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人参和醋不相逢 - 她在岛屿天气晴 - 辛逍遥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17人参和醋不相逢

任逍走下直升机,在陆屿惊异的目光中大跨步走来,张开双臂,做出热情拥抱的姿势。

“好久不见!”

“你来干嘛?”

陆屿后退一步,任逍抱了个空,面露失望:“喂,你对你未来的伴郎也太冷漠了吧。”

陶见晴看清了来人的长相,总觉得莫名眼熟,任逍看见陶见晴,也是一副似曾见过的疑惑表情。两人彼此注视几秒,同时恍然大悟——

数日前在上海,举办时尚集团年度盛典的酒店,两人曾在露台畅饮畅聊,氛围渐佳时,任逍突然慌乱,脚底抹油溜走,陶见晴当场意识到自己被海王钓了鱼,又羞又恼,更恨自己不长记性,违背“远离男人保平安”的座右铭,结果当天晚上就触了霉头,弄坏了租来的包,血赔四万块。

这位海王,貌似是陆屿的挚友。那么……

“你们俩认识?”陆屿难以置信,任逍乐呵呵地说在香格里拉酒店见过,一面之缘,意识到可能有歧义,又补充道:“就是安薇薇找不到我,跑到我家去那天。”

*

陆屿想起来,正是那个心情郁闷的黑夜,自己在便利店门口遇见喝啤酒的陶见晴,回到家看到任逍正等在门口,请求收留一晚,又看到来自安薇薇的未接来电,瞬间明白了个大概。

这么多年来,安薇薇仗着两家是世交,单方面以任逍的女朋友自居,任逍小时候被她欺负怕了,避之不及,故意招蜂引蝶,立稳自己的花花公子人设,安薇薇非但没被劝退,还和那些姑娘相处成了闺蜜。

任逍只能玩消失,托辞家教严格,结果安薇薇带着王羲之字帖登门,和任老爷子谈笑风生,又帮任逍母亲下厨煲养生汤,三人亲如一家,衬托得任逍像个外人。

事实上,任逍这次为了解除禁闭,还撒了个不厚道的谎。

陆屿事先嘱咐过他,任逍来扮演伴郎可以,但要向家里保密,以免传到陆家平耳里,徒生事端。

思来想去,任逍只剩一个理由,于是对父母说,自己和安薇薇要结伴去海边旅游。二老立即批准,还慈祥地嘱咐,不着急回家,在外面好好玩。

就这样,任逍空降云深牧场,来到了他最好的朋友身边,也与一面之缘的陶见晴重遇。此刻的陶见晴素颜朝天,穿着款式简单的衬衫和工装裤,皮肤晒成小麦色,与外滩露台上那个风衣挎包,穿着硌脚高跟鞋的女白领相对比,气质截然不同。

任逍兴奋地走在前面,呼吸着带着青草味的新鲜空气,路过绿色与金黄相间的农田时,还哼起了歌:“还记得你说家是唯一的城堡,随着稻香河流继续奔跑,微微笑,小时候的梦我知道……”

“打扰一下,这些是玉米。”陶见晴忍不住纠正。

陆屿挖苦:“这小子五谷不分。”

“你们俩半斤八两,才下地干了几天活,就觉得自己是老农民了。”

陆屿不服,伸手指向远方:“就这块地,从这头到路口那头,都是我插的秧,还有那边,现在在秸秆回填的那几块田,当时都是我收割的范围……”

陶见晴望着任逍的背影,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提醒陆屿:“我们这儿可没酒店,你朋友要住哪?”

陆屿大声复述:“我们这没酒店,你晚上睡直升机里吧。”

任逍放出豪言壮语:“那怎么行!我投资盖一个。”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陶见晴又小声向陆屿耳语:“你朋友很有钱吗?”

“相当有钱,我在上海的工作室,投资人就是他。”陆屿也小声向陶见晴耳语,“严格意义上讲,他是我老板。”

陶见晴肃然起敬,觉得这个一米八多瘦竹竿的背影都伟岸了起来。

*

很快,陆屿就后悔说了这番话。

当天下午,陶见晴对这个不速之客的态度就发生了一百八十度转弯,化身私人向导,无论任逍对什么地方表现出好奇,她都要带他去探访一番。

这可是潜在的金主爸爸。陶见晴暗自铆劲儿,决定好好表现,毕竟任逍看起来是亲和大方,愿意尝试新领域的newmoney,争取从他身上骗到,啊不,吸引到第一桶金。

任逍说饿,想吃农家菜,陶见晴马上回应:“没问题,想吃灶台鱼还是走地鸡?我们这的小黑猪肉也特别有名,主打一个香而不腻。”

“不用太丰盛~我平时得身材管理,尝尝鲜就好,比如自家种的有机蔬菜。”

陆屿在他们身后翻白眼。这家伙平时最爱吃的是炸鸡,可乐和披萨,现在倒装起腔来了。陶见晴列举了村里几家土菜馆,涵盖飞禽走兽,新鲜蔬果,任逍却提议,不妨去他们家里吃。

陶见晴说,好啊。

三人走进小院,张三和李四都抬起脖子,好奇地瞅着这位新客人。任逍看见羊驼,像看见家人一样亲切,搂着它们的脖子抚摸,李四还主动去蹭他,完全是自来熟的样子。

陶见晴端上陶渊珍藏的人参茶,让任逍坐下品茶赏驼,自己系上围裙进厨房备菜。她高梳起马尾,撸起袖子,把新鲜的五花肉清洗干净,放在案板上,磨刀霍霍,气势十足。

水池边放着一篮野生板栗,新鲜湿润,还带着毛刺外壳。这是白曼曼清早亲自在树林里采摘的,她留了一半用来研制栗子蒙布朗,另一半顺路送到了陶家。

陶见晴边剥边思考板栗红烧肉的做法,突然传来刺痛,她惊叫一声,尖刺已经扎进了指甲缝。

陆屿闻声,撩开帘子走进厨房,见她皱眉忍痛,嘬着手指头,案板上放着菜刀,焦急问道:“深不深?”

“有点。”

陆屿拉着她就要走:“去诊所,打破伤风针。”

陶见晴伸出指头在陆屿面前晃晃:“被栗子刺扎到而已,大惊小怪。”

指尖并无出血,陆屿松了口气,又突然觉得心里有点堵。他不愿意看见陶见晴费心讨好另一个人的样子,即使对方是他的好朋友。

抑或是,尤其对方是他的好朋友。基于一些不愉快的前车之鉴,陆屿认为自己,不得不防。

然而没等他开口挑拨,陶见晴就嫌他站在这里碍事,一边念叨着不需要他帮忙,招待客人去,一边把陆屿推了出去。

陆屿站在屋子门口,无事可做。玻璃罐密封的人参茶还放在桌上,他鬼使神差也倒了一点喝,随即出现痛苦面具。

味道又酸又呛鼻,这哪是人参,分明是腌萝卜。

他并非嘴馋,而是心里莫名不平衡。自己在这里住了这么久,陶见晴从来没像今天这样,又是拿出祖传窖藏,又是嘘寒问暖,又健谈,又亲和,还笑得阳光灿烂。

墙上的老式挂钟摇摆,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陆屿坐在桌边emo,突然鼻子动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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