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小红花》（修）

第31章《小红花》（修）

纪念小时候因为高烧治愈不及时成了哑巴，性格有些孤僻。

住在隔壁的沈知秋比他大五岁，脸蛋白，笑起来像个温暖的小太阳。纪念喜欢偷偷溜到沈知秋身边，牵着沈知秋的手，将幼儿园得到的小红花塞到沈知秋的掌心。

沈知秋蹲下来，眉眼清秀细致，总温声细语夸他。纪念小脸一红，踮脚凑到沈知秋右脸颊边，亲了一口。

喜欢上沈知秋，好像不是一件难事。

沈知秋十七岁跟家里出柜。那天，沈家闹得鸡飞狗跳，纪念刚下学，背着书包垫脚在门外张望。

他不懂什么是喜欢，也不懂喜欢男人和喜欢女人的区别，只模糊地觉得，不想沈知秋伤心。

沈知秋高三跟校外的混混交往，这件事轰动一时，所有人都觉得沈知秋离经叛道，只有纪念一如既往喜欢黏着他。

放学路上，纪念闷不吭声跟着沈知秋，他白皙的脖子从校服里露出一截。

沈知秋凑过去冲他的脖子呵了口气，那脖子就变得通红，沈知秋问：“为什么不离我远一点？”

纪念比着手语：【喜欢你】

沈知秋轻声哂笑：“可是我有男朋友。”

纪念臊眉耷眼，手上的动作迟缓下去：【我等你】

他以为沈知秋会笑话他，或奚落他，可沈知秋却出乎他的意料，应承说：“好。”

不久后，沈知秋分手。

沈知秋分手那天，正好是纪念十五岁生日，沈知秋第一次送他礼物，是一块红色围巾。沈知秋说是他亲手织的，但纪念知道沈知秋在撒谎。围巾是他亲眼看着沈知秋在精品店买的。

可他依旧心甘情愿收下礼物，并且如愿得到沈知秋的吻。

他抑制不住内心的欢愉，沈知秋偷偷撩起他的裤头，问他晚上有没有梦到过他。

纪念脸跟火烧似的，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眨了一下，扭过头要躲沈知秋探究的视线，沈知秋却伸手钳制住他的下巴，逼迫他注视着他。

“有没有梦到过我？”沈知秋笑得像是一只狐狸，“纪念，我有梦到过你，你说你爱我，很爱我。”

纪念浑身燥热，张着嘴，一个音都发不出来，这句出于人类本能的我爱你，他这辈子都说不出口。

他和沈知秋的早恋在尚未取得实质性进展时，就被家长和老师叫停。沈知秋被开除，去了国外，纪念继续升学，念了大学。

周围人再提起沈知秋，都会自觉避开纪念。在他们眼里，纪念只是被沈知秋蛊惑，误入歧途。

没有人知道，纪念每年都会去美国看望沈知秋，只是沈知秋不见他。

他亲眼看见，沈知秋在公寓楼下和一个外国男人拥抱。外面漫天飞雪，纪念在车里，脸上流淌着清澈的眼泪。

他围着红围巾，匆匆忙忙给沈知秋打电话。眼前相拥的两个人暂时分开，沈知秋走远几步接起电话。

纪念张着嘴，徒劳地说着“我爱你”三个字，哑巴说的“我爱你”永远不可能通过电话传达给对方。

眼睁睁看着沈知秋挂掉电话，纪念绝望地闭上眼。

第一次向沈知秋要联系方式，是在纪念十四岁。沈知秋取笑他，说他是哑巴，打电话又说不出话来，有了联系方式也是白搭。

纪念比着手语：【但是我打电话给你，你就知道我在想你。】

沈知秋挂断电话后，纪念后来在车里发烧，意识模糊时，有人背起了他，在他耳边叹气，给他换衣服，喂他喝很苦的药。

他不想喝，有人在他耳边说：“乖，喝了药就好了。”

那人说话的声音太好听，好像沈知秋，他就乖乖张了嘴。

醒来时，沈知秋被他抱在怀里，他的手紧贴着沈知秋胸口温热的皮肤，没有丝毫衣物遮挡，那两粒樱桃抵着他的掌心，纪念轻轻按压，低下头，咬了一下。

沈知秋惊醒，惊慌地推他一把，纪念这才醒神，这不是梦。他失落地耷拉着脑袋，看着那樱桃上的齿痕，比着手语道歉。

沈知秋觑他一眼：“以后别来找我。”

纪念点头。

可第二年，纪念依旧过来。来的那一天，都是纪念生日，每一年生日，他都想要沈知秋陪他过，哪怕沈知秋总爱在这一天故意带人回来气他。

纪念的父亲勒令纪念不准再去找沈知秋，不久，纪念被逼订婚。

订婚礼前一周，沈知秋从国外回来。纪念从纪家老宅逃出来，赶到沈家时，沈家父子正在争吵。

沈父质问沈知秋为什么不遵守约定提前回来。沈知秋怒道：“他要跟别人结婚了，我为什么不能回来？难不成我要眼睁睁地看着他结婚？”

“但是你答应了我——”沈父想制止沈知秋。

沈知秋打断道：“这一次，我要带他走，你们谁也别想再拦我。”

纪念撞上怒气冲冲出来的沈知秋，脸上震惊的表情没收住。

沈知秋牵上他的手，纪念被抱进怀里。

沈知秋笑着问他：“还喜欢我吗？”

纪念点点头，想比“我爱你”的手语，感受到沈知秋身上的气息，他连感觉都变得迟钝，呆呆的，因为沈知秋吻了他，纪念浑身上下只有心跳在疯狂地加速。

沈知秋带纪念去了自己临时居住的酒店，两个人一进房间就相拥而吻。走廊灯打开，纪念将沈知秋的衬衣脱下，才看清楚沈知秋胸口的一朵小红花。

【什么时候纹的？因为我吗？】纪念用手语问。

“刚到国外，你不在身边，我总想起你小时候拿了小红花就老往我手里塞，就去纹了一朵。”沈知秋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