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二）

过去（二）

“啊……”卞如画把自己塞进座位里，脸上满是惊恐。

“那，她们被抓了？”卞如画咋舌，“怎么有人敢在学校做这种事。”

她垂着头，半天没等来孙晨语的回答，有些奇怪地擡眼看过去：“怎么了？”

孙晨语神色怪异，她嘴角抽动：“我有说是在学校里动手的吗？”

卞如画错愕道：“在大街上？天呐！”

观察过卞如画的脸色，觉得没什么异样，孙晨语拉回话题：“确实是在学校里动的手，而且是整个宿舍合谋。”

那天，印珍和穆筱红大吵一架，被宿舍其他三人气走，自己跑出去住了一晚酒店。

浮云阴翳，将皎白的月亮吞入腹中，720宿舍笼罩于黑暗。

穆筱红的床上传来抽噎的声音，带着下铺吴喃的床

一阵晃动。

这是她第一次在宿舍哭，哪怕蒙进被子里，满头大汗，凄厉的哭声仍从被褥的缝隙中钻出来。

另外三个女生都没睡着，僵直着身体一动不动。

“我要……杀了她……”

穆筱红断断续续地赌咒。

“杀了她……要她死……”

霎时，寝室温度骤降，明明没有风雪，所有人却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穆筱红的哭声也停了，她止不住抽噎，不断喃喃：“要她死……”

“我帮你。”

或许转瞬，或许月上三竿后，吴喃沙哑的声音响起。

穆筱红的赌咒顿住，俄而再次响起，薛子茹微弱、带着不确定颤抖的回应在对床附和：“我，我也。”

这下，宿舍里所有声音凝固，穆筱红的床铺归于沉寂，薛子茹抱着被子大气不敢喘。吴喃侧躺在床上，身体紧紧蜷缩。

甘凤娇的胳膊平放于被子上，小腹前的双手搅弄在一起，略粗重的鼻息声在耳边回荡。

“吱呀！”甘凤娇翻了个身，床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哀嚎。

“我什么都不知道。”冰冷的回应响起。

她侧身面向穆筱红的床位，明示了站位。

“在哪里？”穆筱红嘶哑着嗓子问，她们在哪里动手。

吴喃辗转反侧，动静越来越大：“就在这。”

她们熟悉宿舍环境，且七层只有720，如果她们在这动手，不会被立马察觉。

甘凤娇压着嗓子，不可思议地问：“你们疯了？怎么可能不会被发现！而且……她死在这，不觉得膈应得慌吗？”

一时之间，没人回应甘凤娇的问题，四个女生呼吸清浅，仿佛马上陷入沉睡。

“一个人，可以死很多次。”

“穆筱红，你去学化妆吧。”

计划落下帷幕，暗地里一切都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一张针对印珍的大网逐渐铺开。

开弓没有回头箭，不过，也没人想回头。

卞如画屏住呼吸，瞪大眼睛看着孙晨语：“好，好可怕。”

孙晨语垂眼看她，古怪一笑：“是吧，和这种人做舍友，太可怕了，因为一些小事，竟然要杀人。”

用嘴撕开蜂蜜小面包，卞如画缓缓摇头：“我说你，好可怕。”

沉默在两人天堑般的距离间流淌，那股如芒的视线仍然胶着在卞如画的背上。

从始至终，一直都在。

“你什么意思？”孙晨语骨瘦的手朝卞如画探来。

伸手扣住她的手腕，卞如画慢慢笑起来，洁白的牙齿与猩红的舌尖之间，吐出恶毒的赞扬：“你好可怕，长了一张我舍友的脸，还挺像。”

卞如画笃信自己的脑子，不算聪明，但绝对清醒，当她意识到自己竟然被“孙晨语”和门外那个不知道什么东西的玩意牵着鼻子跑时，就发觉肯定有不对的地方。

她想起那个梦，恶心恐怖的蜘蛛，匍匐在七楼阳台外墙上，倒挂着戳穿她的胳膊。

就像门外的那个“王琳”，从上方敲打门扉，根本不是一个正常的敲门高度——除非她倒挂着来。

反正自从住进这个宿舍起，诡异的事情就一大堆，卞如画不吝于想象力，怎么揣测都很合理。

就算错了也没事，藏在袖子里的水果刀滑到掌心，慢慢握住冰凉的刀把，卞如画低声笑起来。

锋利的刀刃抵在“孙晨语”颈侧，卞如画看她阴郁的眼神，好心地给她解答疑惑：“你没看到王琳吗？”

“孙晨语”的唇瓣抿得发白：“你疯了，我说了没看到！”

刀锋割破脖颈，卞如画把“孙晨语”抵在墙上，用力划下去：“你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