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孝道
第70章孝道
柳白鹭越是不理他,齐裴云越是心跳跳,他黏在柳白鹭身后,腆着脸笑,还不忘趁机挑起她的秀发来闻上一闻:“你的头发真香啊。”耐不住齐裴云的缠磨,柳白鹭顿住了脚转头瞪他,顺手将滑落的头发塞进发髻里。
见她还是不说话,齐裴云无赖的伸手抱住了柳白鹭,道:“你别生我的气了。你那个丫头着实不能留了,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竟然来挑拨咱们夫妻关系,是我错了,听信别人的话。可是那也不能怪我啊,谁让我这么在乎你呢?一听说你跟别人有什么暧昧,我这心里就跟打翻了一缸子醋似的,酸的人心惶惶的。再加上这些日子来心里着实不好受,才会对你发了火,你就别气了我吧?”
柳白鹭抬头看着他那副故作委屈的模样,不禁勾了勾嘴角,就这么一下,也让齐裴云乐的不能自抑:“你笑了,你笑了,我就说嘛,你不可能那么小心眼的。”
见他抱着自己不撒手,柳白鹭不得不泼他一盆冷水,提醒道:“我要收拾衣服,你先放开我。”
“为何?”齐裴云问道,顺着柳白鹭的手就看到了她捧着的衣服,这都是素色女式裙装,再转头看向床,上面整齐叠着的也都是素色的女子衣裳,他的手不由的收紧了,紧紧箍住怀中的杨柳细腰:“你这是做什么?”
柳白鹭用衣服裹着手抵着他的胸膛,道:“父亲过世,按制,我们要守孝三年,这期间,我们还是分房睡吧。”
齐裴云的手倏然松开,低头看着柳白鹭的发顶,好半晌咬牙道:“好!如你所愿!”
话落,转身而出。
柳白鹭抬头看了一眼他的背影,旋即低下头去继续收拾起了衣服,待一切收拾完已是过了大半个时辰,她探头看了看外面,夕阳西斜,没有往日里火烧云一般的景象,天色暗沉沉的吓人,明日里怕是有大风雪了吧?
柳白鹭皱了皱眉头,披了件衣服走出门去。
在这边塞之地,一入秋,天气便凉的紧了,地上更是湿冷冰凉的厉害,霜降忍着腰腿的酸疼,恭敬无比的伏跪在地上。
柳白鹭冷眼瞧着她这摸样,再看了一眼没有关上的大门。
齐家三十号位于铜锣巷中间一户,来往邻里颇多,虽然有影壁遮挡着,可是若从特定的角度,还是可以从外面看到门内,尤其是霜降所跪位置的。
她垂目思索片刻,迈步往外走去。
霜降连忙膝行堵住柳白鹭,道:“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求小姐谅解!”
柳白鹭看也不看霜降,脚步一转欲绕过霜降,谁知她竟然就抱着了柳白鹭的一条腿,哭诉道:“求小姐谅解!”
柳白鹭垂头看她,黝黑的眸子里映射出霜降梨花带雨的面容,霜降怔了怔,手中不由自主的松了开来,柳白鹭一得自由就抽回了脚,抬脚推着霜降的心窝子踹了下去。
这一脚踹的极狠,竟是把霜降踹的倒跌出去两三尺,捂着心口半晌喘不过气来。
柳白鹭一眼都懒得看她,一甩衣袖出了门,这里她不认得谁,便拐进了周奶奶家中。
周奶奶在准备晚饭,见柳白鹭俏生生的立在过道里,连忙走上前去,问:“可是有事?”
柳白鹭点点头,屈膝一礼,面带惋惜凄楚,缓缓说道:“周奶奶,白鹭有一事相托。”
周奶奶是个极为热心的人,对柳白鹭的印象本就不错,此时见她有事相求,又极为懂规矩的知道自己身上有孝不进门来,见了自己还行了一礼,这可是大家出来的小姐呢,对自己如此有礼,连忙一叠声的答应道:“有什么事你尽管说便是,老婆子我定然倾力相助!”
柳白鹭感激一笑,又施了一礼,语带焦急,痛心道:“我的丫头犯了错事,我们家如今又是这般光景,我若是留下她来,只怕她今后的日子也不好过。她毕竟跟了我许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也不忍心看她受苦,所以想着让她母亲给领回去,日后也好找个好人家给嫁了。当个平头老百姓,总比为奴为婢的强不是?可是您看,我们家现在这般模样也抽不出身来,所以想劳烦周奶奶跑一趟,去锣鼓巷的客栈寻一个叫玉娘的人,让她过来将她女儿带回去。”
周奶奶连连点头,又问:“这玉娘可是你们家的下人?”
柳白鹭点点头,大大方方的承认,道:“是我们家的家生子,世世代代都是苏家的奴仆,随着我母亲嫁入了柳家。”
“哎呦呦,”周奶奶笑的满脸褶子,道:“这家生子儿脱籍可是不容易吧?你到底是个心善女子,放心,我这就叫我家三儿跑一趟去。”
柳白鹭忙从袖袋里掏出一把铜钱来,拉着周奶奶的手将铜钱塞进去,道:“还要劳烦去买一罐蜂蜜回来,母亲操劳多日,只怕精神不济,如今身上有孝,家中开不得荤,蜂蜜兑水,也好让母亲补一补。这余下的钱,就给您的孙儿买些零嘴儿吧。”
一罐上好的蜂蜜也不过二十文一罐,柳白鹭这把铜钱足足有五十文,周奶奶想要推却,可是这一到手就可以赚三十文啊!这可是要他家老大忙活大半个月啊!
周奶奶一犹豫,柳白鹭已然屈膝离开了。
柳白鹭一进门,就看到霜降仍旧跪在原地,她撇了一眼霜降,倒是颇为执着,不过这可是用错了地方。若是今日霜降没有来挑拨离间这一招,她倒也可以留霜降个一年半载的,再风风光光的把她给嫁出去,可是如今,却是片刻都留不得了。
柳白鹭脚步一转,从西侧径直去了厨房。
齐裴安正在忙着做晚饭,见柳白鹭进来,连忙丢掉手里的炒勺,瑟缩在一旁低声道:“嫂子。”
柳白鹭点了点头,问:“可用帮忙?”
齐裴安将头摇的拨浪鼓似的,杏核大眼掩饰不住的惧怕。
柳白鹭也没真想动手,问了一句便转身出去,到了正房门口,她犹豫了一下,迈步进去。却见齐丁氏坐在厅里,怔怔的对着尚未拆掉的灵堂发呆,而齐震的灵位就在靠墙的长几之上。
柳白鹭站在齐丁氏身后,转身想走,却不料齐丁氏猛然回过头来,她反应也不慢,立刻就转回身,敛衽屈膝:“见过母亲。”
行动快速,动作标准,行动之间并未带起多大的风来,便是耳上的耳环都没有多大的晃动,让齐丁氏挑不出半分错儿来。
事实上,柳白鹭往门口一站,齐丁氏便察觉到了,她故意没有回头,只待柳白鹭回身离开,她便转头训斥柳白鹭不孝之罪,谁知她反应竟然会这么快!齐丁氏寒着脸等着柳白鹭,正想说话就看到了院子里跪着的霜降,到口的话便改成了:“你那个丫头虽然犯了些许错误,可是我们家到底是缺人使唤的时候,你让她起来吧,现在天凉,冻出个好歹来,不能干活不说,还要花银子请大夫。”
柳白鹭微微欠身,道:“多谢母亲教诲。不过这个霜降胆敢对父亲不敬,儿媳已是留不得她了,若是家中需要人做活,儿媳可以再买一个丫头进来,调教一下便可。”
齐丁氏觑她一眼,柳白鹭要赶霜降走,她倒是想留下了,这么一个人,给柳白鹭添添堵也好,她道:“你父亲是个宽宏大量之人,那霜降也不至于犯下何种大错,你就留下她吧。”
柳白鹭垂首道:“母亲,霜降容不得。”
“怎么?父母之命不可违,这就是你这个京城第一名媛的孝道不成?”齐丁氏冷哼一声,道:“还是说你并没有把我当做你的母亲来尊敬?”
齐丁氏一发火,柳白鹭连忙跪了下去,姿态做的低低的,让齐丁氏不满的心思平复许多,柳白鹭慢条斯理道:“人都说,长者为先,死者为大。这几日父亲丧事,家中甚忙,偏生霜降这个丫头偷懒不说,今日更是对父亲不敬,这样一个丫头,白鹭可是不敢留,万一日后母亲有个灾病什么的,儿媳指使不懂霜降,不是耽误了母亲病情吗?”
“你这是咒我!”齐丁氏一拍桌子,怒道。
“儿媳不敢,”柳白鹭声音平平毫无感情的说道:“儿媳只是提醒母亲注意身体,您若是病倒了,相公身子刚刚痊愈,不能再劳心劳力了。”
柳白鹭字字句句的咒她病,又将她的宝贝儿子拉出来挡着,齐丁氏气的指着柳白鹭手直抖:“你,你……”
霜降冻得瑟瑟发抖,冰凉的地面刺的腿上麻痒难当,久跪之下膝盖又疼,刚才柳白鹭踹她那一脚又用了十足的力气,如今她是全身都疼,她再也支撑不住,心一横,爬了起来跌跌撞撞的往正房跑,闯祸了又如何?康将军会救她的!康将军答应了她会让她陪伴与他!
“小姐!”勉强跑了几步,霜降腿一疼扑倒在了门口。
柳白鹭微微侧头,看着趴在地上的霜降微微蹙了下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