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绽

破绽

掌心濡湿，液体舔舐冰凉的肌肤，卞如画一个激灵，混沌的眼神霎时清明。

眼前的孙晨语背对自己坐在床边，脖子微伸，朝门的方向看去。

叩叩——

“谁啊……”她嘟囔两句，还是准备站起来。

“我，王琳！”

门外的王琳抱怨道：“我忘带书了，老师非叫我回来拿。”

孙晨语把门拉开：“我们宿舍离教学楼这么远，你拿完书回去都下课了。”

“谁说不是咯！”王琳从窄窄的门缝里钻进屋，“反正我不去上了，爱谁谁！”

把手里拎着的塑料袋递给床上的卞如画：“早餐。”

卞如画从床上蹭起身，小指勾住塑料袋的耳朵：“谢谢王琳。”

“没事，”王琳的眼珠狡黠地打转，冲卞如画努努嘴，“我来陪你啊。”

孙晨语倚在门边，偏头往这边看来，尾部略枯黄的发丝垂在锁骨处，捧住那张颧骨凸出的脸和麻杆似的瘦长脖颈。

卞如画看着王琳精灵古怪的表情，了然一笑，王琳觉得孙晨语有问题，特地折回来陪她。

“你看看这是什么呀，巨巨巨好吃！食堂伯伯现蒸的馒头，哎呦，我跟你说，我买的时候撞到辅导员了，她差一点点就看到我了，幸好我闪得快。”

王琳先问了句能不能坐在卞如画的床上，得到许可后一屁股坐下，嘴里喋喋不休。

“好无聊啊——”

卞如画只会笑着迎合王琳的碎嘴，孙晨语又完全不说话，在连续叨叨近一个小时后，王琳终于忍不住长吁一声。

她啪啪拍动手掌，招呼另两人：“来找点事做，来来。”

“我们来聊天吧！”

孙晨语晃着步子靠近：“聊什么？”

“校园传说。”

王琳刚要开口，就被卞如画打断，两人惊愕地望过去，舍友的脸色仍旧苍白，眉眼怏怏，但她嘴唇和耳尖绯红，鲜艳的红色几乎从皮肤下流淌出来。

卞如画语气极其亢奋地再次提议：“我们来聊聊学校的校园传说吧！”

王琳歪了歪头：“比如？”

“比如一个有关720的，刑事案件，”卞如画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可惜这个给我讲故事的人特别喜欢吊人胃口，没把结局说完。”

王琳和孙晨语对视一眼，看卞如画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王琳的喉咙不自觉一滚，顺着她的意思问：“720，不会是我们这个720吧……有点瘆人。”

卞如画扭头看向孙晨语：“你知不知道？那个蜘蛛的校园传说。”

“我……”孙晨语踌躇着没有开口，这个问题她很不好回答。

一个典型的选择疑问句，知道，或者不知道。

孙晨语不能说谎，她当然知道，但要说吗？卞如画是不是在给她挖坑……

极力克制自己想要抚摸脖子的手，那里仍在隐隐作痛，孙晨语斟酌再三，谨慎开口：“我大概知道一些。”

卞如画搂着王琳的肩膀，特意压低的声音格外阴森：“王琳，这个案子死人了。”

眼神复杂地看了卞如画一眼，孙晨语三两句说完：“一个女生老是欺负另外四个人，然后她们就联手把这个女生干掉了。”

王琳目光灼灼，紧张地问：“天呐，太过分了！后来呢，后来怎么样？”

“是啊，后来怎么样？警察发现她们干的事了吗？”卞如画也出声追问。

又是选择疑问句。

孙晨语张嘴，一时之间，半个字都没说出来，她艰难地说：“……没有，她们做的很隐蔽。”

“不可能吧，”卞如画摇头反驳，“几个学生，怎么可能不会被警察发现。”

王琳托着腮，若有所思地回答:“也不是不可能吧，孙晨语不是说联手干掉的吗？她们可以统一口供啊！”

卞如画好像完全沉浸在这个故事中，她仔细思考过后，抱着严谨的态度：“可是我们有天网，科技又这么发达，怎么可能发现不了呢？”

王琳、孙晨语齐齐一顿，前者舔了舔唇瓣，讷讷应声：“是嘛……有道理，有道理啊。”

孙晨语不想再讲这个事，马上回答：“本来就是一个校园传说，不符合逻辑很正常。”

“要是恐怖故事都合乎逻辑，那什么妖魔鬼怪不都可以被抓出来了？”她随口说。

王琳觉得这个故事很无聊，打着哈欠坐直身体：“一点都不吓人嘛，卞如画你的胆子太小了！”

卷翘的头发在肩膀上弹动，王琳反手撑在床上，懒洋洋地点评这个故事：“唯一不好评价的，就是那个欺负别人又被干掉的人。”

她鼓起脸颊，冲卞如画嘻嘻道：“那个，有点像陈以筱哈！”

王琳举起手，瞪着圆眼珠，对挑起眉毛的卞如画再三强调：“我没诅咒陈以筱，我说行为有点像！行为！”

“我可不是陈以筱，坏得流油，天天想着怎么气别人。虽然这个人很讨厌，但是她也就是嘴欠，哼！”话是这么说，王琳淡淡的眉毛仍皱得很紧，不情不愿地说了一句对陈以筱的客观评价。

擡手揉揉王琳蓬松的脑袋，卞如画含笑夸奖：“真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