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叛乱(一)
第229章叛乱(一)慕容霓裳却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幸亏是波斯进贡来的织锦地毯,膝盖还是发出沉闷的一声来,“你这是做什么?!”端木玦心疼的连忙上前想要将她搀扶起来。
“皇上,臣妾不知道臣妾的家里人犯了什么过错,还请皇上责罚臣妾,不要牵连慕容氏!”慕容霓裳震慑了罗瑞之后自然是死不认账,现在慕容氏可与恒立书院没有丝毫的关系!
“起来再说!”端木玦将她半抱着起身,说道:“这不是你能操心的事情,你身子弱别伤了自己才是。”
慕容霓裳也不纠缠,随着端木玦的搀扶起身,抽噎着说道:“臣妾今日出宫回了慕容府上,只见嫂嫂青蘅向臣妾哭诉,说是兄长昨夜酒醉未归,夫妻二人生了一夜闷气,嫂嫂才得知是兄长也去了清歌坊,恰巧孙燮在那里与恒立书院的三个书生有了争吵,兄长本来做错了事情,有怕被卷入其中,所以更是心情忐忑,臣妾也是责备了兄长,不该去此等花间柳巷,有辱读书人的斯文,还请陛下看在臣妾的面子上,饶过臣妾的兄长吧!”慕容霓裳却是顾左右而言他,反正端木玦也不会怀疑自己,权当做慕容百里向自己撒了谎,反而显出自己的无辜,若是慕容百里真的有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她也好脱身,为了知辰着想。
“朕也没有责怪与你!况且这件事情与慕容百里无关,你不要如同惊弓之鸟!”
慕容霓裳借着这个机会哭诉道:“臣妾贵为皇后,朝廷上早有外戚干政的闲言碎语,可是臣妾却是身正不怕影子斜,权当做是流言蜚语,入不得皇上的耳朵里去,因为陛下圣明,可是这次不一样,皇上也知道那罗瑞与慕容家素来不和,这次保不齐会因为儒生入清歌坊滋事斗殴的事情连累我家兄长,臣妾只怕有辱陛下的圣明,若真是这般,臣妾万死也难以洗脱身上的罪过!”
“说的越来的严重了!”端木玦没料到慕容霓裳会有这么深的心计,只知道平日里她谨慎处事,平日里对自己要求严苛,就是怕外界流言为自己所累,这次慕容百里流连清歌坊,怕是慕容霓裳也是心里害怕,才会这般的声泪俱下,慕容霓裳也不敢再过分怕端木玦厌烦女子哭泣,于是擦干了眼泪,说道:“皇上,臣妾只听陛下圣断。”
慕容霓裳只等着罗瑞如何抉择,想必这个胆小的罗瑞也不敢赔上自己的一世清明只为拉慕容家下马,所以慕容霓裳只希望不出意外,这件事情就会完好的解决。
当晚,夜深人静之时,慕容霓裳趁着端木玦熟睡之际出了内室,披上斗篷看着魏意在门外隐在黑暗里的身影,问道:“何事如此的唐突,你要学会保护好你自己,你活着多与本宫来说才是最有用的,不要因为小事情牺牲,尤其是像今日,不应该带口信过来,魏先生不是一贯都劝阻本宫要沉得住气,怎么自己先沉不住气了!”
面对慕容霓裳的质问,端木玦在黑暗里握紧了拳头,他纯粹是关心则乱,慕容霓裳说的没错,他只有想尽办法的在皇帝身边活下去才是最有价值的,死了的人没有任何的用处,将来五皇子登帝位还需要他的努力,所以他不能轻易地死去,而是蛰伏在端木玦的身边。
“下不为例,只是皇后震慑住了罗瑞,还有一个人您忽略了!”魏意提醒道。
“谁?”
“沈大人,沈义澜!”
慕容霓裳眉头一皱,这个名字的确已经成为一个障碍,她当初真是应该将这个沈义澜除掉,当初在西夏之时,若不是心里不舍得沈义澜这样一个忠臣虎将,她真是应该让他马革裹尸,今日也就不会成为自己最大的敌人的犬牙,可是除掉沈义澜的最佳时机已经过了,慕容霓裳只有与这个沈义澜你来我往的斗智斗勇了。
“娘娘可是没办法处理掉沈义澜?”魏意问道。
“本宫自然是没有办法,可是本宫不打算除掉这么一个好官!”慕容霓裳的答案很有自信,让魏意有些出乎意料了,他知道慕容霓裳这个女人有多聪明,所以他很感兴趣她的答案。
“魏意,沈义澜就算是知晓太后与罗瑞的事情也不敢轻易地揭发,毕竟太后可是皇帝的生母,本宫会以此来要挟沈义澜,除非这个沈义澜不顾陛下的颜面,当众拆穿,他现在知道真相也是哑巴吃黄连而已,放心吧!”
慕容霓裳既然如此有自信,魏意也就放心了,慕容只见魏意清瘦俊逸的身影在阴暗中越走越远,她也蹑手蹑脚的回了内室,端木玦睡得正想,可是慕容霓裳却是睡意全无了,明天一早她可是要去寻沈义澜的,上次沈义澜找了自己的晦气,自己也不能放过他,既然自己不能亲手杀了沈义澜,可是离间计她还是要做的。
第二日一早上,慕容霓裳便穿戴整齐向着奉天室的方向去了,这个时候正是沈义澜平日里时常进宫的时间,一身樱粉色的抹胸襦裙,淡紫色蝴蝶兰的白纱披肩,手臂上搭着挡风的水红色的织锦披肩,衣裙摇曳坠地,流苏走起路来仿若杨柳,堕马鬓梳的整齐,慕容霓裳等着一双小巢穴走的急,即使生了两个孩子,可还是一副小姑娘的身姿,总算是赶在廉顺门前堵住了沈义澜,看着他头戴玉冠,手上拿着冠带,一副玉树临风的样子,慕容霓裳迎上前去。
“皇后娘娘!”沈义澜心不甘情不愿的作揖。
“沈大人,这是本宫送给林夫人的东西,几位朝廷封赏的诰命夫人都有,唯独落下了林夫人,本宫可是过意不去!”慕容霓裳特意打扮了一番,面带笑意的说道,他知道慕容霓裳是无利不起早,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早上特地来堵自己,怕是一定有什么花花肠子。
“皇后怕是不仅只来送东西!”沈义澜说道。
“当然!”慕容霓裳痛快得很,与沈义澜无需遮遮掩掩的,两人明道明枪的倒也是自在,“本宫是来提醒你,太后与罗瑞再有见不得人的勾当也是皇上的生母,你最好还是识时务,不然你替罗瑞陷害了慕容氏,本宫也会让皇上对你恼羞成怒!”
沈义澜这下倒是不屑的笑了,“微臣还没那么傻,自己揭皇上的伤疤!”
“那就好!本宫是怕你一时脑子糊涂了而已!”慕容霓裳转身要走,而又回眸与他说道:“沈大人,你我随时敌人,可我也就只敬重你是个聪明人,能与我过上几招!”
“亏得皇后手下留情了!”沈义澜抱拳,这次倒是脸上稍显笑意,心中暗暗地想到——这个明若朝霞,灿若桃李的女子,为何心肠这般的深沉。他自然也是不懂得慕容霓裳经历过多少痛苦的经历,那些令她死都无法忘怀的恨意。
都说在温柔乡之中的男子是最没有防备的,此刻的沈义澜也万万没有想到,慕容霓裳即使这一次也是暗藏玄机,就在下朝之后,沈义澜被端木玦留在了奉天室内,只余下君臣二人,甚至连一个奴才都不曾在身边侍奉,沈义澜有所警觉,难道罗瑞选择鱼死网破?顾不得自己的名声一定要将慕容氏拖下水?
就在沈义澜心中犹豫之时,端木玦竟然走下了龙椅,坐在玉阶上,说道:“义澜,过来,你我之间已经好久没谈过心了!”
在端木玦还是王爷的时候,二人经常是喝酒,练剑,谈国事,谈女人,自从端木玦即位之后,二人是君臣,以往的日子算是越来越少了,这一次端木玦突然这样,他有些以外,可还是走了过去,坐了下来。
“义澜,你与冬妹交情如何?”皇上突然这么问了一句,沈义澜觉得没头没脑的,只能结结巴巴的说道:“皇后……何等尊贵,微臣怎敢与皇后有交情!”说着沈义澜一下子站起来,谢罪一般的答道,这下子心里头才恍悟过来,怪不得一早上慕容霓裳打扮的容姿端丽,还神色动作暧昧,原来是故意的让皇上误会,这简直就是离间计,与当时骊姬乱晋有什么区别。
端木玦的怀疑并非无稽之谈,当初慕容霓裳只身远赴西北之时就有传言皇后与一男子暧昧不清,当时端木玦怀疑是靖王,可是经过慕容澄清之后,似乎是自己多心了,但是沈义澜难道真的有天大的胆子敢与皇后纠缠不清?
看着沈义澜战战兢兢地样子,端木玦不禁心里有些嘲讽的笑了笑,自己被慕容这个女人弄得像个喝了醋的男子,有时候他甚至觉得魏意对慕容是居心不良,可是想来想去一个太监,怎么可能有七情六欲,还是自己多心罢了,就算是他倾慕于慕容霓裳,也不过是一个身体残疾的太监而已。
“义澜,今晚不要出宫了,你与朕好久没有一同喝酒了,今晚就不醉不归!”端木玦是真觉得自己多心,想与沈义澜把酒言欢缓和一下尴尬的气氛,没想到沈义澜却是心里紧张,还沉浸在被慕容皇后算计的沮丧里。
“微臣遵旨!”沈义澜随着端木玦前往毓庆宫,刚迈出奉天室的门槛,一个小太监便塞了一封信给他,吓得沈义澜赶紧塞进了怀里,一看信封上的蝇头小楷便知道是慕容皇后的自己,当初在西北之时,飞鸽传书皆出自于她的亲笔,所以这字迹他还是记忆犹新的,只是没想到这个女人在不知不觉间早已经算计了他。
“皇上,皇后捎来口信,说是承乾宫进贡了好东西,请您去一趟!”魏意耳语,端木玦欣然点头,说道:“沈爱卿且在毓庆宫等朕些许!”说着便去了承乾宫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