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何处来的流言蜚语（二）
第196章何处来的流言蜚语（二）一夜承欢，实在是太累了，端木玦神清气爽的上早朝去了，慕容霓裳睡得太沉了，以至于端木玦什么时候起身的自己都没有印象了，一睁开眼睛自己昨晚上那些旖旎的画面，还有就是浑身如同被拆开后重新组装的疲乏。
“娘娘，不好了，外面吵起来了！”轻雪挑了珠帘进来，见慕容皇后总算是醒了，方才赶忙将前殿的情况说了。
“吵起来了？谁吵起来了？！”慕容霓裳玉手遮着自己的口打了个哈欠，一双秋水桃花眼睁得大大的问道。
“荣答应和韩常在，好像是因为一盆芳兰，奴婢其实也不大清楚，只知道是众妃嫔在前殿等着给娘娘请安，本来还好好的，奴婢想着若是娘娘今早上不愿意起来，就让他们先回去，没想到她们自己聊天打嗑的时候提起了昨天内务府发放的一盆芳兰，大概是荣答应和韩常在都看中了，可是内务府知道荣答应不得娘娘欢心，怕得罪了娘娘，所以就给了韩常在，本来说是按照位分给的，不知道哪一宫的丫鬟嘴欠，就捅了出去，然后一早荣答应的性子就找了韩常在的麻烦，谁知道韩常在看着老实，嘴上可是一点都不饶人，两人吵得你一句我一嘴的好不热闹！”
慕容霓裳一听这些糟心的事情就觉得头都大了，好好的一个早晨，因为内务府的一盆芳兰就吵得不可开交，宫里头的女人多的用不完的就是时间罢了，一盆芳兰的重要性都要好过一天的早晨。
正准备让轻雪为自己更衣梳妆，没想到小奴又是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回禀道：“娘娘不好了，打起来了，这回不只是吵架，两个人打起架来了！”
这回慕容霓裳也来不及换衣裳了，干脆披着一头的青丝长发，趿拉着月白绫子的绣鞋身穿寝衣直接冲到了前殿，“放肆！你们成何体统！”一声厉声的呵责让前殿乱糟糟的情势立刻定了下来，除了两个正相互拉扯斗殴的当事人之外，都向慕容霓裳的方向看来。
只见皇后一身月白色的寝衣，精贵的用银色的丝线柔软的绣着祥云的暗花，袖口、衣摆码着整齐的荷叶边儿，素着一张倾国倾城的脸未施脂粉，却是白皙细腻，双眸顾盼生姿，虽然带着愠色，难掩其两泓秋水的光彩，朱唇不点自红，秀眉微蹙，姣好如若远山之黛，如此天生丽质是众妃嫔汗颜不能自比的，怪不得陛下夜夜流连枕边不去宠幸别人，未上妆容，不修容颜之时尚且如此，岂能不珍爱之。
见里面的人都静了下来，慕容霓裳穿过人群坐在了上位，众妃见礼后都落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慕容霓裳知道此事众人都用眼角的余光来瞟自己，因为她梳妆未整已经抢去了二妃打架的风头。
轻雪俯下身，将慕容霓裳趿拉在脚上的月白绫子的绣鞋穿好，小奴拿了漱口水奉给皇后，慕容霓裳饮了一口后含在口中，用帕子掩了嘴吐在了一边的痰盂里，伸手拢了拢自己的长发披在身后，看着已经跪在地中央的两个人，依旧是面带愠色。
“你二人可知罪？！”慕容霓裳喝了一口热茶，她向来是准时的用早膳，这会子因为两个人吵闹，误了自己梳洗打扮，连早膳也未用，不免胃里头难受。
“身为皇妃，尚且不懂得性情娟淑，反而一早上请安的时候言语相对、大打出手，你们二人可谓是丢尽了宫中女眷的脸，若是今早上的事情传出去，不仅是皇上心中自有一番定论，恐怕天底下的百姓也要耻笑了去，而且因为你们两个的滋生嫌隙，本宫如此仓促而出，简直是不可饶恕！”慕容霓裳显然是想吓唬吓唬两个人，不然一个生性要尖儿的荣华，加上一个内心城府的韩常在，怕是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八成回去后私底下还是要相互倾轧。
“嫔妾知错，请皇后责罚！”二人一同叩首，可慕容霓裳还是要罚，毕竟一大早就吵架，还动起手来，影响太坏，若是草草了之，怕是日后宫中妃嫔，轻则言语针锋相对，重则拳脚相加，那还了得了！
“既然知错，你二人自己领罚去吧，遇事如此不冷静，既然如此，那就都到宫里头的宗祠跪着去，让列祖列宗都看看！”
“臣妾领罚！”慕容霓裳看了一眼荣答应，心中想着，前一次荣华顶撞了自己，被罚后反而遭到陛下的冷遇，还被禁足，自打孩子流了之后，更是处境凄凉，宫里头的人都是看人下菜碟的，而且荣华现在的位份是答应，皇上也没有恢复她贵人位份的意思，不免的在宫里头处处遭人掣肘，慕容霓裳也是不忍心，毕竟年纪还轻，而且刚刚没了孩子，受人欺压自然是心情不好，若是她还为贵人位，想必韩常在此等小心之人，定不是不敢因为一盆芳兰就与她打起来的。
于是慕容霓裳也算是替荣华说句话，撑了腰，说道：“宫中内务府做事也是的确有不周到之处，不过是两盆芳兰便可以解决的事情，何必要令人心情不爽，吩咐下去，让内务府的崔福，送一盆芳兰到荣答应的府上，日后宫中的妃嫔，凡是能一视同仁的，不要有所偏颇！”
“奴婢记下了！”轻雪领命，慕容霓裳看了一眼底下的人问道：“可还有其他的事情？”
“娘娘，欣常在的寿辰就快到了，欣妹妹是第一年入宫，嫔妾觉得倒是可以操办操办！”说话的是惠妃柳梦璃，四妃如今只剩下她一个人，有时慕容霓裳的心腹，所以她一直帮忙打理后宫事宜，只是她淡薄惯了，少有说话的时候。
“那是自然，欣常在第一年入宫，难免想念家里，第一个在宫里头过得寿辰，自当是应当庆祝一番，本宫记在心上了！”慕容霓裳看着角落里那么面貌讨喜的小姑娘说道。
“嫔妾先谢皇后、惠妃娘娘！”她起身谢礼，慕容霓裳抬了抬手示意平身后就起身离开了。
……
“娘娘，眼看着这崔福的年纪也是不小了，要不将他换了去吧，这个人是个笑面虎，向来是对宫里头的丫鬟太监倾轧欺辱的，谁给的银子多谁就是主子，一开始娘娘刚入宫的时候，那崔福仗着太后的宠爱，连娘娘都不放在眼里，何等的嚣张，别再留着留着生出祸事来就不好了！”轻雪一边为慕容霓裳梳妆一边说道。
“轻雪说的有道理！”小奴难得这么快的就同意轻雪的意见，“那崔福一贯是有奶就是娘，若是有一天认了贼人当主子，怕是就要坑害娘娘了，宫里头上上下下，没有没吃过崔福的亏得，所以娘娘倒不如为了自己，也是为民除害，除了那崔福！”
慕容霓裳拿了黛石，手停在半空中，笑着说道：“也罢！这样一个万人厌恶的人留着也是祸害，那本宫就趁着这次给欣常在办寿辰的事情上撤了他就是了，不过也让他走的体面一些吧！”
刚刚描了一下眉毛，只听门口的小茉通传道：“皇上来了！”
端木玦下了朝，步履生风的进了内室，见慕容霓裳正在画眉，连忙接过她手里的黛石，看着镜子亲手为她描画，见此情景，轻雪和小奴等一众下人都跪安退了下去。
“吃早饭了吗？”端木玦小心翼翼的问道，只怕手上抖将她的美貌画坏了。
“这个时辰再等等都该吃午膳了，不吃了，省的到了中午不饿，晚上吃的又多，到时候该积食睡不着觉了！”慕容霓裳看着镜子里的端木玦面带笑意的答道。
“别动！”他突然间颜色一凛，然后看着镜子里的慕容霓裳说道：“闭上眼睛！”
慕容霓裳不知道他是怎么了，于是听话的闭上了眼睛，只感觉到某个坏蛋用黛石在她的唇边勾了两下，再睁开眼睛，就见镜子里的自己长了两撇小胡子，他笑的开心，慕容霓裳原本想生气来着，却被自己滑稽的样子也逗乐了！
“就会惹我生气！一早上惹我生气还不够，这会子又来捉弄人家！”慕容霓裳用手里的帕子抹去了唇上的两撇“胡子”斜睨了一眼端木玦略带嗔怪的说道。
“一早上你不是挺享受的，朕见你累了，都没干叫你起来！”端木玦金刀阔马的坐在椅子里一边喝茶一边暧昧的说道。
“还不是皇上的妃嫔们，一早上就因为一盆芳兰大打出手，惹的臣妾仪容不整的就跑去了前殿，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好！”慕容霓裳提了提自己的裙摆，端木玦忽而又想起她那一双小巧的放在掌心里的玉足，索性拿过她的腿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揉按的说道：“辛苦皇后了！”
慕容霓裳显然是因为这一句端木玦口中的辛苦稍稍变了些神色，端木玦也最怕她心里头寻思的太多，她心思重，过往之时就因为这心思重害了不少的病，所以最怕她胡思乱想的，“若说辛苦，其实是不辛苦的，只是皇上，后宫这么多的妃嫔，你喜欢的、宠爱的，也就那么屈指可数的几个，其余的都要应付得来，看来皇上才是辛苦之人！”
端木玦望着慕容霓裳，肯定的说道：“在这后宫过去、现在的数位妃嫔中，朕真心待的只有你，没有你之时，朕只觉得帝王是不会有情爱的，可是皇后一直舍己为朕，一直陪在朕的身边，不觉间已是心之所倾，其她的女子，不过是过眼云烟的胭脂花红罢了！”
慕容霓裳听他这般的告白，只觉得脸上微红，心中说不出的一丝柔软来，原本以为他心里头糊涂，自己算计他那么多，可也是为他付出了那么多，终究是不舍得真心的害他的，现在看来，他也不是糊涂人，好在心里头明白！“你我……也是没有办法，后宫前朝牵扯的太多了，就连太后都要向龙床上塞人，更何况是大臣们呢，臣妾并不怨怪陛下！”
端木玦舒了口气，说道：“再等等，朕有办法让你成为龙止国第一个没有后宫的皇后！”
慕容霓裳的第一反应是笑出声来，这话说得好比让天下大同一般的困难，没有后宫的皇帝，哪里去寻，而且这七七八八的后妃都还在世，那里能够变没，不过他有这份真心就够了，至少端木玦心中有自己的位置，将来她任性起来，至少还能顺当一些。
既然是说起了嫔妃，慕容霓裳想起来今早上惠妃提起的欣常在的寿辰，既然是要大办，那端木玦也得露脸，难得这些小姑娘们进宫一回，终其一生都耗费在这里，不能连皇上一面都未见到，所以慕容霓裳决定亲端木玦也来，至少关怀一番欣贵人，也让一直充满了怨念的后宫多谢安宁，她的日子也是好过一些。
“欣常在要过寿辰了！皇上也来吧，您可是还没宠幸过欣常在，好歹也要关怀一番，都是韶华女子，陛下也不能太残忍了些！”慕容霓裳提了起来，可是端木玦的目光只停留在慕容霓裳的唇齿间，有时候帝王的爱情是自私的、残忍的，他爱一个人可以将她宠爱上天，可是对他人却是冷漠的、无关紧要的，又有多少美丽年华的女子为了衬托出这样一个帝王的挚爱而耗费了自己的青春，红颜之所以薄命是因为剥夺了太多别人的光彩。
“好吧，只要朕有时间就去！”端木玦捡了一块点心边吃边应承下来，慕容霓裳见他兴许是饿了，连忙叫了轻雪进来，准备午膳，“不是有时间一定过来！而是有没有时间都一定过来！”端木玦回答的太不走心，慕容霓裳怕他根本不记在心上，于是起身走到他的跟前，说道：“再忙，露个面的工夫还是有的，所以你就一定要记得，下个月的初六，到时候可能在畅音阁搭个戏台子，请外头的戏班子进来唱几出戏，所以你若是忙，就来露个面，若是不忙，就晚上的时候去喝杯酒，算是臣妾求您了！”
端木玦见她如此的上心，不好拂了面子，干脆打趣她说道：“欣常在过寿辰，为何你这么上心，难道你是看中了欣常在了？”
慕容霓裳不以为意的浅笑了下说道：“我是为了后院不起火，今天为了一盆芳兰都打了起来，现在宫里头所有人都认为，后宫里头皇后要谁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皇上是撒手不管了的，那还了得了！”
慕容霓裳自然是不傻，后宫若是完全的脱离了端木玦的影响，那她就无法避免的与汪太后正面冲突，成为两派的斗争，可是如果自己躲在端木玦的身后，后宫的问题就有端木玦插手，给自己撑腰，对抗汪太后的时候，她就不显得那般的大逆不道了，不知道端木玦是不是能够看明白自己的小心思，反正她都得这么做！
厨房准备的菜式都上齐了，依旧是迎合端木玦的口味来的，慕容霓裳夹了一筷子小酥肉给端木玦，又敬了它一杯酒，冬天里吃不到青菜，都是秋季存储下来能够久放的干菜，慕容霓裳向来不会奢侈的留存太多的青菜，所以冬日里吃的比较简单，反而这样子方显简朴，端木玦有一次去福寿宫吃饭，汪太后可能是高兴，弄了一桌子的菜，各式可口的青菜加上鱼肉，端木玦只觉得冬日青菜难得，如此饮食未免骄奢，所以日后便很少去福寿宫用膳了，汪太后还以为是慕容霓裳狐媚皇帝说了自己的坏话，一门心思的将罪过都迁就在她的身上了，殊不知是端木玦生性喜欢俭朴才会如此。
“冬天里青菜少，能吃些白菜也是好东西，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臣妾宫里头的小厨房再厉害，也是单调了些，还请陛下迁就一些！”慕容霓裳摸得清端木玦的心思，所以这些小细节向来是做的游刃有余，得心应手，每一次都让端木玦对自己的德行有更高的评价。
……
慕容霓裳深知自己一介女流之辈，如果想在朝政上有所建树，靠的必须是男子，就连女皇武则天也不外是乎，依附于皇权，她才能够无限的接近于皇位，但是慕容霓裳并不想做武媚娘，更无心成为吕雉，她只希望等知辰大一些之后，能够顺利的坐上太子的位置，端木玦的子嗣并不少，但是知辰除了是一个皇后嫡子的身份，似乎没有任何的优势，而且前朝的依托，还被端木玦忌惮着，慕容霓裳不得不早些开始谋划，既然是谋求太子之位，慕容霓裳是离不开自己的兄长慕容百里的，所以慕容霓裳在知辰过了三岁生日之后开始与自己的嫂嫂瞿青蘅接触。
裙带关系不仅是政治与提携的一种形式，也是交流的一种手段，女人们有时候坐在一起讨论的可不仅仅是家长里短，在她们的口舌中，往往将男人的事情透露一二，而且还可以适时地吹一吹枕边风。
在慕容霓裳的眼中，自己的大嫂瞿青蘅是个温婉的名门闺秀，瞿家并没有因为将女儿嫁进慕容氏就有意的培养她对于政治的敏锐性，所以对于慕容霓裳来讲，瞿青蘅并不是一个得力的助手，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想过安插一个得力的人在自己的兄长身边，以便与自己沟通，毕竟出入皇宫方便的是内眷亲属，可是一考虑到瞿青蘅在慕容百里心中的地位，她马上的打消了这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