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轻雪出嫁(二)
第205章轻雪出嫁(二)“娘娘,魏意多谢娘娘的抬爱,还有轻雪姑娘的青睐,只是魏意一生已然如同死灰一般的残余,不想再有任何的波澜起伏只愿效力于皇后,鞍前马后在所不惜!”魏意表忠心一般的说罢后便出去了,门开阖之时一阵凉风吹了进来,吹起了慕容霓裳肩上的散发,只见那抹几许清高的瘦削的身姿走远了。
魏意的回答算是拒绝了轻雪的爱慕,慕容霓裳权当做是他卑微于自己身体的残疾没办法接受轻雪,于是暗自的叹了口气,指尖稍一用力,便扯断了一根琴弦,当即那锋利的琴弦便划破了慕容霓裳的手指,一丝浅红色氤氲了出来,心里竟然丝丝的疼痛。
“魏意啊魏意,一个如此男儿,竟然毁在了命运之中,果然是……令人惋惜!”慕容霓裳看着指尖的伤痕感慨,既然结果如此,她不能让轻雪悲痛欲绝,只有自己快刀斩乱麻,假做恶人,严令轻雪嫁出宫去,也不能让她知道是魏意对她并无心思。
……
魏意离开琴阁的脚步是愈发的着急,走路生风,最后竟跑了起来,肩上压着的披风随着他的奔跑飘动了起来,背后看去却是像凋落的秋叶那般的绝望。
“嗵!”的一声和上门,魏意双手撑在桌案上满头大汗,他最后竟然大笑了起来,却是满脸的悲戚,想想这些年的变故,已经让他觉得自己不会再有任何情绪的波澜,直到刚刚,他还是觉得自己的心活了那么一下,随即就彻底的死了,这次才是彻底的死了。
在这绝望之中,魏意眼前都是她的一抹身影,抚琴时的指尖,忧虑时的眉间紧蹙……,她的每一动作都在魏意的脑海和眼前浮现,如同一卷绳子,慢慢地将他的脖颈套住,收紧,再次的收紧,直到呼吸困难。
方才,面对自己心爱的,倾慕的,不敢奢望的女子,他此生的污点被轻描淡写的说出来,她要给自己娶另一个女人,正如那绳子收到最紧处,将他彻底的勒死。
魏意从来没有如此的痛恨过自己被净了身,就在方才的那一刻,他才知道,遇见了慕容,才是他后悔和悲愤的开端,那样高贵的一个人,本来他依然是配不上的,净不净了身都无所谓,所以魏意才缓缓的舒了口气,不觉得自己要死了一般的难受。
晚膳过后,端木玦没有要走的意思,寒冬数九的天气里自然是坐下了就不再愿意起来,索性让管密将奏章拿到承乾宫来,他抱着知辰与他咿咿呀呀的说话。
皇上不走,轻雪就没有机会与慕容霓裳私下里说她自己的事情,慕容早就看得出来轻雪磨磨蹭蹭的有话想说,可是既然知道了魏意的心意,自己肯定不会给她这个念想,于是面对轻雪是的脸色都是冷冷的,“都出去吧,本宫累了!”
端木玦莫名的听到慕容霓裳说了这么一句,见她心情不好便将孩子给了奶娘,待人都退了下去,慕容霓裳方才向皇上请罪,“臣妾一时犯上,请皇上责罚!”
“还是因为轻雪的事情?”端木玦皱眉头,慕容此时身子不便,自己都舍不得让她操半分的闲心,这个轻雪真是不懂事,这么不懂事的丫鬟留在慕容的身边也是没设么用处,所以端木玦竟有几分的不悦,既然慕容想要将她嫁出去,那就越快越好。
慕容霓裳见端木玦果真是对轻雪不满了,借着这个机会说道:“皇上,臣妾的身边人不懂事,惹得您龙颜不悦了!”
“朕是在想,既然轻雪已经不适合留在宫里,那就撵出去吧,她是你的贴身丫鬟,你定是不忍心处置她,不如就随她的意思,朕也就不追究了,让她好自为之,不要扰了你的心思,伤了身体!”端木玦摸了摸慕容霓裳的小腹说道。
“皇上,臣妾今日见了那人,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所以臣妾不想让轻雪跳进火坑里,还是在宫外寻一个合适的,让她嫁了,臣妾才算是安了心了!”
宫里头的小宫女因为一时的好听话被骗了的大有人在,所以不少的宫女都是失了名节,还一片痴心的护着糟践了她的男子,终究是不值得的搭上了自己的一条性命,所以慕容霓裳这么一说,端木玦还以为轻雪是遇人不淑,于是点了点头说道:“端木琰家的小厮不少,而且老七选下人还是不错的,上次朕去了靖亲王府,觉得侍者相貌还算过得去,让老七留心此事,相必就是最好的了,你也能放心!”
端木玦应承了此事,慕容霓裳的心也就放下了,于是说道:“臣妾等着靖王爷下次入宫,一定求他好生为轻雪选一个夫婿,臣妾代替轻雪谢陛下的隆恩!”
端木玦见慕容霓裳面露笑意心中算是舒坦了,伸手挑了下慕容霓裳的下颌,说道:“都听你的就是了,只是别再自己叹气就好!”
窗外是呼啸的凛冽之风,屋内的银炭烧的极旺,偶尔发出噼啪的响声,端木玦在批阅最后两份奏章,慕容霓裳在缓缓地磨墨,眼角偶尔扫上一眼奏章上的内容,只觉得恍惚是汪家的近臣陆康的奏章。
“啪!”的一声,端木玦将奏章摔在了案上,面露狰狞之色,口中近乎于粗鲁地说道:“这个陆康,仰仗着自己是两朝老臣,朕就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居然对朕语出不敬,果然是放肆!极大的放肆!”
慕容霓裳见端木玦生这么大的气,拿起了摔落在案上的奏章,粗略的看了一遍,原来是陆康为汪直求情的折子,眼看着过了这一年,汪直也关了两年了,削去爵位也已经是两年了,此时汪太后状态不好,重病缠身,如果汪直再不出来,怕是汪家就要彻底地败了。
汪家死忠的近臣开始最后一搏,决定利用皇帝对汪家的感情帮助汪直翻盘,只可惜这头一步棋的人选没选对,倚老卖老的陆康显然已经是狂妄惯了,只能让端木玦愈发的气愤,可是慕容霓裳依旧不能够掉以轻心,毕竟端木玦还是个重感情的人,汪太后如今是重病在床,难免心里一软就给了汪直一个官位,岂不是死灰复燃了。
慕容霓裳眼睛一转,心里头横了下来,嘴角略带浅笑的继续研磨,将奏章摆好放在端木玦左手边的一摞上,说道:“皇上。血浓于水,汪大人好歹是军功赫赫,没有他,就没有西北的太平,现在汪大人在军中的威仪也是不减,而且又有着这一层亲连,不如看在太后的面子上就让汪大人官复原职,太后对臣妾冷眼冷心,相比也是因为汪大人的原因,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臣妾也并无大碍,何必因为臣妾一个女人,让朝堂汪氏的近臣都对陛下咄咄相逼呢,臣妾不愿意让陛下受苦,不愿意让陛下为难!”
慕容霓裳的这一发话讲究太多了,可谓是句句话都让汪直万劫不复,端木玦平生最恨汪直居军功自傲,万事功高盖主,而且借着军功在朝廷里结党营私,这是其一,其二汪太后病中脾气暴戾让端木玦心中不悦,三番五次的寻衅自己,令端木玦愈发的厌恶太后的求情,其三,慕容霓裳如此的懂事,端木玦心中亏欠颇多,毕竟当初汪直闯殿声称要手刃为汪媛报仇的就是霓裳。
端木玦眯了眯眼睛,这是他下定决心的标志,慕容霓裳太清楚他的习惯,心中暗暗地欣喜,拿着剪刀将烛花剪了剪,屋子里瞬间的明亮了不少,可是单凭简单的三言两语是不能彻底的消除危机的,唯有让端木玦彻底的对汪直失望,方能让汪家彻底的垮掉。
……
福寿宫门口,慕容霓裳下了软轿,小奴理了理慕容身上枣红色的斗篷,轻雪扶了慕容你的手,露出来一小截鹅黄色的宫装袖子,素白柔嫩的手上戴着翡翠凤凰的玉镯子,寒冬数九的天气里慕容霓裳额上裹着抹额,嫩绿色的抹额上是均匀的珍珠,衬得慕容霓裳的面色更加的柔和。
“给皇后娘娘请安!”福寿宫的掌事太监紧忙跑出来请安。
“起来吧!”慕容朱色的红唇轻启,“本宫今日来探望太后,几日未来,也不知道太后的身体如何了?”
“回皇后娘娘的话,太医每日前来请脉,说是太后的情况甚是稳定。”
慕容霓裳拾级而上,那太监却是一脸的尴尬,不想让皇后去探望太后,“公公,你为何挡着本宫的去路?”
“娘娘,何不……等皇上一同来探望皇后?”
“皇上政事繁忙,本宫正是替皇上来伺候太后的,你快让开!”慕容霓裳脸上略带愠怒之色呵责道。
“皇后娘娘!”那老太监跪在了慕容霓裳的面前,仰头哀求道:“娘娘,您怀有身孕,金贵得很,不能出半点的差池,太后如今是重病缠身,情绪不稳,怕是会言语之处惹了娘娘的情绪,岂不是奴才的滔天罪过!”
见他这样一说,慕容霓裳倒是觉得这福寿宫还算是有人对太后忠心,反正今日她也不打算如何,于是令小奴将那老太监搀扶了起来,说道:“既然太后身体不适,本宫不进去就是了,令太医今日晚请脉之后到承乾宫来向本宫回禀。”
“奴才谢皇后恩典!”那老太监朝着慕容霓裳的背影磕头道谢的说道。
轿子向承乾宫回时,小奴隔着骄帘说道:“娘娘,看来太后倒是谨慎的很,竟然连宫门都不让您进!”
“老东西病了,可是脑子还是清醒的,直到现在汪直有希望出狱了,可不能再出一点点的差池,此时若是再惹了本宫,恐怕连累的就是汪直。”慕容霓裳捧着暖手炉闭着眼睛说道。
“娘娘,那您……”
“本宫自有安排!”慕容霓裳将计策在心中又过了一遍,觉得没有什么差错,“小奴,一会派人去奉天室,做些新式的点心送过去,其余的什么都不用说,若是问了,就说来了新的点心师傅就罢了。”
“奴婢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