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太子议亲

翌日，我用墨凌安教我的方法掩去了眉心的朱砂线和发中的赤、缃双色发丝，坐着马车，与梨影一起到了宫门外。

此时，早已有宫女等候在宫门前。我和梨影随着这名叫露珠的宫女进了宫，那名叫阿年的驾车童子则在宫外候着。

这条进宫的路我已经走了许多次，但这次走过，却是完全不同的心情。

带着旧日分明的仇恨怨怼，我心中不免有些忐忑与沉重。

在斜前方引路的露珠许是察觉我和往日不同，便微微侧目，放缓了步伐：“鹤姑娘瞧着脸色不大好，可是风寒还未痊愈？”

我回想早起时在镜中看到的自己——面色发白，嘴唇也毫无血色。原本害怕脸色会暴露我心中难忍的恨意，却没想到这副模样竟会在此时帮了我。

勉强对她笑了笑，我佯装咳嗽，掩唇哑声道：“是，我向来身体不太好，以往都是些小病小痛，几日就好了，却没想到这次会感染上那么严重的风寒，劳烦露珠姐姐挂心了。”

露珠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若说最记挂姑娘的，还是太后娘娘。奴婢在娘娘身边服侍了十余年，还从未见过娘娘如此喜爱一个外人。”

“露珠姐姐说的是，民女知晓太后娘娘的偏爱之意，故而在身染重病之时不敢进宫，生怕我这通身病气扰了太后娘娘贵体。”我心头一跳，双手不着痕迹地在袖中攥紧。

喜爱？这两个字过分沉重，我可担待不起。

到了太后的寝殿外，露珠却让我们在小门旁等着，自己进了寝殿便没再出来，等了好一阵，也不见宫女出来传话。

我和梨影对视一眼，心下明了太后是打算晾着我们，便只得在殿外小门旁静静候着，等待太后传我们进去。

谁知，竟等到了一个我不想见到的人。

苏无彦是从太后寝殿内出来的，身后还跟着阿豆。

他瞧见我，眼底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抿了抿嘴唇。

他身旁的阿豆看了我一眼，略有些阴阳怪气地道：“我道露珠姐姐怎的一早便不在太后娘娘殿中，原来是去接贵人了。”

梨影气不过，想替我出言反驳。我微微抬手，将她拦了下来。

“阿豆！”苏无彦压低声音呵斥道，“不得无礼！”

阿豆闷闷地“哦”了一声，乖巧地站在苏无彦身后，不说话了。

“倾……鹤姑娘，是我御下不严才让阿豆冲撞了姑娘，我替他向你道歉。”他语气中隐隐含着歉疚，还带着些刻意的疏离。

我心中烦扰，不甚在意地摇摇头：“太子殿下言重了。”

苏无彦“嗯”了一声，却依然没有离去，眼中难掩忧愁之色。

“殿下，我们该走了，今日还要去向君后娘娘请安呢，迟了娘娘会怪罪的。”阿豆小声提醒道。

苏无彦轻叹了口气，只得转身准备离开，却在走到台阶下时又回过头来，唤了我一声：“倾羽……祖母和母后，要给我议亲了……”

不知为何，我心中烦闷之感更甚，颇有些说不清道不明。

我冲他挤出一个微笑：“太子议亲，这是国事，也是殿下的私事，殿下还是……”

“倾羽，”他打断了我的话，许是太急，竟咳嗽了起来，声音有些沙哑，“我知道你能听懂我的意思……我是说，你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

“殿下，”阿豆无奈提醒，“我们真的该走了！”

“我……”苏无彦欲言又止，眼睛却直直盯着我，“我说的是真心话，倾羽，你再想想！在正式定亲前，我会一直等着你的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