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
曾经
什么时候开始的,身体越来越差,智商也越来越低。
卞如画盘腿坐在床上,精神恍惚,她握在被子下的手收紧,粘腻的汗水浸湿冰凉的硬物。
机械的敲门声仍在继续,孙晨语一步一步后退,脚后跟抵在书桌边。
她的目光在宿舍内打转,一把抄起手边的凳子。
“我,王琳。”
卞如画擡眼,晃着软绵绵的腿下床,目不斜视地走向宿舍门。
孙晨语皱起眉,嘶声问:“你干什么?”
卞如画没有回答,她擡手,学着孙晨语刚刚的姿势,把手按在门板上。
“我,王琳。”
门外被敲击的点和卞如画手掌位置的垂直距离比较远,再加上“王琳”敲门的频率保持在隔半分钟才叩两下,卞如画平举手掌时,能感受到的振动幅度很轻。
“王琳。”卞如画呆呆地重复。
“我,王琳。”
卞如画的手下移,贴上冰冷的把手。
“喂!”孙晨语猛地冲过来,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她压低声音质问:“你干什么?”
“外面是王琳,王琳叫我们开门。”卞如画的目光呆滞,视线根本没有落点。
她的眼珠前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灰翳,瞳孔略扩散,没有丁点生气。
孙晨语对上她的视线,冷厉打量着如同木偶娃娃的卞如画,她慢慢松开手,让卞如画的手搭在门把上。
谁知卞如画的手指迅速追上孙晨语的手腕,再次僵硬地重复:“外面是王琳,王琳叫我们开门。”
叩叩——
“我,王琳。”
“外面是王琳,王琳叫我们开门。”
叩叩——
……
冰冷如铁的指节锢住孙晨语的手腕,捏得嘎吱闷响。
孙晨语的嘴唇逐渐绀紫,鬓角的汗水源源不断渗出,她尽量无视门外的动静,只是看着卞如画,沉声问:“你什么意思?”
“外面是王琳,王琳叫我们开门。”那张脸茫然呆滞,只是不断重复这一句。
孙晨语眉头一跳,突然想到什么,不可置信地反问:“你想,我来开门?”
“外面是王琳,王琳叫我们开门。”
脸色逐渐阴沉,孙晨语说不上是不是被气笑了,她咬牙切齿地说:“你想开,但你要我去开?”
“外面是王琳,王琳叫我们开门。”
孙晨语彻底没了脾气,她冷哼一声:“好,我来开。”
另一只手攥住椅子,孙晨语拉开门栓,用力拽开门!
卞如画如梦初醒,她小心翼翼地从门板后探出脑袋,还没弄清楚眼前的情况:“孙晨语你怎么把门打开了?”
顺着门板和孙晨语胳膊间的缝隙,卞如画把门外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
门外空无一人,空荡荡的走廊沉寂在死寂中,好像刚刚那些事都不存在。
小石子投入湖水,溅起浅浅的圆形涟漪,但只荡漾几分钟,湖面又重新归于平静,
“门外没有人……”卞如画抓住王琳的胳膊,怯声说。
孙晨语半步跨出去,探出脑袋朝左右走廊仔细查看,她笃定道:“刚刚绝对有。”
因为手紧紧抓在孙晨语的胳膊上,卞如画被迫跟着她的步子上前,站到门口。
“可是我没有听到有人跑走的声音,孙晨语你弄错了!”卞如画手脚并用,恨不得整个人扒在孙晨语身上!
宿舍楼的墙壁薄如纸板,别说有人在走廊里跑动,就算站在另一头走廊咳嗽,放两个响屁都能响彻整层楼。
孙晨语原本准备去走廊里看看,可卞如画大概实在太害怕了,像树懒一样缠在她身上,孙晨语行走艰难,不得已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敷衍着安慰卞如画两句,扭头把手上拎着的椅子往宿舍里推。
卞如画手忙脚乱地关上门,嘴里还嘟嘟囔囔:“快进宿舍,快快……”
嘴里叨叨个不停,卞如画的动作却很慢,她眼珠上翻,直勾勾盯着走廊天花板的位置。
那里垂下了几缕卷曲的黑发。
卞如画噤声,她撅着唇瓣,慢慢阖上门,哦豁,小蜘蛛来了。
把宿舍门关严又锁上后,卞如画再次黏住孙晨语:“我有点害怕。”她的嗓子难以遏制地颤抖。
孙晨语把凳子放倒抵在门后,确定压严后,她几步走回书桌边,食指勾住刚刚放在桌上的蜂蜜小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