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博弈

第156章博弈

回了承乾宫，慕容霓裳便按照周谨仪讲述的那个位置开始找寻那封带有汪太后笔记的堕胎药方，终于在汪皇后留下的那把琴的底盒处发现了一个秘密的机关，打开后，便出现了一封放在牛皮纸信封里的书信，看着纸质的年代，因该是有些日子了，上面的确是一剂药方，而且也的的确确是一张药方。“皇上驾到！”门口的丫鬟大声的通传，因为慕容皇后左边的那几道窗帘完全的拉上了，这就是有敌情的意思。

慕容霓裳又将药方放在了琴盒得机关里，起身恭迎圣驾，没想到端木玦跨进内殿门的时候，怀中还抱着笑呵呵的知辰，他在尽量的兜着孩子开心。

端木玦进来之后打了个手势示意慕容霓裳起身，“你的身子好些了吗？”那态度真的像是皇上与皇后，至少这次事情之后，他们之间就再也不必戴着面具在相处了，软刀子，硬刀子，捅进何处，已经都不在背后捅，而是迎面相互备战。

“臣妾好多了！”

“朕刚才去文苑室，见知辰在哭，奶娘怎么也不知道抱过来哄一哄，这般的失职，若是有其他好的人选，就再选择一个！”端木玦几番哄逗之下，知辰又开心了，小孩子不记仇，于是看见慕容霓裳又张开手。

慕容这次接过了孩子，吩咐一旁的轻雪，“去将三皇子请过来，知安亦是很久没见过陛下了！”

慕容霓裳可不是故作大度，带着别人的儿子，尤其是自己还有了孩子之后，就愈发的怕别人说三道四，万一知安因为相面端木玦而生病了，自己作为养母自然是难辞其咎，所以她时常的让知安见一见端木玦，也堵一堵后宫里其他人的嘴。

没一会儿，三皇子知安由奶娘领着进了内殿，知安现在要比呆在自己母妃身边要乖巧多了，当初的傅云晚极其的宠爱儿子，所以他的乳母一直保持着傅云晚的吩咐，对孩子不敢有一生的斥责，知安长了两岁后愈发的叛逆不听话，还好慕容霓裳精心的将他改了过来。

端木玦见知安生的极为的漂亮，眉眼处有几分傅云晚的影子来，心中几分怜惜的将孩子抱了起来，坐在自己的怀里，问道：“父皇怎么听说你不好好的读书？被先生责罚了？”

知安肉乎乎的小手挠了挠头，看了一眼慕容皇后，还以为是她在父皇面前告得状，可她不是与自己发誓会帮他保守秘密的？这个人说话不算话！知安越想愈发的嘟起了嘴巴看着慕容霓裳抱着知辰。

“不是你母后告诉父皇的！”端木玦刮了一下他的小鼻子，说道：“是先生！如果你在不读书，他就还用戒尺抽打你的手心，就算是母后求情也不能免，知道了吗？！”

知安朝着慕容霓裳笑了笑，看懂了她的颜色，大声的说道：“儿臣以后再也不敢淘气了，一定好好的背书！”

慕容霓裳对孩子是一贯温柔的，她身体里母性的本能让她对每一个孩子都很好，所以她对着知安挤了挤眼睛，求情一般的与端木玦说道：“皇上，张先太过的严厉了，原来在吏部做文案，倒还觉得责任的性格极为的耿直，清廉，可是如今做了皇子的老师，怎么如此的可怕，知安都有些怕他了，要不然就在文渊阁重新的找一位大学士做先生吧！”

端木玦冷着眼看着一脸赞同表情的知安，说道：“一定是你哀求母后换先生的对不对？”

知安害怕父亲，连忙点了点头，端木玦瞪了一眼慕容霓裳，说道：“你就是心疼他们，玉不琢不成器，长大了自然就懂了这些道理了，小时候就在宫里骄纵，自然不成材，所以还让张先来教，不然知安早晚被你宠的上房揭瓦！”

知辰像是听懂了，嘿嘿的笑出了声音，逗得满屋子上上下下都跟着笑了起来，端木玦示意管密拿出了一小方印章来，亲自交到知安的手上，说道：“如今你已经三岁多了，也会写字作画了，这方印章是朕为你刻的，用来落款吧！”

见知安愣愣的捧着东西没有反应，慕容霓裳小声地提醒，“还不快谢谢父皇！”

宫里对皇子的规矩是年过六岁才能有自己的印章，而端木玦此时就将印章赏给了知安，想必是寄托知安能够早些成熟，毕竟慕容霓裳有了自己的儿子，承乾宫终究不是他的家，所以若能早些长大，也算是让端木玦放心不少。

说了好一会儿的话，迟了些点心，知安在慕容霓裳的怀中睡着了之后方才交给了奶娘抱下去，倒是知辰清醒得很，慕容霓裳抱在怀里哄了好半天特没么能像知安那样睡熟了，可是还是被奶娘抱了下去。

慕容霓裳见端木玦今日来似乎不像是往日那样，于是便问道：“皇上，可是有什么心里事，若是不痛快就和臣妾说说！”两个人没有夫妻情意，可是好歹也是一根藤上的蚂蚱，他这个皇帝当得不好，她这个皇后自然也是受连累了。

端木玦喝了以后冲泡的恰到好处的正山小种，说道：“南面出事了！”

“又出事了？”慕容霓裳秀眉一拧，“去年不是黄河泛滥，冲毁了河南的好多田地，就算是陛下减免了全年的税收，可是依旧是难以支撑，秋后本来还会有一些存粮，可没想到又闹了蝗灾，这次南面哪里出事了？”

慕容霓裳其实对前朝的事情很了解，虽说后宫不能够摄政，可是作为皇后就要照顾帝王的情绪，不可能一点不知道，况且她的权利不是普通的妃嫔，耳目和眼线自然是多了一些的，也不怕自己知道，端木玦叹了口气说道：“还是河南，又是黄河泛滥！”

慕容霓裳虽然不懂治水之事，可是她也听过大禹治水的故事，而且也看过《水经注疏》、《齐民要术》，所以便进言道：“皇上，治水不仅是围堵洪流，也要疏导，连续两年都是黄河泛滥，想必工部的法子并不合适，而且违背了治水的方法，陛下还是亲自召进工部的大臣，商议此事，再派钦差也不迟！”

端木玦一听钦差，有意的叹了口气，“黄河再次泛滥，都怕自己担责任，哪里有一个朕也放心的人派去河南，赈灾加上疏导河道！”

慕容霓裳虽然不是格局很大的人，可是她身为皇后，还是要关心百姓疾苦的，父亲做宰相数年，自己也算是耳濡目染了，寻思了一番后说道：“如果陛下愿意，臣妾愿意为自己的兄长慕容百里请缨，身为钦差前往河南治理水患，还有赈灾百姓！”

端木玦是没想到慕容霓裳这么痛快的答应，他来之前就做好了决定，无论如何都要讲慕容百里派到河南去，因为他是最合适的人选，年纪、阅历，最为重要的是慕容百里做过将军，治理水患大都是军队的士兵，如果钦差是将军，便能够减少大部分艰苦带来的骚乱，二来，眼看着就要官员调度了，如果慕容百里此时前往河南治理水患，就可以错过这次调动，他也可以有理由将慕容百里留在河南，若是治理成功，便封其为河南王，留守河南，若是治理失败，更有理由让他戴罪立功。

慕容霓裳看得出端木玦的心思，为的就是不让慕容百里回龙城为官，哪怕是调往河南，也有借口让兄长远离政治的中心，可是为了大局和受苦的百姓，慕容霓裳没有理由过多的考虑。

“皇后，你要想好了，河南水患眼中，灾民众多，如果慕容百里不能够担此重任，完成治理的任务，真还是要责罚于他，并不会因为他是你的兄长，就会有所偏袒！”端木玦先兵后礼，即使到时候慕容百里没有完成，也不过是留在河南为知府罢了。

“陛下，臣妾深知陛下的难处，臣妾为兄长请缨，不是为了陛下，而是河南的百姓，如若水患不解决，必将年年受其侵扰，所以臣妾愿意为兄长承担一切后果！”

端木玦扶起跪在地上的人，“朕会下一道圣旨，将慕容百里从太原调任到河南！”

“皇上，臣妾恳请皇上一件事情！”慕容霓裳并未起身，跪着说道。

“你说！”

“臣妾要皇上一个承诺！”慕容霓裳与端木玦四目相对，继续说道：“如果臣妾的兄长治理水患有功，恳请陛下调遣兄长回朝为官！”端木玦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眯了一下，似乎能够听见慕容霓裳心中的声音——你的如意算盘不要打的太响了。

端木玦已成默，慕容霓裳便执意不起身，跪着说道：“请陛下成全！”

慕容霓裳笃定了端木玦除了慕容百里没有更为合适的人选了，此时沈义澜不能立即从西北赶回，端木琰一个人把持不来，派自己的兄长前去，岂不是放虎归山，若是让端木琰去，他没有调遣军队的优势，朝中的大臣亦是没有更合适的，所以慕容霓裳用自己必赢的筹码，赌端木玦会答应自己的请求。

“这……皇后”，还不等端木玦再说，慕容霓裳再次进言道：“请陛下成全！”

慕容百里如果在此事上拿自己一道，完全可以皆有自己病了，或者是慕容宇告老在乡无人照料，再次辞官，权衡些许后，端木玦不得不答应了慕容霓裳的要求，“朕答应你，只要慕容百里治水有功，便调回龙城为官！”

“谢陛下圣恩！”

端木玦一口喝尽了杯子里的茶，心中还是念叨着——慕容家的女人真是麻烦，若是他是男子，恐怕自己要如何绞尽了脑汁去对付，还好，这慕容霓裳不过是一介女流之辈。

慕容霓裳得了端木玦的金口玉言之后，立即着意瑞嬷嬷向太原传了一封八百里加急，将事情的原委以及调回龙城为官的事宜向他说明，成败在此一举，事关慕容家是否能在前朝再次占有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