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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心

真心

这应该是谢桥的书房,进门左手边是一个书架墙,中间是一个电脑桌,上头斜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和数位板,右下角压了一沓图纸,正是它们被桂花香的夜风吹得满地都是……

梁梦洲又捡起一张,这是一张服装肩部的细节图,一旁有幅人物速写,双臂擡起,像在给琴换弦。左上角写着日期编号,“10月15,肩51”。

10月15是日期,51是指第51张?那岂不是还有50,49?一个肩膀就画了五十多张,其他部位也这么多吗?那合起来岂不是上百?半个多月画了上百幅,一天十幅,这不是人,是机器吧?

一张一张捡起,梁梦洲心跳得很快,感觉书房里有某种很重的东西压着他,让他喘不上气,正要退出来时,门开了,他捏着草稿纸被浑身湿漉漉的谢桥抓着手朝外拉去——他穿着浴袍,看上去理智已经回来了。

“诶,你别,小心设计图。”梁梦洲忍不住擡手,怕水把图打湿了。

“没事,原稿在电脑里。”谢桥低咳两声,推开隔壁房间的门拍开灯说,“在这里等我。”

“喂你——”还没说完,门就被他带上,空气又静下来。

梁梦洲小声嘀咕:“这么喜欢我在你家瞎晃?”

他倒是无所谓,跟在自己家似的,四处打量起来,很快就被靠窗放着的一架钢琴吸引,仅看颜色和琴键他就认出这是他梦寐以求的施坦威“大师”系列8x8限量版三角钢琴,还是望加锡黑檀木款!他的梦中情琴!

梁梦洲五岁开始学钢琴,这是他为数不多一直坚持下来的兴趣之一,他喜欢按下琴键的那一瞬间,喜欢琴键给手指的不同反馈和阻力,而不同的按键方式又会带来不同的音色,犹如在色彩斑斓的迷宫,每走一步都是喜悦,他喜欢自己亲手造梦的感觉。

十五岁考钢琴十级,他想要的奖励就是这架钢琴,可惜它太难买了,并且价格被炒到了百万,他的母亲沈芸对他说:“乖宝,人生中所有最好的东西都要亲手挣取,只有这样你才配得上它的重量,去看别的吧。”于是他只好退而求其次,选了另一架。

他掐了掐自己的脸,唯恐自己是在做梦,忍不住凑近那神秘又高贵的小东西,简直不敢相信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他,还能摸到他。这深邃大气的颜色,这令人沉醉的质感,天呐,好想要!

身后门又开了,谢桥已经换了一套蓝色睡衣,说:“过来。”

“不要。”梁梦洲没看他,眼睛仍吸在钢琴上,“你买它是收藏吗?如果是的话,可不可以卖给我?”这个成色,不知道五百万拿不拿得下来,得和谢桥商量分期付款。

“不是,不卖。”

“……”梁梦洲的心凉了半截,哀怨地走过去,看到谢桥手里的衣服才想起自己还裹着浴袍,抱着手臂问:“你酒醒了?还记得你吐了我一身吧?”

梁梦洲能明显感觉出来他不太舒服,那眉心皱得像卡粉似的。

谢桥点头,退后一步说:“给你衣服,去换。”

“原谅你了,我可以弹钢琴吗?”他又回头看了眼钢琴,十分渴望。

“现在是凌晨一点,物业会报警。”

“意思是白天可以?”梁梦洲亮着眼问。

“嗯。”

“你说的。”梁梦洲上前,抓过他手里的衣服进了浴室。

神清气爽出来时,谢桥正坐在餐厅的吧台前,捧着一杯水,另一杯水放在对面。灰白台面衬得他脸色苍白,像个冰冷的漂亮雕塑,梁梦洲自觉坐过去问:“药吃了?现在可以好好谈谈了吗?”

谢桥擡眼看他,眼里闪过好几种情绪,冷漠,疑惑,迷茫。他说:“谈什么?”

他的肩膀动了一下,带着轻微的防备,像小刺猬竖起的刺,看得梁梦洲的心倏地一软,要死,怎么好像我欺负你一样?明明是你按着我在亲好不好?

但他还是先问了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你会弹钢琴?”

“学过。”

“……你老师是哪位,他让你买施坦威限量版学钢琴?”他把“学”字咬得很重。

“没有老师,我习惯自学。”

“……”聊不下去,血压高。

兴许是他脸上的勉强太明显,谢桥好心解释了一句:“我没有时间,书本和网络比人教得更系统简洁。有更好的方法我为什么要找人来教。”

“那你学会了吗?”

“四手联弹讲究旗鼓相当,我发现我可能永远都弹得没有他好,所以后来放弃了。”

梁梦洲的眼睛一眯,听出一个关键字:“‘他’?”

“以后再告诉你。”

我谢谢你哦,把不愿意说得这么委婉。他自动将这个人理解为谢桥前任。

他想了想,人嘛,还能没几个过去式?这朱砂痣白月光的,不都只能被缅怀吗,看不到摸不着的,不算事儿,再说了,他只想走肾又没打算走心,这前任不前任的,就更不算什么了。

他看着谢桥,见他脸上总算恢复血色,就指着自己说:“不用讲你和他的事,现在谈谈我和你。”

他穿的是谢桥给的短袖t恤,略显宽大,将领口一拉,锁骨上的点点红痕就一览无余,有些甚至破了皮,能直观感受某个人下口不轻,他问,“还记得这些是怎么来的吧?”

谢桥的眉又皱着了,被梁梦洲擡手按开,一脸无奈地说:“你愁什么?我骂你了吗?我的意思是,你要是觉得本人皮相不错,手感口感也不错——对了,刚才的事你还记得不,不记得的话我不介意帮你回忆一下……”

他双臂搭上他的肩,看着谢桥颜色很淡的唇,用眼神描绘它饱满的形状,“我们当炮友怎么样?只上床,不谈感情。啊,对了,我们可以在钢琴上,你想听什么我都可以弹给你听,上回就问了,你喜欢什么姿势?你——”

谢桥拿杯子堵住他的嘴,低声说:“你知道树冠羞避吗?我们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

“砰”,梁梦洲被杯子撞到牙,疼得直抽抽。

见鬼,真凶,您最好在床上也是!

等梁梦洲消停,眼神从忿忿不平变得哀怨,谢桥已经从吧台后的柜子里找出医药箱,将一支药递给他,用眼神问:“你是要自己抹还是我给你抹?”

他默默接过药,老实了,主要没有观众,他懒得再装柔弱——谢桥进了房间——他甚至怀疑谢桥根本不喜欢柔弱款。

他开始想“树冠羞避”这四个字,字面意思他知道,是指树木间互相礼让,各自保留出一定空间,好和谐生长。还是他爸梁景山告诉他的。

那会他才读五年级,一次周末,他们一家人去爬山,半路在一个叫避风亭的小亭休息,阳光很烈,周围树木十分茂密,擡头看,树木间却有许多缝隙,就像被人画了道宽阔的线。他好奇问了一句,被梁景山好一通科普,引经据典,唠唠叨叨说了半小时。这段往事太过深刻,他想忘记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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