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狠心
第192章狠心
承奉殿。一切都与以前一样，可是柳白鹭却敏感的察觉到了好像有许多东西不一样了，例如宫人们打态度。
能够混到皇帝跟前儿的各个都是人精，不说个顶个的八面玲珑，却都有一双顺风耳，一副趋吉避凶的本事，所以此刻柳白鹭踏进承奉殿，这来来往往的宫女便目不斜视的离她远远儿的。
偶有那么一两人在远处暗自打量的，也被柳白鹭认出是各宫娘娘身边的人，许是借机派来这边打探消息了吧。
柳白鹭低眉垂目的跟在邵公公身后走到大殿门前站定，邵公公进去复命并通禀，她则一副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站的端正，神态娴静笑容优雅的低头看着面前的地砖，仿佛她今日不是站在承奉殿，更不是背着弑母罪名等待皇帝问询的样子。
康贵妃站在承奉殿大门外冷眼瞧着柳白鹭，都说这几年下来柳白鹭变了，变得沉稳大气，可是她还是觉得这个柳白鹭半点儿没变，她摇头道：“柳白鹭没什么心眼儿，又是个炮仗，一点就着。真不知道你看上了她哪点？第一名媛的名头说的好听，其实也不过是那么回事儿，女人嘛，漂亮的不是遍地都是？怎么你就盯上了这么一个？”
康以邦看着柳白鹭的侧影挪不开目光，闻言脸上浮现几许困惑几许不甘：“我就是要她！第一次见面我就知道我要她。”
“那你不早些！”康贵妃横了他一眼：“当年柳家的权势虽然不大，可到底也算是官宦之家，我去求一求圣上说不得还可以讨一纸圣旨来给你们指婚。”
“我那个时候不是不在京城吗？”康以邦嘴硬道，其实他极为后悔当年远走，他本是想着给她打下荣华富贵，凭借着自己的本事给她挣一个诰命，谁知道不过在草原上兜兜转转几圈，便什么都晚了。
康贵妃瞅着康以邦，道：“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有了这个柳白鹭，就去南诏？”
鞑靼是大周对除去他本土边疆对周围各部各个小国的统称，南诏顾名思义就在南方，面积极广，紧邻苗岭，秦岭，蒙山山脉的川省以及云贵等地，而川省又多苗人，加之路不好走又有天然的瘴气形成的屏障，是以川省自古以来自成一地，虽是大周疆土却分而治之。
而川省因为物产丰富自古以来便是兵家必争之地，然而如今的川省真正做主的不是当地的知府，而是苗家九岭十八寨的总把子。
所以这川省的官不好当，兵更不好带。
康以邦从今年多年，对于南诏等地的情况分外清楚，如今的南诏对大周俯首称臣，康贵妃打算让他去南诏的用意不言而明。
他又看了柳白鹭一眼方才转身看着康贵妃认真道：“我觉得如今不是拔掉川省的最好时机，而是想法子从他们内部瓦解。”
“哦？为何？”康贵妃挑了挑眉梢。
康以邦道：“有着川省作为屏障，南诏才没对我大周大肆用兵，云贵那边虽然与南诏也有疆土衔接，可是若是南诏从那里千里迢迢的发兵极为不智。若是我们利用南诏将川省的权利拿回来，必然引起苗人的不满，日后保不住那些苗人会投靠了南诏去。到时候我们便腹背受敌悔之晚矣。”
“难道你用其它法子夺回川省的职权他们就会高兴了？”康贵妃好笑的看着康以邦道。
如今五皇子在朝中的声望确实是比其他皇子要高许多，可是也仅仅是高而已，而不会让皇帝起了立储的心思，所以康贵妃急于让五皇子有个好的成绩来增加当储君的砝码。
川省看似是大周的疆土，然而其实大周并无实权，若是可以将富庶的川省拿下，那么皇帝自然对五皇子另眼相看，立刻就立太子也不是不可能的。
康以邦看了一眼左右，道：“这里不方便说话，改日我去姐姐宫里细说，现在还请姐姐进去向圣上求求情吧。”
康贵妃含笑撇了一眼游廊下站着的柳白鹭，叹道：“罢了，罢了。就这样吧，我进去瞧瞧。”
康以邦连忙对着康贵妃打躬作揖的道谢，惹得康贵妃横了他一眼：“边儿去，尽会在我跟前讨巧卖乖。”
说罢，康贵妃带着两个贴身宫女，自己拎了一个精巧的食盒婀娜多姿的进了承奉殿。
她脚步一迈进去，便有一个小太监迎了上来，行礼后笑问：“贵妃娘娘可是来的不巧，圣上刚好有事，劳烦您稍等片刻。”
“那好，我去厢房休息一会儿，你带路吧。”康贵妃料定了这么大的案子皇帝断然不会问一问就判了罪，最终要是要发给顺天府或者刑部来审理的，她的时间多得是，便笑意吟吟地伸出手，小太监殷勤的上前扶了康贵妃的手低低的说了几句话，逗得康贵妃掩口直笑，待进了厢房，小太监上了茶就退了出去，康贵妃的笑容尽敛，隔着窗子看向游廊下的柳白鹭，想着刚才那小太监说过的话，皱眉深思。
柳白鹭虽目不转睛的盯着身前的地砖，可是周围的动静却还是被她纳入了心底，因此当康以邦站在自己的面前时，她并不意外，甚至直接就无视了他。
康以邦盯着柳白鹭的发顶看了许久方才低声道：“你一定以为这次是我做的吧？”
柳白鹭抬头睃了他一眼，旋即垂下头去，道：“是不是你做的你心里有数。”
康以邦伸手欲捧她，却又放了下去，道：“这事我有责任。”
柳白鹭撇了撇嘴，别以为你承认了我就会放过去，这次逃出生天之后定然要你好看！还有那个康贵妃，你不是想当太后吗？我就让你当不成！
见她不说话，康以邦心头一喜，他好歹也跟柳白鹭相处过几年，对她的脾气还是很了解的，若是她不理人，那就是真的无视了此人，若是生气甚至恨了，那便是极为在意那人了。
他的脸上掩饰不住种种喜色，道：“你放心，我定然要你平安无事的。”
柳白鹭又睃了他一眼，这次脸上的不屑与不信更加的显而易见，康以邦脸上的喜悦一下子没挂住，掉在了地上，柳白鹭抿了抿唇，低头又看着地砖，可是她的嘴角却微微上翘了起来。
傻了吧？
哼哼。
“康公子。”
一道不和谐的声音插了进来，康以邦转头看去，却是周卫青在小太监的引领下快步过来。
柳白鹭自是听出了周卫青的口音，她睃了两人一眼，抿着唇又低下了头。
周卫青匆匆走到柳白鹭跟前，趁着小太监进去通禀的功夫低声道：“你放心，我必会倾尽全力救你。”
“多谢。”对于周卫青，她始终硬不下来心肠，嘴唇懦懦两下道了谢。
“你我之间不必这般客气。”到底是顾忌着场合，周卫青别开了头，正巧里面宣召便胡乱拱了拱手看了一眼康以邦匆匆走了。
柳白鹭抬眼撇了周卫青的背影一眼，便垂下了眼睑，这个时候周卫青这般匆忙赶来所为何事已然再清楚不过了。
她抿了抿唇，又皱了下眉头，周卫青都进宫了，那么齐裴云此时当更忙或者所做之事更加危险吧？
“你对他旧情难忘？”康以邦对柳白鹭对两人绝然迥异的态度异常不满。
柳白鹭刚刚松开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同样不满的看着康以邦。
熟知她脾气的康以邦自是知道她生气了，如此一来他冰冰凉凉的表情便有了一丝热切的温度，似是寒冬腊月里的冰立刻就变了沸水一般：“你果然心里还有我！”
柳白鹭叹气，也不再维持着原本的漠不关心，揉了揉额角就近依了廊柱，道：“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就在这里瞎胡闹。”
“我不是瞎胡闹。”康以邦正色道，眼底的火热似是能够把人给灼化了。
柳白鹭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道：“事情如何发生的，具体情况到底怎样，虽然你我俱不知晓，可是我确信你却是知道一些的。你现在来说这些话不有些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