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故人
宽儿说：“你知道宋家小姐小荷花吧？”“知道啊，小姐被贼人绑走了，我和我兄弟，乡亲们找了好久，也没个音讯。”佟老二说“这么长时间了，也不知是死是活。”
“她挺好的。现在就跟我在一起。”宽儿说“就在阜成门东家家里给他看小公子呢。”
佟老二被宽儿这番话给说晕了，挠着脑袋，愣愣的看着宽儿。
宽儿这才把大顺贼兵血洗宋家，他和小荷花如何脱险，从西山村返回火器营，正好撞见宋恩带着兰翎长一众兵勇，前去佟家要人的过程说了说。
“那就是要拿我！”佟老二自言自语地说“听你说，大顺贼兵劫宋家，你也在场？这是怎么回事儿？”
“我是去找宋恩报仇的。”宽儿顺口把自己的身世，宋恩其人，其劣迹斑斑的往事，讲给了佟老二听。
“狗娘养的，这孙子害了多少人家！”佟老二又问“你知不知道我家里现在怎么样了？父母，兄弟还好吧？”
“宋恩那天晚上把大哥，三哥都给抓了来，本来说要送衙门治罪的。”宽儿看了眼佟老二布满血丝的眼睛，不知道该不该往下讲。
“快说！然后呢？”
“第二天，佟大爷去向宋恩求情，倒是把大哥，三哥放回来了。不过，听大爷说，是要把你们家靛园赔给宋恩，还有大哥，三哥要给他们家打长工，直到你露面为止。”
佟老二听罢宽儿这段话，半天没言声，两眼直直的望着远处的大山。
“二哥，宋恩不会再拿大爷和家里的两个哥哥怎样。”宽儿说“他现在有火器营官兵撑腰，你还是在这儿先忍着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也等着机会再回去找宋恩算账呢。”
“知道了，宽儿。”佟老二拍了拍宽儿的肩膀，说“咱们俩的事儿，千万别跟任何人说。等找个机会，我去看看小荷花。”
和宽儿，小荷花，佟老二正过着苦逼，艰辛的日子不同，宋恩收了佟家的靛园，偏院的大烟馆也初具规模，地里开春种下的大烟长势也不错。家道中兴，正是得意之时。
更让宋恩欣喜不已的是，大屁股女人争气，没多长时间又怀上了他的种。郎中把过脉后向他报喜说：“八成是个双胞胎”。
大屁股女人又有了身孕，不仅更趾高气昂，也根本不顾及因为和佟老二发生冲突，流产的事儿放在心上。宋恩想拦都拦不住，还是时常到宋家地里监工伙计们，颐指气使，指手画脚。
她告诉宋恩：我去地头骂这些人几句，心里就敞亮，痛快！
宋恩也觉得，这可能有利于孕期媳妇身心健康，对母子都有益，便由着大屁股女人了。
不过有上回前车之鉴，宋恩还是小心谨慎；他除了让程妈寸步不离伺候大屁股女人外，还让兰翎长从火器营派了两个兵勇保护，形影不离。
身边有官兵“哼哈”二将在左右护卫，大屁股女人更加跋扈；不管伙计们做得如何，每天在地里总能找些茬儿，扯着嗓门骂上一通。这倒成了她舒筋活血，顺气开怀的习惯运动了。
现在宋恩已经不单单是火器营的大门大户，有兰翎长官军给他撑腰，简直就是一方恶霸。所以，村民面对大屁股女人无端责骂，也都是敢怒不敢言。
佟家被宋恩霸去了自家靛园，佟老爷子连气带急便一病不起，上下炕都得有人在跟前服侍。佟老大，老三无奈成了宋恩家的长工，不能在床前尽孝，伺候老爷子的事儿，都落在了佟老太的身上。。
和佟家老二结下的深仇大恨，大屁股女人一直怀恨在心；只要佟老大，佟老三在地里干活，宋恩媳妇脏字，零碎儿，有事儿没事儿都会喷向这哥儿俩，几乎天天不断流。
佟老三年轻，脾气火爆，按捺不住时几次想找大屁股女人理论，都被老大拦住了。
大屁股女人在人前骂骂咧咧还是明的，宋恩报复佟家的手段更毒，更阴。
到了给伙计发放工钱，口粮时，宋恩只给佟家哥儿俩，按一个人的标准给付。理由是佟老二，把他老婆肚子里的孩子一掌推没了，论损失，佟家本来还应该倒找他钱才对。
“我们家靛园，田地都赔给了你，还不够吗？”佟老大质问过宋恩。
“那是你家老爷子赎你和老三的用度，和你家老二做的孽没关系。”宋恩说“给你哥儿俩一份口粮，都是我额外开恩！”
佟老爷子卧病不起，老大，老三每天在地里劳作，肚子里没食根本支撑不住。家里仅靠这点儿粮食，就是一天一餐都难以为继。
佟老太总是把嘴里仅有的一碗粥，一块儿窝头偷摸藏起来，紧着病榻上的老爷子。
没多久，佟老太再也支撑不住了，在扶老爷子起身接手时，一头栽倒在炕沿上。
佟老爷子有心无力，只能朝窗外干嚎着，叫人帮忙。待佟老大，老三哥儿俩从地里赶回来时，老太太已经凉了。
老夫老妻往往心灵相犀。佟家哥儿俩刚把母亲草草葬了没几日，眼睁睁看着佟老爷子也渐渐不行了。
“你妈在地下孤单，我这就去找你妈去。”佟老爷子断断续续的交代俩儿子，说“咱家到了这一步，都怪我当初引狼入室。害了宋家一家人，也害了咱们的家。”
“你们听好了，现在的宋家，已经不是过去你们宋大爷的那个家了。他是咱们的仇家！以后你们有了子嗣，决不可和这家人有任何来往。记住了吗？”
“儿记住了”老大，老三跪在老爷子面前，噙着泪珠点头答应着。
“还有，老二也不知在哪儿？”佟老爷子大叫一声“我想他，想他……”
间隔没几天，佟家老爷子也随老太太走了。
原本热热闹闹，安居乐业的一大家人，家破人亡；双亲含恨死去，二弟逃离，不知去向。佟老大，佟老三除了悲痛万分，对导致佟家这般遭遇的罪魁祸首宋恩，更是恨从心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