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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春色如许

第110章春色如许

宋谊听他说起旧事,反应却很淡,只问道:“世兄可见过他了?不如到房中叙话。”

钟洄道:“方才已与他见过。舍弟叨扰多时,既然如今我已来了,不敢再劳驾云溥操心照料——”

“他要走?”

宋谊听出他话外之音,忽然打断道。

他哪里舍得走,钟洄心想,面上却微笑点头道:“我已雇了车在门口等候。”

随即便见宋谊蓦地寒了脸色,朝他略一拱手,转身向客房走去。

钟洄袖着手站在他身后,看着这个年轻人按捺着急迫,不显山不露水地往那边走,心里觉得很无奈。

他方才找到钟濯后,二人才发现房门外竟又多加了一把锁。钟濯昏沉沉地请掌柜来开了锁,待掌柜要将锁收走,钟濯却又叫住掌柜,将锁留了下来,而后不解其意地问他:“大哥,你说他在外面加这道锁,究竟什么意思?防着我跑?”

钟濯除了年少时欠揍皮痒被关小黑屋以外,可再没有这种被锁起来的经历了。

钟洄想起这一路从船工、郎中和驿馆掌柜的转述中拼凑起来的一个急得失了态的宋谊,此时再看着这把锁,觉得这位宋小公子实在有趣,便对弟弟道:“阿琅,你不如直接问他。”

宋谊推开房门,便见到钟濯正对着门口坐着,面前的桌子上端端正正摆着他午时临走前上在门上的锁。钟濯坐在桌边,一直望着眼前这把铜黄色的锁,若有所思地出着神。

钟濯的思绪因病和焦虑而变得有些混乱迟滞,就像这把不知从哪个旮旯里摸出来的长久未用的锁,掌柜的费了很久时间才找到另一把钥匙,又费了很大力气才解开了其中锈蚀的锁窍。他的思绪便游走在脑海中繁杂的细枝末节里,企图从这些锈蚀的回忆里找到答案。

听见开门声,钟濯擡起头,眼神却茫茫然的。

还有一部分魂魄不知纠缠在何处,他看着门口的人,脑中忽而是是徐府书房中他因酒失态,宋谊的气息在咫尺之内,问他“钟兄这是何意”;忽而是宣德门前御街之上的辉煌暮色,宋谊站在暮春的碧绿柳影之中,淡淡回应他的满腔欢喜,“我知道了”;忽而是漠漠群山、清寂长夜,睡梦中紧紧握着他的手;忽而又是白马渡口含讥带讽的那句“钟兄的心意几斤几两”……

片刻,才缓缓回神,真正看清了此刻站在眼前的人。

那人站在门口,柳枝带着霜,竹影覆着雪,眼里分明动了气,却还用另一股气压着。

永远示人以君子端方。

“你回来了。”钟濯站起身,“这把锁——”

门却“啪”的一声在宋谊身后合上。

“锁你的。”

话语简短,手起刀落。

钟濯微一愣。好像透过他看到利刃刺破克制隐忍的皮肉,露出鲜血淋漓的伤口。

——如果撕破那层伪装,撕开那个伤口,隐藏在背后是什么。是悲伤沉默的魔障,还是狂虐恣肆的野兽。

钟濯:“又不是囚犯,怎么锁得住?”

“锁不住也要锁。”

话锋仍然锋利,却又透出一股徒劳的无力。

——这世上他抓不住、留不住、锁不住的人,一个又一个,久之也学了乖,只是事到临头,却又重蹈覆辙,尽管知道白费力气、白费心机,又忍不住伸出手来试一试。

也许、万一呢。

钟濯看着宋谊一步步走到跟前,忽然想到白马县衙署中那一夜的梦。宋谊眼里晦暗无光,连吻也像牢笼和深渊,像要拉着他一同囚禁、一同沉沦——梦中人与眼前人忽然无比契合地合二为一。宋谊一丝一毫的反应都在印证他的猜测,他似乎触碰到宋谊寂静寒冷的内心,但真相却并未令钟濯感到喜悦,却叫他心里苦涩莫名。

钟濯指节扣在桌面上,用了极大的力气,开口道:“宋谊,我有话问你。”

宋谊站在他跟前,眼帘微垂,眸色沉沉地望着他:“正好,我也有话问你。”

“好。我先。”

钟濯伸手抓住他手腕,擡到胸前用力往回一带,他本意是想学上午县衙里宋谊的样子,谁知他这么一拉,对面纹丝不动,反倒是他脚跟子发软地被带得往前踉跄了一步。

钟濯:“……”

罢了,从前他可是连这人的手也不敢摸——现在干脆连下意识扶在他胸口的手都没有撤回来,反而顺手揪住了他衣领。

钟濯深吸了口气,擡眼逼视,不想错过他一丝一毫的表情。

“上午你赶来,可是因为担心我?”

宋谊看着他:“是。”

“从去年相国寺初遇到现在,你是不是一直,”钟濯斟酌用词,“在意我?”

宋谊沉默了片刻,钟濯心微微跳起来,还以为是相国寺初遇的时限定得太早,正要开口修正,却见宋谊嘴唇微动,又道:“是。”

这个字令钟濯口中发干,他探出舌尖轻轻舔了舔嘴唇,注视着宋谊,又道:“方才在县衙门口,你说了一句话。”

钟濯从小随性,喜爱与厌恶从来潇洒磊落,却不想有朝一日要这样几近冷酷地逼问另一个人的真心。

“是什么?”

驿馆外是喧嚷人间,浮生百态、众生万相。而在这片刻之间、方寸之内,二人四目交汇,眼中却仅有彼此。

“我说,”宋谊声色冷清,清晰而缓慢地吐字,“我想要你。”

钟濯抓着他衣襟的手骤然紧握。宋谊承认得干脆,一切如他所想,但他却隐然有了怒意。他低头皱眉,咬了咬牙,几乎是强行克制住了破口大骂和把他吻晕的冲动,喉咙发涩,硬邦邦道:“很好,我问完了。”

宋谊感到钟濯抓在他腕上的手因用力太狠而在微微发抖。他沉默片刻,将积压在心中经年日久的情绪抽丝剥茧,将那些躁动、怒意、怨恼、失望和疯狂的占有欲通通剥开后,抓到那最最本初的那个柔软闪念。

最初,不过是幽寂的夏日山中,童稚的面庞被林间跳跃的日光映亮,少年将一枚尚带着身体余温的玉石塞到他手里,目光炽亮如旭日:“你戴着它,它护着你。别怕。”

“我只有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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