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翦月行单影(1)
萧游鸿的手颓然摁住薛紫晗的一寸心口,然后快速的抽出手,给她敷药:“我不想杀你…这债也算是还清了……”薛紫晗只觉得心中很痛,两眼昏黑。
睡意涌上心头,疲倦占据了大脑。她只是觉得好吵呀,只是感觉有双熟悉的手扶起倒下的她、那么的温暖安心。还有一些热热的液体流在她脸上。
薛紫晗只能感觉到脸上一片湿湿的,咸咸的涩涩的刺痛了她却看不清。“去帮忙。”段洛海忍不住恻隐之心,招招手、示意那些宫女御医来帮薛紫晗看伤。
萧游鸿撤出手来,嘲讽道:“你还挺有怜悯之心的。”段洛海却动容的说道:“你难道不觉得,她们特别像曾经的我们么?”此时,阳光晃人眼、照的段洛海特别像神祗。
苏烟月一直那么抱着薛紫晗,直到她被救治还不撒手。她不停的呢喃:“紫晗…紫晗……”风声有些柔和,对于苏烟月来说、过往、恩怨,皆不重要了。她只要她好好的活着,即使以后会两不相见……
洛海宫的房顶上,齐渊笑的一脸灿烂。齐岳却满面悲伤,这算什么?“不用我动手,她们就如此痛苦了、嘻嘻。”他拍着手,幸灾乐祸。
“小渊、你…你怎的如此……”齐岳悲伤的无言,简直不相信这是自己的弟弟了。他不清楚,小渊为什么会变成了这样。
怎的如此?齐渊觉得像是在看一个笑话,“怎么?这么有趣的事,你竟不喜欢?”一个伪君子,竟然装伟大。“我忘记了,你是齐岳大人。”
我忘记了,你是齐岳大人。齐岳盯着自己弟弟的眼睛,还有嘲弄的表情、心里一阵阵的发慌,头有些晕。“小渊,你不该是这样的呀,”他记忆里的小渊:“你曾经特别善良,正直率真,可爱活泼。”
听到齐岳这么说,齐渊特别厌恶他此刻的圣人表情。他竖起食指晃了晃,漠然的打断哥哥:
“不,不不不,不,”那个人不是他,也不可能是他。“你还活在过去的记忆力吧,你说的那个人、怎么可能是我。”什么天真,正直,率真、都是很久以前了。
“小渊,”齐岳痛苦的看着弟弟,多希望他能让他重新与他和好如初。“如果,哥做的不对,你可以打我,骂我。”但是不要把你唯一的亲人推开。
齐渊冷冷的看着他以为的,齐岳做作的样子。“幸好,我早发现了当年的真相、要不然还该继续崇拜你这个伪君子吧。”他退后几步,指着齐岳:“别在我面前装彬彬有礼,嗯?我看着恶!心!”
被弟弟说的如此恶毒又解恨的不堪,齐岳一时间不知该说啥好。还未等齐岳说什么,齐渊转身就离开了。他知道哥哥想说什么,无非是:小渊,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真是可笑!
不是他想象的那样,又是哪样?反正是他亲眼看到的那样喽。真是无聊,齐渊伸了伸懒腰,他以后再也不会相信齐岳的任何一句话了。若说心痛早就不了,只是恨!特别的恨!
祭灵园薛紫晗目前的住处夜有亡灵吟唱
“月,我好痛、好痛。”薛紫晗看到了一直守在她身边的苏烟月,对着她如此说道。她还以为,苏烟月自此以后会离她而去了呢。苏烟月却并不说话,也不知说啥
“薛紫晗、我觉得,我还是承受不起、你跟我要好。所以、”苏烟月知道她此刻说这些不好,但是还是说了:“我会自请先离开。”也许,这样最好。
我会,自请先离开……薛紫晗听罢,只觉得心口被戳了一刀般的不忍心,忍不住哇的一口血吐了出来,登时眼冒金星,恨不能舍了这一条命,这一口气。“好,特别好。”她指着苏烟月,最终大喊了一声:“滚!我再也不要!不要看到你!”
这次,是彻底死心了。薛紫晗重重地捶着卧榻,又连连的推着苏烟月。苏烟月看着薛紫晗攒了好几攒力气才对她发火,让她滚的样子,眼底里闪过一丝不忍、但是更多的是仓惶逃离:毕竟,薛紫晗的爱太沉重,沉重的她承担不起。
“再见…哦不,是最好不再见……”苏烟月仓惶的扔下这句话,兔子一样的仓惶而逃。说她不负责任也好,说她害怕也好、反正她就是觉得承担起不起这沉甸甸的爱跟期盼,还带着前世的……
洛辰殿仲夏黄昏天穹无繁星淡如蓝墨
萧游鸿又想起了要问段洛海那个问题,“你究竟几时把龙宝接回来?”这一晃,又是很久了。作为太子总是流落在外,这样真的好吗?
“天真热,嘿嘿。”段洛海大口啜饮着冰镇的茶水,只是觉得身上有些热,亦或者是故意避开这个话题:今年比起往年来好像凉快了不少,后半夜甚至冷的像秋天一样,需要盖薄薄的锦被。
“热,你就多用冰镇镇,”萧游鸿无奈,掌管星相的宰相江寒雪说过,最近好像要有大雨,那时就凉快了。“我在跟你谈龙宝的问题。”他知道,段洛海不待见自己的儿子,是因为自己。
可是段洛海却不肯,他一把揽过萧游鸿的肩膀、试图用含情脉脉,意乱情迷的亲吻来打动他。屡试不爽,果然,萧游鸿很快就举手投降,丢盔弃甲:
“我也觉得热。”段洛海见目的达到,又哄骗道:“待我百年以后,他再来继承位置岂不是更好。”他才不在乎别人怎么说呢,他只在乎萧游鸿。
天空中飞过一阵叽叽喳喳的燕群,台阶下有一只小狗与一只大狗还有三只野猫在喵喵汪汪的吼叫吵闹。萧游鸿觉得心烦,他脱掉外衣,只着中衣的扯了扯领口、凝脂塞雪的肌肤若隐若现。
宫女侍卫们轮班休息,间或三三两两的在假山边,水潭中隔了帘步冲凉,取水分配冰镇。只是这么多人,独缺了苏烟月与薛紫晗。她们没出来乘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