你不开院门,他们这些歹人就不闯进去了?”小荷花反过来安慰起了宽儿,说“怪就怪那个狗杂种宋恩,他要不指点贼人密室在哪儿,我妈也不会死。”
“不管怎么说,家还是你的家啊。”宽儿怜爱的看着小荷花,说“你总归要回家去。这些日子,你为了照顾我受了太多苦了。”
“我妈就是活着,也会让我这么做的。”小荷花对视着宽儿“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没有你,我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呢。你好起来了,比什么都强。”
小荷花一直回避宽儿,提及让她回家这件事。和宽儿相处这些日子里,她喜欢和宽儿腻在一起,哪怕为他端水,喂饭,洗洗涮涮;不管多辛苦,小荷花都觉得有使不完的劲儿,心里荡漾着从未有过的滋味儿。
宽儿内心则是多一份愧疚。一个富家小姐,倾其所有,不仅拿出来了自己的金银首饰为他疗伤。还不分昼夜精心护理他,照顾他;这让宽儿一直很不安。
“我好了要去找我的俩师哥。”宽儿说“你和我不一样,有家有业,还是该回去。再说了,怎么可以让一个混蛋赖在你家里,你得回去把他扫地出门。”
“你跟我回家,我就回去。”小荷花脸上泛出了红晕,说“爸妈不在了,只有你能保护我。”
山寂林静,除了偶或传出来不知名的鸟鸣声,这个世界仿佛只能听到他们俩人彼此的呼吸。宽儿,小荷花依偎在一起,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因为那天决意去寻仇,让宽儿和素不相识的小荷花,成了休戚与共,过命的小伙伴;救小荷花没有理由,完全出自他的本能,而当他自己命悬一线时,倒是这个刚刚失去唯一亲人母亲的小荷花,倾尽所有把他从生死线上挽救了过来。
从小便成了孤儿,除了遇半仙给过他父爱般的呵护,宽儿还从没体味到,小荷花这样一个女孩子,对他无微不至的关怀,照顾;其中的感觉难以言表。
可宽儿清楚,他是一个无家可归,朝不保夕的流浪儿。小荷花是大门大户的富家小姐,只是因为这场劫难,才让他们有缘相识,共度了这段时光。但总归她是要回到自己的生活中去的。
小荷花此时的心里很矛盾。她既天天盼着宽儿的腿伤,早日痊愈;又希望陪在他身边的日子越久越好。
宋家大院依然还在,但家中已然没有了自己的亲人。那个宽儿和自家共同的仇人宋恩,摇身一变反倒成了宋家的主人。
小荷花当然知道父母之命,生前曾经把她许配给了宋恩;但事到如今,别说让她成为宋恩的妻子,就是让她与这个恶人面对面,她都片刻无法忍受。
以她的年龄,见识,小荷花还没有心计想出办法来,如何摆脱鸠占鹊巢的宋恩。她如今只有一个心思,与宽儿厮守在一起,就像现在。
小荷花自己心里明白,她喜欢上了与她几乎同龄的男孩——宽儿。
“这两天我听大妈,总跟你念叨该买粮食了。”宽儿苦笑着问小荷花“是不是嫌我们在他们家待的时间太长了啊?”
“嗯,是说过。”小荷花天真地说“可能是把我给他们的首饰换了钱,用得差不多了,大爷大妈有些着急。不过我还有金镏子呢,等我给大妈就是了。”
“算了,大爷大妈也算是对我仁至义尽了。”宽儿这些年在外闯荡,察言观色要比不谙世事的小荷花高出不少,说“我腿也好得差不多了,不能总叨扰人家,这两天我们就离开吧。你都把自己的东西拿出来给我治伤,我也不知道拿什么还给你!”
“你手上的金镏子千万别再给人了,这可是你父母留给你的念想。”
“可离开这儿,你能去哪儿?”宽儿的身世,小荷花都一清二楚了,她知道一旦和宽儿别过,这个自己依恋,喜欢的男孩就难以再见了。
“我也不知道。”宽儿说“两个师哥在哪儿?是生是死我也不说不好,但我还是想打听清楚他们的下落。”
“要是找不到他们呢?你一个人怎么办?”
“放心,饿不死我的,这几年我不都是这么活过来的吗?”宽儿笑了笑。
小荷花低下了头,眼圈泛红,她最不愿意听到宽儿要走的这句话,但还是来了。
宽儿打算这么快就离开西山村老爷子家,是有缘由的。
疗伤这些日子,刚开始因为得到了小荷花的金银首饰,老爷子老伴还能给宽儿单买,单做一些补身子的食材;不过没过几日,便改成了粗茶淡饭。
宽儿的腿伤,方老太和她儿子一再说:急不得,只能慢慢调养。老爷子老伴当然要算一笔账,宽儿和她无亲无故,老爷子也算是对这孩子有救命之恩;虽说姑娘拿出来不菲的金货,支应在他们家的生活使费,但长此以往,自己搭了劳力,还没落得一点赚头,那就不值当了。
老爷子老伴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小荷花懵懂,宽儿当然心知肚明,看得出来其中的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