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转
反转
孙晨语和陈以筱一前一后地往二十一栋七楼爬。
行李和床铺已经收拾整理好,只有两架床帐,仍被留在原寝室,等明天再搬。
孙晨语低头数着自己的步子,一、二、三……
中间夹杂着凌乱,沉闷的跺脚声,那是陈以筱上楼梯的声音。
行至六楼,孙晨语突然刹住步子,面色阴沉地侧耳倾听——陈以筱的脚步声消失了。
脸颊肉轻轻抽搐,心脏急促地跳动起来,孙晨语几乎是立刻转身往下跑,她付出这么多!就是为了把陈以筱带到二十一栋,她不能,她不能走!
冲到五楼平台,孙晨语脚尖一转,迈向饮水机一旁的卫生间,沉着脸一间间推开门:“陈以筱,陈以筱?”
好熟悉啊。
孙晨语的脚步彻底停住,她近乎自虐般仔细观察眼前的场景,这个画面,真的很熟悉,似曾相识。
她往后踉跄半步,勉强撑住身体,一个从没想过,无比可怕的猜测浮上心头。
“砰!”
木门重重的撞击声,就像厕所门被人大力甩上。
孙晨语拖着步子,从厕所挪出来,她慢慢擡头望向楼梯间,目光寸寸上移。
一个纤细的人影从防火门后走出来,双臂横举,做出拥抱的姿势。
“惊喜!”陈以筱歪头笑道,“孙晨语,你要死了哦!”
月光沉静如水,给世界笼上薄纱。
十六栋720宿舍静悄悄的,仿佛所有人都陷入沉睡。
“咔啦啦——”
美工刀的声音划开静谧,脚掌与地面摩擦的动静低不可闻,又有节奏地靠近某一个床位。
来人拖着懒洋洋的步子,越来越近,她俯身,面庞贴上轻轻摇晃的床帘,沉醉地深吸一口气,手中的刀渐渐靠近床帘下摆的缝隙。
没等进一步动作,一只手就隔着床帘扼住她的脖颈!
“王琳,”一帘之隔,卞如画沙哑地朝来人脸上吹气,“大半夜拿刀在我床边干嘛,你过敏好了吗?”
红点密集的娃娃脸有一瞬扭曲,王琳持刀的手猛地往前捅!
卞如画踹开王琳的胳膊,刀掉在一边,她一脚重重碾上王琳的手腕。
用双手扼住王琳纤细的脖颈,不留余力地狠掐,掌心下脉搏的跳动急促,王琳发出沉闷沙哑的呜咽声。
“你怎么……”
卞如画怜爱地揪住王琳的卷发:“你这个笨蛋,很早就暴露了呀!盯着几根头发怀疑别人,可不是我的作风。”
毕竟羊毛出在羊身上,直接比一比,不是更清楚吗?
王琳单独留在寝室照顾她的那天,卞如画夸了王琳可爱,顺便把手心里的几个头发直接按在她的脑袋上。
——“王琳,你人真好,特别可爱,”卞如画忍不住伸手揉了揉王琳的脑袋,轻声笑,“阚菲也很好,还有孙晨语,其实我还挺喜欢大学的。”
虽然王琳是卷发,但是齐刘海也符合顺直的短发这一特点啊,就是这么巧,几根头发刚好和王琳的刘海一模一样呢。
卞如画笑眯眯地说:“耍你们真有意思。”
“哗啦!”
床帘被来回拉扯,彻底拽下,头顶击打木板声愈加急促,仿佛什么东西挣扎着要出来。
卞如画置若罔闻,敏捷地从床上一跃而下,把王琳掼向地面,膝盖抵住她的肋骨,身体下沉,全身重量压在王琳的肚子上。
“砰!”
身后的东西终于挣脱束缚,早就离开的孙晨语赫然出现,她撞出床帘,径直朝卞如画扑来!
月光下,她的眼神阴冷,面容狰狞,十指呈弯钩状,闪电般抓来!
“哐!”
凳子被横甩砸来,重重碰上孙晨语的肩膀!
孙晨语竟然没被从上铺砸下来,她的脚背勾在上铺栏杆,像蜘蛛一样倒挂着,左右摇晃。
她甩了甩脑袋,阴沉地看向凳子砸来的方向。
陈以筱慢慢爬下梯子,侧身盯着孙晨语:“你好恶心哦。”
孙晨语冲她龇牙,猩红的牙龈几乎占满整个口腔:“你!”
陈以筱哼哼笑出声,身侧的手露出来:“我什么,我又要打死你?猜对了,给你奖励!”
她疾冲到孙晨语眼底,擡手不过半秒,手里的螺丝刀不偏不倚地捅进孙晨语的颈侧!
陈以筱用空余的手梳理耳后的短发,插入孙晨语颈侧的螺丝刀钉住了这个像蜘蛛一样的怪物,她的一只脚勾着栏杆不能动,离陈以筱近的那条腿闪电般蹬下。
陈以筱擡臂硬抗下这一着,冷笑着把螺丝刀往下拉,孙晨语忍不住哀嚎,双手不管不顾地挠向陈以筱的脸。
从孙晨语脖颈上淌下的血小雨似的淅淅沥沥地砸在地上,阚菲侧躺着,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敢发出半点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