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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套儿

第69章套儿

柳白鹭抬眼看了下玉娘,玉娘感激万分的对着柳白鹭叩了头,叫停了马车,霜降见状连滚带爬的上来。“奴婢知罪。”一上车,霜降便在车辕跪了下来。

柳白鹭抬了抬眼皮,往后靠在车厢上闭目不语。

霜降与玉娘一内一外的跪着,除了初初时交换的一个眼神,谁都不敢动弹。

车夫是临时雇来的,不是齐家的人,自然不会乖乖地柳白鹭的号令,见人上去了,一挥马鞭便快速追上前面的马车,早些完事儿还可以出去再跑一趟赚些钱呢。

马车在齐家门口停下,柳白鹭还未起身,霜降就已经爬了下去,卑微的跪在冰凉的地面上以背脊做脚踏。

玉娘心疼女儿,却也只能随着下车站在车旁伸出手来扶柳白鹭。

柳白鹭站在车辕上,冷眼瞧着霜降倔强的脊背,还没见过这等架势的周奶奶等人围了一圈儿,瞪着柳白鹭。

柳白鹭垂了眼睑,扶着玉娘的手,裹在草鞋之中的玉足轻轻探出踩在霜降的背上下了马车,甫一站定,她一甩宽宽的衣袖,道:“随我去迎母亲下车。”

纵然一身粗布麻衣,柳白鹭也穿出了雍容华贵的气势,挺直的背脊,微微扬起的下颚,一双眸子淡然无波,就是那般的尊贵,就是那般该用奴仆做踏脚的贵人。

霜降爬了起来,弓着腰跟在柳白鹭身后碎步走到前面齐丁氏的马车前跪下。

柳白鹭撇了一眼霜降,略略躬身,道:“母亲,请下车。”

齐丁氏本就是打着等柳白鹭来了,让她扶自己下车的,刚才外面鸦雀无声,她也没有露头去看,此时一掀车帘,赫然看到霜降在下面伏跪着,便愣了一愣,不过齐丁氏到底也风光过,这样的阵仗就算没用过,也见识过,不过眨眼儿的功夫便恢复了正常,搭着柳白鹭的手下了车,末了,还看了霜降一眼,想起刚才元婆子报过来的话,眼珠子一转,道:“白鹭,这奴才也是人,你做的太过了。”

周奶奶在一旁跟着道:“是啊,这人怎么能当个物件使呢?”

齐丁氏附和道:“周奶奶说的是,就是这丫头做错了什么事,你打一顿也就算了,当众折辱她,这不是大家所为。”

柳白鹭双目瞬也不瞬的看着齐丁氏,果然就在周奶奶“咦”了一声,问道:“她犯了什么大错,要打板子?”之时,齐丁氏的嘴角几不可查的弯了弯。

柳白鹭拂了拂衣摆,在齐丁氏开口前慢条斯理的吐出了几个字:“对先父不敬。”

齐震刚刚下葬,霜降便对他不敬,按理来说这样的过错足以将霜降杖毙了,区区五个字,堵得齐丁氏一口气憋在了胸腔里,脸色涨的通红,刚刚元婆子说霜降跟康以邦相谈甚欢,看着霜降的模样似是对康以邦有意。

齐丁氏就想着拿住霜降这个错处,指摘柳白鹭家教有亏,好日后拿捏了柳白鹭,谁知却被柳白鹭给抢白了去。

周奶奶“啊”了一声,没了声息。

柳白鹭睃了齐丁氏一眼,再看地上瑟缩着肩膀的霜降,眯了眼睛,这个人再也不能留了!

本以为她回来便是回心转意了,谁知一回来就给自己下套儿。公公新丧,尸骨未寒,儿媳妇竟然大肆用下人并且踏背而行,就是在京中,也只有王公贵族等人才会如此行事!这是要让自己在永康关留下嚣张跋扈之名吧?

柳白鹭盈盈对着周奶奶施礼告别,转身扶住了齐丁氏的胳膊,淡然道:“母亲,该回了。”

看着柳白鹭古井无波的面容,齐丁氏心底里无端端的生起气来,只是如今不是置气的时候,且看以后怎么整治她!

***

东厢房,柳白鹭依着大引枕闭目假寐,这些日子来虽然宾客不多,丧事也不用她操持,可是每日里守灵哭灵却及耗费精力体力,再加上守丧只能吃些清淡之物,她明显疲惫许多。

门帘被人掀起,又小心翼翼的放下,仅仅随着来人带进一阵风来。

柳白鹭闭着眼,轻声问道:“何事?”

齐裴云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道:“你要将霜降赶出去?”

“嗯?”柳白鹭睁了眼,目光平静的看着他,心思却快速的转动了起来,好半天才挤出来几个字:“此话何意?”

若是在以往,齐裴云定然是觉得柳白鹭尚且没有反应过来,此时却觉得眼前这个女子不再是多年前自己熟识的小女孩,柳白鹭的犹豫,加上刚才霜降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的话语,更加让他肯定了一件事:“霜降不能走。”

“哦?”柳白鹭挑了挑眉头,薄唇轻抿:“我若是硬要打发她走呢?”

齐裴云一撩衣摆在炕沿坐下,道:“父亲刚刚过世,你就让陪嫁丫鬟出嫁,这不妥当吧?”

柳白鹭嗤笑一声,几种回答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最后选了一个还算温和的回答:“霜降是犯错被撵出去的,她家里拿了银子来赎人,日后便不是齐家的人了,齐家的丧事自然也跟她无关了。”

齐裴云没说话,只拿眼斜斜的觑她。

柳白鹭不明所以,这拿着无辜的桃花眼眨呀眨的瞅着齐裴云。

这样瞅了不过半盏茶的功夫,齐裴云便丢盔卸甲的逃了出去。

屋子里一时静了下来,柳白鹭撑着下巴盯着门的方向一时陷入了沉思。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一声喷嚏声。

柳白鹭微微皱眉,丧事已了,一进门,玉娘就主动要求离开,不等柳白鹭点头同意,便匆匆而去。齐铮等人更是早早就收拾好了行礼命自家马车停在城外,齐震刚刚下葬,之后还有反哭之祭,虞祭等也都不参加了,更是连城都不用回直接就南下了。

如今齐家家中不过是齐裴云,齐裴安,齐丁氏与霜降几人了,此时此刻会在她门口打喷嚏的,除了霜降真是不做二人选。

“你怎么在这里跪着?大冷的天,赶紧进屋去。”是齐裴云的声音。

柳白鹭倏然坐直了身子,轻轻推开了一线窗户往外瞧。只见霜降衣衫单薄的跪在院子中央,一身白衣孝服的齐裴云站在她侧面一脸关切的样子。

如今已是十一月初,再过几日便可飘起雪来,外面的寒冷可想而知。

似是察觉到有人偷看,齐裴云利索的脱下了外衣给霜降罩上,他身上的是斩衰孝服,单薄的麻布衣裳并不顶多大的用,却让霜降羞红了脸。

柳白鹭紧抿着唇豁然放下了窗子,空气仿佛也随着窗子的落下被抽走了,一时间她胸闷的厉害。

霜降将肩膀上的衣服脱下来,双手捧高了,道:“姑爷,奴婢蒲柳之姿,命贱如土,当不得姑爷如此疼惜。”

齐裴云也不强迫她非要穿着,将衣服随手拿在了手里,漫不经心的问道:“康将军常常去你们府上?”

霜降疑惑的看着齐裴云,道:“姑爷与康将军是故交,难不成不知道康将军早已心有所属了吗?”

人就是这样,在没人提醒的时候觉得凡事都好,可是一旦有人说出了点儿什么,正正拿针扎在了你的心坎儿上,那么过往的种种,以至于一些根本就是毫无意义的事情也变得神秘莫测起来,再加上自己的揣摩,一个自认为正确的答案浮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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