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
察觉
孙晨语的不对劲已经刻在脑门上了,卞如画哄过王琳后,拉上床帘,抱着腿坐在床里回忆刚刚发生的事情。
她从头到尾,把整件事从头到尾梳理一遍。
一个梦,或者说幻境,受到一些无名生物的恐怖袭击,莫名其妙地遭一点罪,再清醒过来。
卞如画把腿伸得笔直,抵在墙上发呆,还有那个孙晨语讲的所谓恐怖故事。
她勾起手机翻看论坛,昨晚那条她没看过的帖子果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卞如画能得到的所有相关信息,都是从孙晨语那“听说的”。
事情是真的,可道听途说能有多少可信性呢?
就像意识到所谓规则的卞如画,拐弯抹角地说了很多似是而非的话,她不故意触犯规则说假话,当然也不可能老实地每句话都说真的。
改变语序,藏字漏句,欲言又止……
误导别人的方法不胜枚举,卞如画谨慎于每一句可能给她挖坑的“实话”。
熄屏后的手机屏幕上倒映出茫然的面庞,卞如画伸出指尖碰了碰,触感温软,但屏幕里那张脸非常陌生。
这是我的脸吗?
卞如画轻轻掐了自己一下,真实的痛感让她颦起眉。
像处于微醺,或被暑气蒸得头昏脑胀的状态,眼前经历的一切似真如梦。卞如画转动眼珠,望向薄薄的床帘外。
“真讨厌……”王琳压着声音的碎碎念是那么鲜活,这个最让卞如画感觉生气勃勃的舍友长着一张俏丽的娃娃脸,大眼睛,白皮肤,黑色及肩卷发,齐刘海挡住宽额头。
“昨天晚上,我都听见那种砰砰砰的声音,原本以为是又有人敲门,但是仔细一听……嗯,怎么说,就是,好像是孙晨语在敲床啊。”
王琳吞吞吐吐的劝告似乎仍在耳边轻声回荡。
改变语序,藏字漏句,欲言又止……
卞如画的胸有规律地口起伏,卷翘的睫毛慢慢阖上,仿佛进入沉睡。
能相信她吗?
虽然,孙晨语确实不对劲,可王琳未必是好心人吧。
但卞如画现在没有可以暂时信任的舍友了,陈以筱不用说,对阚菲也要保持警惕。
最尖锐的,最和善的,都不应该接近。
圆鼓鼓的眼珠滚动,手指轻轻敲打着光滑的手机壳。
孙晨语,就差明目张胆地说明她的不对劲了;只有王琳,只剩王琳。
没有那么温和,又带着友善,简直是让人不可拒绝的好队友。
她蠕动身体,掀开床帘的一角,窥视斜对床。
王琳上半身趴在床上,两条腿靠在床边,膝盖虚虚抵着地。
她应该在看书,不断传来哗哗的响声。
“什么人啊,真讨厌!”王琳又嘟囔一句。
孙晨语低声呵斥:“小声点,卞如画睡觉了!”
“咳咳!”低沉的男性咳嗽声在寝室回荡。
卞如画悄悄按下床帐,朝脚的方向看去。
球球消息提示音。
孙晨语在看电脑吗?
敲打薄膜键盘的声音被压得很低,卞如画够着脖子仔细去听,才从哗哗的翻书声中分辨出来。
“哗!”床帘被猛地掀开,卞如画蹦到地上,踉跄着找鞋,她如一阵风奔向宿舍门。
王琳被这动静吓一跳,她回头直起身:“干啥呢?”
“尿急!”卞如画扭头看过来,急匆匆丢下一句,她又几步跑到书桌边,抓起抽纸。
左手边紧邻的就是孙晨语,她听到声音转过头,面前的电脑屏幕还泛着白光。
卞如画用余光一眼扫过,灰色的矩形聊天框,文字密密麻麻地排布着,根本看不清楚具体内容。
“咳咳。”
卞如画走向宿舍门,背后又响起沉闷的咳嗽声。
吧嗒吧嗒,拖鞋拍打地面,走进厕所隔间。
卞如画脱下裤子,抽纸夹在胸前,她端起手机,点进那个多次观察过的界面。
阚菲和她的私人球球聊天界面。
白色为底,活泼的黑猫显得格外灵巧可爱。
卞如画拧起眉,心中那股别扭劲又上来了。
好像有点不对。
她熄灭手机,若有所思,找个机会试试阚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