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工刀
美工刀
“我的妈,卞如画不会死掉了吧……”
“王琳你能不能少说两句……”
“学姐不是说没事……”
字句左耳进,右耳出,路过卞如画的脑子。
就像被关在高压锅里,外界的声音隔着几层传入耳中,含糊沉闷。
至于为什么是高压锅,大抵是高在卞如画的血压。
又死了,她愤愤地拉下嘴角。
彻底从危险中抽离,卞如画那仿佛离家出走的脑子才开始慢慢运转。
她被印珍盯上了。
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只是怎么是她啊……
这个死宿舍克我……
长长的睫毛慢慢颤动,光线透过缝隙晃亮眼底。
高压锅开始放气,耳边的声音逐渐清晰,“怎么还没醒,到时间了吧,会不会睡着了?”“陈以筱,不会说话就闭嘴!”
“咳咳,”胸脯被咳嗽牵扯震动,终于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醒了醒了!”
瞳孔聚焦,凝在最近的一张脸上,卞如画定定地看着她。
“卞如画,你还认识我吗?不会被砸傻了吧……”
嘴角轻轻抽动,卞如画嘶声:“……王琳。”
“对对对!”王琳神情激动,第一次听到卞如画说话似的,“没磕坏,没磕坏!”
阚菲推开手舞足蹈的王琳,站到床边,伸手摸了摸卞如画的额头,眉间的忧虑驱散不开。
她的眼中似有千言万语,传到卞如画这里只剩六个大字。
你好惨,怎么办?
卞如画也不知道,作为720头号病人,在舍友们如沐春风的关怀下,她最多只用动动嘴。
朝外床帘大开,舍友们排队上前。
“要喝牛奶吗?”王琳坚持不懈地推荐。
“喂,滚个鸡蛋,要不要?”陈以筱拧眉观察卞如画肿胀的右脸。
“你……你没事吧,你刚刚说了梦话。”阚菲欲言又止。
孙晨语最言简意赅,她在床边转了一圈:“要什么叫我。”
当天下午,寝室内处于一种诡异的平衡状态。既然已经和卞如画说开,阚菲怎么都不可能放心让她单独待在寝室,阚菲不走,孙晨语也肯定不会走。
王琳不知道怎么想的,也支支吾吾地留在寝室。
唯一个背上包的陈以筱:“……”
她的神色几番变换,最后轻轻笑起来:“我弄伤了卞如画,责任在我身上吧?那我也要留下来。”
于是四个身体健全,精神饱满的人,面面相觑地散在寝室各处。
时而互相打量,时而齐齐看向床上的卞如画。
惨白,乌黑,淡紫,揉成一个虚弱的卞如画,她阖着眼,思索刚刚那个诡谲的梦。
漆黑的意识深处,匍匐着一只得意的黑蜘蛛,它的口器翕动,发出轻快的咔嚓声。
浅白色的身影浮现在它的身边,头朝下,脚朝上,面容残破扭曲。
梦中因为恐惧而暂时忽视的别扭在脑海中翻腾,卞如画斜往下看,盯着那张倒掉的脸。
从楼上往下看,看到的是这样的画面吗?
目光渐渐上移,在捆绑住“她”的白丝上打转,像蛛网。
一层一层的裹住猎物,让人无法呼吸。
现在的卞如画又哪里不像被粘在蜘蛛摇篮里的猎物呢?
孙晨语说陈以筱有问题,王琳说孙晨语不对劲,阚菲又说王琳身上有古怪。
每个人身上的疑点重重,再加上那个跟绕口令似的“骗”字规则,连接成网,紧裹住弱小无助的卞如画。
“如画,”阚菲轻柔地呼唤,待卞如画睁开眼后,她轻声道,“你饿不饿?”
她连问几遍,卞如画的目光虽然定在她脸上,但没有给出半点回应。
阚菲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怎,怎么了吗?”
她倚靠在床头,卞如画脑袋不动,眼珠上翻盯着她的脸,慢慢露出一个恍然的笑。
人就是要学会换位思考啊,这不是很清楚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