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调查
第197章调查
闹腾了一日，柳白鹭没半分心思应付这居心不良的齐三老太太，吩咐人将齐三老太太带下去看管好了，又哄好了两个女儿，便接手了丧事。齐三老太太没见过什么世面，一应事务安排的乱七八糟，柳白鹭皱着眉头将能改的地方改了，不怎么用改的地方就那般将就了。
至于银钱，拨下一千两银子尽可将丧事办的风风光光，至于丁家与齐家那些居心叵测的人，柳白鹭真心是没半分应付的意思。横竖齐丁氏已经死了，她也没必要为了一个虚名委屈了自己。
如此与齐裴云商议之后丧事便敲定了下来，除却一切流程之外，停灵七七四十九日，之后便运到城外的庵堂里放着，等齐裴云从永康关将齐震的尸骨迁过来然后一起运送回祖坟安葬。
这边丧事办的如火如荼，那边被限期三日破案的周卫青却是忙的焦头烂额，眼看着明日便是破案限期了，仍旧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隔窗看着愁眉不展的夫婿，方钰心中怨言着实不少，她捧了茶推开了书房的门，按下心头不悦，温声道：“夫君还是歇歇吧。”
“案子没破，我怎么有心思歇着？”周卫青看着手里的卷宗头也不抬。
方钰将茶放到周卫青手边，环顾这间书房，成亲近六载，昔日半步不许人靠近的书房如今也被女主人入驻了。然而，时至今日，这书房里的字画除了柳白鹭还是柳白鹭。
她捏紧了手指，笑道：“齐家那边，不知是要明日去还是七七再去？”
丧事之中，若是关系极为密切，第一日上门吊唁的也有，不过大多数却是三日之后再去，只有极为近的如同亲眷方才会在前三日上门。
周卫青闻言微微愣了一下，旋即皱眉道：“怎么还没去？”
方钰笑容一僵，旋即面带担忧道：“齐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无论事情的真相如何，总归柳姐姐的名声不大好了。妾身就是不顾及自己的名声，也要顾忌着娘家姐妹们以及雅雯的名声不是？”
周雅雯是自己唯一嫡亲的妹妹，如今也正是说亲的年纪，母亲相看了许多人家都不满意，她满意的那边又觉得周家门第低，不愿结亲。
再者，女子的名声也是谈婚论嫁的一桩极为重要的筹码，周卫青自然不肯拿妹妹的未来开玩笑，他摆了摆手，道：“罢了，既是如此，明日我抽空过去一趟，你便七日再去好了。”
方钰的脸色顿时拉了下来，瞅着周卫青肃容道：“夫君，明日便是最后期限了，怎生还要去齐家？”
周卫青看也不看方钰，只道：“案子是在齐家发生的，自然要去齐家做一下调查，说不得破案的关键就在齐家，上香什么的我也只是顺便而已，好了，夜深了，你去歇着吧。”
见他又要赶自己走，方钰的目光忍不住撇向了书房的小隔间：“天气一日日的热了，夫君总在这书房也不是法子，还是搬回正房去吧。”
“我每日里事务繁忙，回去怕是扰了你，若是歇在前院，母亲少不得对你有意见，还是歇在书房的好。”周卫青终于抬头看了方钰一眼，给她一个安抚又歉意的笑容。
在他的注视下，方钰的笑容更加的妩媚温柔，她道：“既是如此，妾身要照顾孩子，明日一早又要去伺候母亲，便不在这里伺候夫君了。不若妾身样嫣红过来？”
方钰的四个丫头在这六年间先后开了脸当了通房丫鬟，虽然方钰承诺了若有孕便抬为妾侍，然而如今嫡子未生，庶长子却已经有一个了，她又怎么会允许第二个庶子的出生？是以对于几个丫头她也看的极为森严。
听到这个提议，周卫青倒是有些惊讶的看了方钰一眼，随后摇头道：“算了吧，每次收用你的丫头，你都得给我拉好几日的脸，还是让古氏过来吧。”说着他便低下了头继续翻阅着手里的卷宗，没看到方钰眼底一闪而逝的恨意，口中似是喃喃低语道：“她为人心细，说不得可以为我想想什么主意。”
方钰深吸了一口气，闭了眼，道：“是，妾身这就去安排。”
周卫青的两个妾侍之中，古氏最像柳白鹭，不仅仅是容貌上，那股子聪慧劲儿也像，当初他也喜欢拿一些朝政时局之事说给柳白鹭听，柳白鹭往往会给出不一样的意见，虽然那意见不对，甚至可以说是让人发笑，然而那种思路却让人耳目一新，往往给他新的启发。
是以周卫青格外的偏疼古氏，一月之中总有二十来日是歇在她的房里的。
跟几个幕僚商议了前半晚，后半晚又跟着古氏对灯研究到天亮，周卫青仍旧是毫无头绪，待鸡鸣过后，他便迫不及待的洗漱而后骑马奔向了齐家。
齐宅。
基本上从今日开始，柳白鹭的主要任务就是跪在灵前哭了，而应酬宾客的事情则交由了昨日里刚刚从祖籍过来的齐铮与齐莫氏。
丧事的所有事物柳白鹭都早已安排妥当，人手不够用，柳白鹭也不跟齐裴安客气，直接从她府上调了人过来安排下之后月余的事物，因此齐莫氏只要盯紧了前头待客方面，其它的倒是不用操半点儿心。
尚未卯时，柳白鹭便出现在了灵堂之上，刚刚起来做事的齐莫氏看见她连忙迎了过来：“这才刚刚开始，后头还有的忙呢，你这个时候出来做什么？还不趁着这会儿不忙且先歇着？”
柳白鹭摇了摇头，上了一炷香，道：“婆母的死如今都是一桩悬案，我着实是睡不踏实。”
如今时间还早，事情又都是早就布置下去的，现在也不过是查遗补漏了，齐莫氏也没什么事，就随着柳白鹭在灵堂前坐了。
柳白鹭看了齐莫氏一眼，问起了她的两个孙儿，齐莫氏笑眯眯的答着。两人闲话了一阵，用了早饭，天便渐渐亮了起来。
当门子来报周卫青来访之时，齐莫氏看了看柳白鹭笑道：“我还有事要忙，先出去了。”
柳白鹭也不留人，大大方方的起身相送：“这些时日让伯母费心了，等家中事了，白鹭定当相谢。”
齐莫氏道：“谢不谢的话就不要再说了，回头你若是有空，不妨指点一下我那闺女的绣技，明年她就要出嫁了。”
齐丁氏去世，身为儿媳的柳白鹭要守孝二十七个月，齐莫氏的女儿要服大功，九个月，这期间在家休息，一般的出门宴饮等等事情都不能去参加了。至于婚事是早就定下的，明年等她出嫁的时候也正好出服，是以并不碍事。
柳白鹭含笑点头：“回头把妹妹送来，我好生教一教，正好让乐颜乐茹两个也收收心，她们也该学学这些了。”
送了齐莫氏出去，一转身，柳白鹭便看到了站在抄手游廊那头的周卫青。
一如那年他们初次见面，少年长衫而立，英气勃发。少女眉目如画，端庄娴雅。
如今一转眼，两人俱都为人父，为人母，少年的发间竟已出现了白霜，少女却是容颜依旧，温婉如初。
柳白鹭遥遥的敛衽施礼：“周大人。”
这样的称呼让周卫青面色微变，嘴微微开阖，半晌后才说道：“我是过来问案子的，方便的话就把当日值守的下人都叫过来我一一问过。”
“好。”柳白鹭微微颔首，转头吩咐身边的甜儿下去传话，然后对周卫青道：“这里是灵堂，不便待客，周大人不妨去偏院稍作等候。”
“好。”周卫青点头，往前走了两步，此刻朝阳初升，薄薄的雾气开始散开，和熙的阳光照在柳白鹭的脸上也未能让她的脸色好上几分，他忍不住关心道：“我只这几日家中繁忙，规矩也多，可是规矩再多，你也要自己注意身体才好。”
“内子的身子骨好的很，只是这几日小日子来了，所以脸色看着不大好，”齐裴云的声音突兀的出现在晨雾之中，对于妻子身体事无巨细的了解越发显得两人的亲密无间：“周大人还是快快查案的好。”
涉及女子私密之事，周卫青有些尴尬的胡乱点了点头，又看了柳白鹭一眼，转身走了。
齐裴云指了人去给周卫青带路，一转脸就满面醋意的对柳白鹭道：“以后离那个周卫青远点儿。”
“还不够远吗？”柳白鹭横了他一眼，正屋这头距离抄手游廊那头怎么也得有三丈的距离，纵然后来周卫青往前走了两步，那两步能多得过三尺吗？
齐裴云笑了笑，牵着柳白鹭的手进了灵堂。
一进门，柳白鹭就甩开了他的手，低声道：“不合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