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赵老六的土财主梦到底没有做成，他乡下的房子的事还没有落实，就先被警察抓了起来。

赵姨娘一张状纸把他告到警察局，豁出去要跟赵老六恩断义绝。昱N跟她谈过一次，答应既往不咎，但是必须要把赵老六收拾利索。

赵老六没想到赵姨娘会翻脸，更想不到她后头的靠山是昱N，昱N回北京小半年按耐不动，原来是为了一招制敌，房子典卖已经是事实，但是卖房子的钱却断给赵姨娘，赵老六一辈子的处心积虑全都白费，一夜之间两手空空。他吃大烟，又靠着女人骗钱，在大狱里头也让人看不起。等他关了一个月再出来，外头早就变了天。

那他住了多年的昱家老宅重新装潢了一番，推开的前院重新垒上砖，破旧的门匾重新润了色，当年被他一个一个想办法轰出去的旧主人，重新回到了家。

赵姨娘跟不共戴天，他那姘头更是不辞而别，还顺走了他仅剩的银元，好在赵月朗是亲生骨肉，愿意供他一碗饭吃，但是一早跟他声明，她供不起大烟。

昱N在上海受苦的时候，多少次都幻想着有朝一日衣锦还乡，把赵老六等人狠狠羞辱一番，踩在脚下。如今真到了这一天，他却没有这个兴趣了，倒不是他人格得到了升华，而是注意力全都让别的事情占据了，人生在世浮浮沉沉，他如今在意的，都是当初失去的，失而复得，他总得惜福知足。

再说，这世间事物本就没有什么是非对错，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昱N想想自己当年的所作所为，也挺不齿，他当初被赶出去，十之八九是自己咎由自取，他人顶多算是推波助澜。赵老六失了钱财已经要了亲命，暂且不要追打落水狗，放他一条生路算了。

尽管昱N没有乘胜追击，但是赵老六依然晚景凄凉，他算计一生，最后落得人财两失，干脆破罐子破摔起来，把他跟赵姨娘的丑事四处宣扬，闹得人尽皆知，昱N让阿杰带着手下人吓唬了一次，再也不敢乱说，城里房租又贵，黎漠帮助赵月朗在乡下找了个住处，一家子搬过去，除了没有吃不完的大烟，用不完的美人，还要下地干活外，赵老六也算是合辙了他的打算。

起初昱值热瞬⒉话搭理赵姨娘，好在昱翱懂事乖巧，昱中奶壅飧霰黄热显糇鞲噶宋迥甑牡艿埽渐渐的也不再重提旧事，赵姨娘也收了心，跟沈姨娘作伴一起吃斋念佛，除了帮昱执带孩子，再也不问别的是非。

房子收回来后，里面的东西只剩下十分之一，昱N又四处找当年被典卖在别处的物件，自然是不能都找回来，但是好在黎漠早前一直帮他收罗，七七八八的凑了一半回来，其余的也好置办。

昱N性子急做事全靠着一股冲劲儿，黎漠心思缜密万事想的周全，黎漠在各个当铺票号都还说得上话，他做了引荐带着昱N东奔西跑，昱N同钱庄东家几次交锋，很快敲定了价格。黎漠眼看着昱N再不是当初那个不可一世的狂妄小子，眉眼中已经变得成熟老练，终于对他放下了心。

俩人跑遍了几个钱庄当铺，倒是真的凑成一对焦不离孟。

昱家宅门修修补补，妆点一新的重新屹立在胡同里头，周围街坊茶余饭后再说起昱家大爷已经是由着嘲笑的语气转为羡慕不已。当初对他那些“混不吝”、“败家子”的评论全都一窝蜂随风倒成了“淘小子出好的”、“会花钱才能挣钱”、“你看人家昱家那大小子混，但是人家本事大！”

不少老家甚至动了心思，也把家中那不肖子赶出去，若是也能学个本领混个模样出来也算是祖上积德了。

赶在年前，宅门一切收拾妥当，昱家从小院子里搬回宅门，昱家大爷打头走进大门，看着熟悉的雕梁画栋，一草一木，只觉得恍若隔世。宅门的红漆原本已经脱落大半，他年幼的时候总是要用手去掰，如今毛病依然不改，不过门重新粉刷过，倒是不好下手他只好站在院里拿梧桐树皮做代替，扣了一块又一块，似乎跟自己较着劲，黎漠远远地看见他，没有打搅。他认识昱N已经是第十五个年头，眼看着他心爱的人从不可一世长成如今的稳重可靠，知道他内里依然桀骜不驯，那份骄傲，始终存在骨血里。

昱N请回父母灵位，带着全家老小给父母叩首，昱值暮⒆用茄垢没赶上在宅门里头当少爷小姐，对这里新鲜的很，没一会就在院子里疯跑起来。

柳如黛如今大腹便便，动作已经不灵便了，她也给昱家父母磕了头，认下昱肿鼋憬悖也算是半个昱家的人了。

洪爷那边对她几乎不闻不问了，她又是个有主意的女人，如今她瞧着昱值囊欢远女，难免想到自己拿还没出生就没有父亲的孩子。干脆趁着认亲的日子对昱N说：“N爷，我柳如黛这辈子只欠了您的人情，等这个孩子生下来，你给他做干爹。往后他就是您的孩子，托付给您我也放得下心。”

昱N忍不住瞟了一眼黎漠，黎漠瞧着外面，没有做声。

昱N拍拍柳如黛的肩膀：“阿黛，你还年轻，生了孩子也算是对得起洪爷，往后他就是我的孩子，你只管往前走。”

昱痔到这里，脸色微微有了点变化，她看了看父母的牌位，又看了看失而复得的家，几次张开嘴，都没有说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