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
计划
卞如画又变成那个熟悉的孱弱舍友,她泪水涟涟地抱住阚菲的胳膊,哽咽着和她诉说夜里那恐怖的美工刀声音。
“天呐!”
阚菲不可置信地摇头:“可是应该只有一个人不对劲啊……难道是王琳,不是陈以筱?”
“怎么办啊,怎么办阚菲?”卞如画六神无主,纤瘦的身体攀着阚菲的手臂。
孙晨语皱眉听完全程,她提出可能:“虽然是王琳的刀,但不能说明就是她晚上在游荡吧?”
“孙晨语,”卞如画求证般询问,“你听到了吗,晚上推刀的声音?”
面色凝重的孙晨语缓缓摇头,嘴唇紧抿。
“听到了吗?”卞如画伸手揉弄眼泪,嘴里含糊地问。
“没有。”
阚菲安抚地拍打卞如画的肩膀:“你太紧张了,如画,深呼吸,放松。”
“只有你听到了奇怪的声音,确实要谨慎。而且,我最近总有些不好的预感。”阚菲拧眉,忧心忡忡地说。
“我们当然不能强迫无辜的舍友去住720,可如画你的身体又……时间太紧迫了。”阚菲喃喃自语。
原本趴在她胳膊上抽泣的卞如画微妙地停了几秒,她轻轻动了动脑袋,但没有擡头,带着哭腔幽幽道:“要是……不用选就好了……”
阚菲恍若未闻,只是一遍又一遍拍打卞如画的肩膀,然后,笑着和孙晨语交换眼神。
卞如画个性敏感,头脑聪明,如果她打定主意去做某件事,那根本不会被别人发觉出不对。
她一直在观察王琳和陈以筱,从很早前就开始了。
这两人最近关系不错,陈以筱天天把自己的牛奶分享给王琳,刚好王琳要吃短期抗过敏药,方便她就着牛奶吞服。
看似走近了,可老话说得好,本性难移。陈以筱不会因为王琳改变嘴毒,王琳也不会对着说话难听的陈以筱和和气气。
争吵,只需要一个契机。
卞如画不想等契机出现,于是她动手制造了一个。
陈以筱在王琳的上铺,不小心把拖鞋甩到她床上很正常吧?
以陈以筱的性格,就算她要道歉,也会先冷嘲热讽一番。就像当初她的牛奶瓶砸中卞如画的脸,被阚菲指责后要先骂回去。
本性难移。
如她所料,陈以筱和王琳大吵一架,最近培养的感情消失殆尽,关系甚至比从前更恶劣。
孙晨语拉着卞如画到楼梯间,低声问:“你想怎么样?”
这个以前蔫如小白花的舍友最近简直精神饱满到亢奋。
她的脸颊酡红,乌黑的眼瞳因为激动闪烁着璀璨星光,肢体动作很多,说话时单薄的身体会微微颤抖。
“我想选一个,”卞如画笑着回答,“反正是二选一,先选一个出来不就行了?”
孙晨语眉心紧蹙,斟酌着传达阚菲的意思:“我姐说,不要太过了。”
阚菲忙着处理陈以筱和王琳的关系,只能由孙晨语来传话。
“知道,知道。”卞如画敷衍地点头,一看就知道没把孙晨语的话听进去。
卞如画当天就身体力行地告诉阚菲和孙晨语,什么叫做耳旁风。
王琳严重过敏了。
她的脸上点满红疹,忍不住伸手抓挠,王琳带着哭腔,茫然地打转:“好痒,怎么会……我没吃蜂蜜!”
阚菲顾不上对王琳的怀疑,着急忙慌地往她脸上涂药,直到眼角扫过角落里神情诡异的卞如画。
她直勾勾地盯着……阚菲的视线顺着看过去,王琳的水杯?
那瞬间,阚菲的头皮都要炸开了,她嘴巴一张一合,刚想说话,就被孙晨语的眼神按住。
孙晨语冲阚菲摇头,擡手指了指哭哭啼啼的王琳:“快给王琳涂药吧。”
王琳泪眼滂沱,举着小镜子看自己坑坑洼洼的脸,她咽下口水,突然咂摸出特别的味道。
“陈以筱!”王琳如同暴怒的蛮牛,撞开给她擦药的阚菲,朝远远站在墙边的陈以筱奔去,然后一把抓住她的领口。
“你往牛奶里加蜂蜜?你怎么,你怎么这么坏!你想害死我吗?你知不知道过敏会死人的!”
面对王琳劈头盖脸的质问,陈以筱先是一愣,等听清楚她在吼什么后,伸手用力拂开王琳紧攥衣领的拳头。
“你是蠢货吗?我就算要给你喝蜂蜜,也不会下到牛奶里,你一过敏不就知道是我干的?”陈以筱冷讽,视线一个一个剜过另三人。
卞如画怯懦地低下头,陈以筱冷笑着移开视线,轮到阚菲,陈以筱顿了顿,也略过她,直到最后对上孙晨语。
后者眼中翻涌的复杂情绪根本藏不住,陈以筱眯起眼,伸手直指她:“孙晨语,你好像有话说。”
孙晨语闭上眼,再睁开已是清明一片,她平静地说:“陈以筱,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胸口剧烈起伏颤动,陈以筱怒极反笑地鼓起掌:“好好好,你们都是一边的。我们摊开说,你们想怎么样,别藏着,来来来,告诉我,告诉我。”
王琳的身体左摇右晃,卞如画低着头走过来搀住她,阚菲深深吐了口气,知道事情到现在这个地步已经是无法转圜了。
“陈以筱,你走吧,”阚菲嗓音干涩,艰难开口,“我们不能接受,不能让你这样的……和我们住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