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轻雪出嫁
第204章轻雪出嫁
“小奴,感情此事,我又何尝由得了我自己,此番情况就是他心里头没我,若是他愿意……我宁愿与他一起死了才好,就算是死了,我毅然是心甘情愿的!”小奴知道轻雪是个烈性子的人,不像她如同大海里的波浪逐流而居,这奋不顾身的情感有多强烈小奴并不能够理解,但是在这死水一般的宫里头,若是能有一个人值得自己掏心掏肺的,也算是不枉活上一场了,想着想着,小奴竟然心软了,她拉着轻雪冻得渗凉的手,小声的说道:“娘娘心疼你,不会看着你和他有事的!”
轻雪的眼泪止不住,抽抽噎噎有的说道:“娘娘……说了,要把我嫁出宫去,恐怕……这一出宫,我就是活不长久了!”
或许是身心交瘁,轻雪嚎啕大哭了出来,小奴安慰的抚着轻雪的后背,转了转眼睛说道:“这事情倒是有其它的解决办法,只是取决于一个人!”
轻雪知道小奴是个有主意的人,见她这么说,连忙止住了哭声,问道:“可有什么好办法,又取决于谁?”
“自然是他!”小奴用力的握了一下轻雪的手,挑了挑眉毛说道:“轻雪,你想想啊,皇后自然是舍不得你的,不然出了这等事情,你早就被撵出宫去了,娘娘此番愿意帮你寻一处好的亲事,自然是想顾全你的名声,如果郎有情妹有意,娘娘也会玉成此事,你的年纪,再挨上几年就到了二十五岁可以出宫了,到时候皇后随意的寻一个小错处,将魏意也撵出宫去,你们两个在宫外给娘娘做事,不也是算作快乐逍遥!”
小奴的主意确实是好,轻雪心思动了,现在就看在魏意那里了,只要他对自己有几分真心,这件事情就不难,轻雪抿了抿嘴唇,心里暗暗地思忖,暗暗地想着魏意对自己过往的形容,不知道能有几分把握。
“不知道……他的心里头是怎么想的!”轻雪有几分难为情的说道。
小奴轻然一笑,宽心的劝她道:“你是被猪油蒙了心不成,他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心思如同冰雪一般,连我都看明白的事情,恐怕他早就洞悉了你的心思。”
“就是!如果动了心思,为何他不言语,而且还有些躲着我了,难道是……心里头不曾愿意?”
“你不要胡思乱想了!”小奴也说不好,随机说道:“明处问上一问就什么都明白了,这么背地里头瞎猜有什么,如果他真的是愿意,喜欢你的,你又不嫌弃他的身份,娘娘可是个至情至信之人,定不会棒打鸳鸯,相比也就会从了你了,挨过了几年,你们也就能在一起了!”
小奴的话给了轻雪这最后的希望,她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去找魏意,可是心里头还惴惴不安的,于是手里头绞着帕子随小奴回了住处,两个人自然是心里头有事情睡不着觉,点了蜡烛躲在被子里叽叽咕咕的说了一晚上的悄悄话。
……
慕容霓裳虽然是说了狠话,也是真的动了心思要将轻雪嫁出宫去,彻底的断了她这个念想,可是终究是于心不忍,想想这里面的细则,魏意并不算是草芥之人,如果不是平阳虎落,以他的身份、气度、才学、家事,轻雪怕是也就只配做一个侍妾或者是通房丫环,可是现在,他确实身子残废了,连娶一个宫女都是超越纲常的事情。
人活一世,能够动一次真心实在是不容易的事情,想想自己的处境,似乎对待轻雪有些棒打鸳鸯的意思,轻雪不在乎魏意的身份,倾心相恋,也算是真心一片,她竟然是不忍心了。
如果轻雪抵死不从,自己非要孤注一掷,怕是会逼出什么事情来,岂不是好心办了坏事请,越想心里头越是不踏实,于是她暗暗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大晚上的唉声叹气,心里头有哪里不舒服?”端木玦扶上慕容霓裳的手臂小心的问道,心里头还以为是太后的态度让她不展欢颜,心里头气闷。
“臣妾,又一桩心事,不知道如何解!”慕容霓裳稍有迟疑的说道。
“什么样的心事,让你半夜的唉声叹气,说来听听。”端木玦嘴角一丝微笑的说道。
“是……轻雪的事情!”慕容霓裳心里合计了一番后方才回答道,“臣妾想着,少女怀春是再不过正常的事情,如果臣妾非要她按照自己的心愿嫁给别人,岂不是成了棒打鸳鸯,心里头于心不忍,如果真的是两情相悦,倒不如玉成此事,也算是不忘轻雪八岁就跟了臣妾,侍奉一场。”
一个小小的丫鬟的婚事,本来无需皇帝跟着费心,就算是不入流的郡主公主,皇帝也是按照利益深浅随便的嫁了,女人在皇权中显得尤为的不值得考虑,可是既然慕容将轻雪看的如此重要,怕她扰费心神,便问道:“轻雪看上的人是谁,那个当差的侍卫?”
端木玦想得简单了,还以为轻雪是和那个守门的小侍卫暗通曲款气着了皇后,根本没料到是承乾宫里的太监,慕容霓裳自然是不敢说出来实情,便含糊的顺着端木玦的误解说道:“草芥一般的人,岂能污浊了圣上的耳朵,臣妾都觉得汗颜。”
端木玦捧起了一杯热茶,呷了一口慢慢的语速说道:“轻雪的年纪也不小了,再挨上几年也该近了出宫的年纪了,你就早些放她出宫去,只要你舍得,不过是放出去一个宫女,你是做的了主的,没什么天大的事情,还让你背负了棒打鸳鸯的罪过,宫女和侍卫的问题,历朝历代不新鲜,不过是为了宫闱清净不得不禁止,但都是干柴烈火的年轻人,拦也拦不住,由着他们吧!”
慕容霓裳见端木玦这般的松了口,自己也是松了一口气,说道:“臣妾替轻雪谢皇上恩典!”
见慕容霓裳竟然要行大礼,端木玦连忙将她搀扶起来,爱怜的说道:“你身子不便,日后这些俗礼就别请了,后宫里头的妃子有了身孕尚且能够免礼,你还逞什么强……”端木玦见此时慕容霓裳心情挺不错,继续说道:“太后进来身子不爽,自然是心情也坏,你还是少去福寿宫,尤其是不能自己去,福寿宫下人多得是,何必自己劳累,你有身孕,不比往日,一定要多多的小心着来,知道了吗?”
听端木玦这么一提点自己,慕容霓裳立刻心知肚明,看来汪太后是此刻疯癫异常,不然端木玦定不会拉下脸来说这件事情的,不过想必汪太后此时的形容正中自己的下怀,慕容霓裳却是面露担忧之色浅浅的叹了口气,说道:“臣妾的身孕真是怀的不是时候,就连母后身患重病都不能亲侍奉在病榻前试药伺候,臣妾怕是唯有日日诵经,抄写佛经来祈福母后!”
端木玦见她如此的不记仇恨又乖巧懂事,心疼的将慕容霓裳拥入怀中,感慨一般的说道:“霓裳,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怀中的人却是淡淡的一笑,不似刚才愁苦的面容,‘得妻如此’她是他的妻子吗?自然不是,她慕容霓裳不过是端木玦的皇后而已,这一点她是记得真真切切,贪婪的人就是这样,明明已经做出了选择,却是非要贪婪的想两者兼具,最后只能是迷失了自己。
……
翌日,慕容霓裳在琴阁单独召见了魏意,她想听听魏意的心思,如果魏意真是值得轻雪托付终身的人,即使身有残疾也并非不可跨越的鸿沟,世上男女,挚情挚爱,往往在于心而不在于身,更何况是轻雪心甘情愿的。
冬日里,琴阁已经关上了拉门,那一方一方的格子窗上都用雪景的彩绘糊上了,原本夏日里的轻纱帘都撤了去,换上了琉璃制得的小窗,在日光下远远地看去熠熠生光,霓虹斑斓,慕容霓裳身子不方便,已经是很久没再弹过琴了,今日垫高了琴案,弹上了一首曲子,可是指尖竟然不如以前灵活了。
感慨间方才发现,门上已经映出来一个人影,瘦削的身躯在藏青色的斗篷下显得极其的挺拔,只是那身影,应经被格子窗剪切扭曲成了几块,魏意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竟然在外面听了自己弹了半天的琴,也未敢打扰,慕容霓裳说道:“进来吧!”
魏意到底是世家的公子,即使做了太监也是弯不下自己的腰杆,勉强的做出一副奴颜媚骨、卑躬屈膝的样子,慕容霓裳心中对他始终是存着一份的怜惜。
“奴才给皇后请安!”魏意似乎只有面对慕容霓裳的时候,头低的才是如此的自然。
“平身!”慕容霓裳又拨动了琴弦,她既然相与魏意私谈,就一定是不想任何隔墙有耳的人听见,于是用这如水的琴声掩饰,“魏意,在本宫身边多日了,你觉得轻雪如何?”慕容霓裳开门见山的问道。
魏意出乎意料听见慕容皇后这么问,他只是沉默,想要开口,却还是沉默,慕容霓裳权当做魏意不好意思,毕竟他是净过身的男子,男女之事略带羞辱。
“魏意,轻雪……”
“奴才是废人,不能耽误轻雪姑娘的一生。”魏意打断了皇后的话答道。
“魏意,本宫从未另眼看过你,虽然在外人眼中,你是太监,可是本宫的心中,你却是魏意,一个没落的,身不由己的世家公子,眼界、才情、智慧都令人折服,若不是天意,恐怕本宫此生都没有这个福分让你鞍前马后,所以你不必自卑,本宫直言不讳,轻雪倾慕于你的为人,才学,德行,自然不会计较一些虚妄的东西,所以本宫想听听你的心思,如果你对轻雪心存喜爱之情,本宫愿意做一回月下老人,玉成此事。”
魏意的脸色如此的惨白,让慕容霓裳心中有些忐忑,自己明明不曾说错话,魏意也不是心中狭隘的人,为何如此的面生悲戚,难道是心伤于自己的残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