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将军府的小妾（二）
第130章将军府的小妾（二）“将军请起，本宫可担待不得将军这一拜，今日来，是因为陛下昨夜听闻将军偶感不适，请了大夫进府诊治，生怕是将军害了什么急症，心中甚为挂念，所以差遣本宫前来问候一二，不知道将军的病症可好了？”
臧布泰恭敬地一施礼答道：“微臣叩谢陛下关切，昨晚得病的不是微臣！”
“哦？”李元妃面露疑问，“不知道得病的是何人啊？都能惊动将军深夜从府外请大夫来？”
“让元妃娘娘见笑了”，臧布泰略显难为情的一笑，说道：“是微臣的小妾沈氏，因为夜里突发病征，不敢惊动宫中的御医，所以微臣便在府外请了个大夫前来诊脉，而且并无大病！”
一提起小妾两个字，李元妃的眼睛不自觉的眯了一下，看来臧布泰口中的这个小妾不简单，能让臧布泰甘心承认他是自己的女人，“本宫还以为将军多年来一直戎马未定，看来将军身侧并不缺人侍奉，倒是该让舒呼兰别太勤的向将军府跑了！”李元妃试探的说了一嘴，如果这个小妾的身份并不重要，那臧布泰肯定是还会对舒呼兰有兴趣的，毕竟小妾不是将军府的夫人，舒呼兰也还有机会，可若是这个小妾的身份不一般，而且“小妾”的位份不过是一时的敷衍，臧布泰有心将她扶为正室，那此番试探必然会得到相反的答案。
正在李元妃心中竭虑之时，臧布泰却明确的给出了答案，“公主位份尊贵，微臣身份低贱，实在是难以高攀！”
难以高攀？李元妃心中轻蔑的一哼，堂堂卫国大将军，手中握着整个西夏国的重兵，就连当今皇上都要忌惮三分，没有他臧布泰的点头，一个皇子能不能坐上太子之位都要询问于他，这样一个人，居然说娶一个公主是高攀，这简直就是在打脸，可是此时，李元妃考虑的不是舒呼兰面子的问题，而是自己的儿子李成浩能否登上太子之位的问题，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阿骨打继承帝位，那他们母子那还有葬身之地。
李元妃霍然起身，脸色肃整的说道：“将军，本宫明人不说暗话，想必将军也是心知肚明的，本宫的皇子成浩需要你的扶持，而似乎将军现在在太子那边摇摆不定！”
李元妃终于不在自己面前半妖半仙了，人类贪婪的面目终于显露出来了，臧布泰很喜欢这样的摊牌，而且也一直在等待着这样的摊牌，上次可都大战，西夏的军队并未拿下可都，但是却抵御了沈义澜的反攻，这让自己在朝中的位置显得九鼎之重，所以李成浩想要代替阿骨打太子登上皇位，必须有自己的支持。
李元妃的如意算盘一直打得很响，想用和亲这一招来拉拢自己，虽然臧布泰之前也觉得和亲是个很好的方法，就算是将来李成浩被扶植上皇位，他也是皇亲国戚，有着舒呼兰这一层关系，他就可以权力更大一倍，可是沈若怡的出现显然打乱了这一计划，他也是没想到自己会真的爱上沈若怡。
“大将军，若是你能扶植成浩登上皇位，本宫会给你所有的尊荣，地位、权势、财富、女人，还有无与伦比的荣耀！”李元妃见臧布泰并未说话，开始诱惑对方，在她眼中任何一个人都无法抵御这些东西。
臧布泰淡然一笑，说道：“元妃娘娘，皇子天资聪颖，本有帝王之相，微臣哪能不慧眼识真才！”
臧布泰含蓄的答案让李元妃心中一棵巨石落了地，“不过……”臧布泰看着她话锋一转，“微臣不需要娘娘刚才说的这些，因为娘娘说的这些，阿骨打太子也可以让微臣拥有。”
“不知道将军想要的是什么？”
臧布泰一挑眉，一字一句的说道：“一个名正言顺的将军夫人之位！”
李元妃心中明了了几分，看来这个顶着‘小妾’身份的女子并不简单。在西夏国，位份高低有着严格的划分，党项人的地位普遍的要比汉人低一些，因为当今皇帝虽然是汉族和党项族的混血，毕竟父系是汉族，而且当年梁太后专权之时，汉人的地位又得以提升一次，而且西夏国贵族的位份也不是想得变得的，若是出身低贱，并不能入贵族席位，即使是汉人，若不是出身四大姓氏的女子，也是无法轻而易举如贵族的席位的，换而言之就是不能嫁入世家，即使嫁入世家，也不可为正室夫人。
拿臧布泰来说，本身是党项族人，位份低劣，可是臧布泰有赫赫的军功，而且三次救驾于危难之时，得以擢升到现在的位置，想必这位让臧布泰动心的美人儿，有着并不光彩的出身，刚刚臧布泰说过，小妾沈氏——‘沈’这个姓氏在西夏并非尊贵的姓氏，想必没有资格入将军府为正室夫人，所以臧布泰想要为她谋得一个身份。
“自然是没问题的，本宫可以认沈氏为义女，享受公主的尊位，将军觉得如何？”李元妃慷快的答道。
“沈氏身份地位，哪里敢高攀元妃娘娘，享公主的位份，不过若是沈氏能够入梁氏宗籍为世家女，微臣就已经是感恩戴德了！”臧布泰作揖说道。
好一个狡猾的臧布泰！李元妃就差拍桌子了，果然是得了便宜还要在卖乖，世人皆知，梁氏为四大家族之首，因为当年梁太后的积威在先，所以梁氏几乎把持着朝廷所有文官的权柄，而如今，梁氏一心想拉拢臧布泰与之交好，分食皇权，若是这个沈氏成为梁氏一族的亲属，一文一武就会相互依托，互相壮大，把持整个朝纲，就算是成浩将来登上帝位，也不能撼动以臧布泰和梁氏为首的权利党派，简直就是挟天子以令诸侯，而李元妃又不得不答应！
“请娘娘满足微臣此番心意！”臧布泰知道李元妃精明，看得出自己的用意来，可是她若是不答应，那就让阿骨打登上皇位，尺尊贵妃的党派属党项族，与自己丝毫无害，而且梁氏恐惧党项族势力，自然要巴结自己，两下都不吃亏，吃亏的就是李氏母子了，他们两个得罪尺尊贵妃已久，不会有好下场。
“将军，绝色佳人世间虽少有，可是凭借将军的英姿勃发，地位尊崇，肯定是轻而易得的，何必守着一个位份低劣的女子，不如本宫送几位真正的绝色佳人到府上……”
“元妃娘娘，若是如此，微臣何不迎娶公主，即使绝色佳人，地位又尊崇无比呢？！”臧布泰一口回绝，李元妃只能哑口无言，说道：“本宫也无法做主，要请示陛下的决定，毕竟脱离贱籍入世家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那微臣就敬候佳音了！”臧布泰看着李元妃离去的背影恭敬地一施礼。
……
“沈姑娘，您喝一点水吧！”原本府内并没有汉人的侍女，可臧布泰怕下人不懂汉语伺候不周，特地寻了汉人的侍女来侍奉沈若怡，可这个事事精心的小丫鬟，在自己主子的眼中看到的都是不开心和委屈。
沈若怡此刻是悲痛欲绝的，即使自己被臧布泰玷污之时都没有这般的心灰意冷过，因为她知道自己有机会逃出去，获得自由，而且沈义澜是君子、大丈夫，若是真心的喜欢自己，就不会介意这段过去，可是现在却是毁了，自己有了孩子！生下来那便是有着臧布泰骨血的孩子，沈义澜不会接受，那是他宿敌的儿子，而且一个敌国血统的孩子，如何在中原存活，他会被欺辱、嘲笑，自己又如何带着他。
沈若怡觉得自己不能生下这个孩子，不然她的一生就要与臧布泰永远不能分割的开，沈若怡忽然起身，想用自己柔软的小腹朝着桌角撞过去，就此将腹中的胎儿撞掉，一切就都解脱了，可那丫鬟倒是反应得快，一把拉住了沈若怡的胳膊，原本激烈的撞击变成了一碰。
臧布泰听闻了声响即刻推门而入，只见丫鬟跪在地上拉着沈若怡，而她的小腹已经撞在了桌角上，心中一阵怒然，臧布泰一巴掌扇了过去，沈若怡就已经倒在了地上，“还不快去叫大夫！”他怒吼了一句，看着地上的人，臧布泰掌心火辣辣的疼，心里比手上要疼痛万分，难道他就如此的不堪，让她连一个自己的孩子都不愿意留下来，竟然要如此残忍的撞掉，心里恨得厉害，可是见她虚弱的伏在地上又是心疼，臧布泰蹲下身，将沈若怡抱了起来。
大夫很快的就找了来，臧布泰寸步不离的守在床边，看着沈若怡嘴角还未来得及擦拭干净的血渍，他又懊悔得很，自己实在是气急了才会扇下去那一巴掌，那是他们的孩子，为什么欢喜的就只有他自己。
“如何？”臧布泰目光未离开沈若怡闭着双目的眼睛问道。
大夫起身答道：“胎儿并无大碍，只是现在正处在头三个月，胎相不稳，不能太过激动，大喜大悲，更不能大动作，不然很容易流产，所以要精心的伺候！”
“知道了，送客！”臧布泰坐在床边，将沈若怡的双臂放进了被子里，也不管她是不是在听自己的说话，便说道：“大夫的话我相信你肯定是听得清楚了，你现在需要静养，还有！”臧布泰的语气忽而变得狰狞了几分，闭着眼睛都能听得出来他是在咬着牙说话，“你要是再敢有半分心思伤害你腹中的孩子，沈若怡我不会放过你！”
臧布泰看着她依旧没有任何表情的脸，起身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吩咐守在床边的两个丫鬟，“好生伺候！若是夫人出了一点点的差池，我就要了你的命！”
“是，奴婢遵命！”那两个小丫鬟战战兢兢的送走了臧布泰，目光一刻都不敢疏忽的盯着床上的沈若怡。
总是这样盯着也不是长久之计，两个人换了下眼色决定先规劝一番，若是能够让她改变心意，她们也就不会这么累了，所以两个小丫鬟便你一言我一语的说道：“夫人，您何必与将军对着来呢！您可知道，您现在的福气，可是西夏国哪个女子不艳羡的，别说怀了将军的孩子，坐上将军夫人的位置，就算是进了将军府，做个小妾那都是一份荣耀，您又是何苦来哉，惹得将军如此生气！”
“就是就是！您怕是还不知道，当今李元妃的女儿舒呼兰公主，是有多仰慕将军，连当朝的公主都是这般，您还觉得委屈，在谁眼中都是看不懂的，奴婢见将军对您可谓是一往情深，呵护备至，如今还有了身孕，那是多大的福分，您可不敢再与将军对着来了，更别提伤害腹中的胎儿，岂不是犯了多大的罪过！”
“闭嘴！”床上的沈若怡再不想听两个臧布泰的说客说话，自己翻了个身面向里去了，屋子里再没人敢吱声，却还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生怕再出一点的差池来。
……
远在西夏的沈若怡被层层的监视着，而身在龙城近郊护国寺的慕容皇后却显得自由了不少，自从上次端木玦负气从护国寺离开后，已经是有大半月对慕容霓裳置之不理了。
慕容霓裳悠游自在得很，依旧是下棋、看书、作画，尤其是最近得了一柄古琴，她开始弹琴赋曲，比在宫里要愉悦的多，可有句话叫‘皇帝不急太监急’，慕容霓裳这边全然不在意，轻雪和小奴倒是心中着急得很，巧萱可是从宫里传话过来了，如今皇上总往凤临宫跑，皇后不在他去做什么，还不是汪太后放在那里的小妖精勾搭着，万一得了宠幸，岂不是在后宫里又多了一个敌手，想一想就心急，可是偏偏皇后就是全然不在意。
“娘娘，咱们平日里用的糯米没了，漫雪想做香米团都没法做了！”轻雪挤了挤眼睛给小奴，小奴即刻会意，连忙说道：“哦！对了，不仅是糯米没了，核桃仁儿、莲子、冰糖……好多东西都没了！”
慕容霓裳没有抬头，依旧在看手里的棋谱，只是淡淡的答了一句，“那就告诉漫雪别做那么多复杂的点心了，没有冰糖，就用白糖吧，反正差的也不是很多！”
轻雪和小奴脸色一拧，不甘心的还想张口劝，慕容倒是先开了口，说道：“你们两个无需再串通一气了，本宫是不会给皇上写信的！”
“娘娘！”轻雪跪坐在慕容霓裳的脚边，说道：“您可知道，现在陛下每天都去凤临宫，那个汪太后赏赐的小妖精就在凤临宫候着，这岂不是鸠占鹊巢，岂能容她，您可不能再大意了，不然八成又出来一个程玉浓或者是秦柳絮，而且巧萱说了，这个佟柔嘉生的肤白貌美，端庄得体，比程玉浓还要漂亮几分，您怎么就不心急啊！”
“你和巧萱还有往来？”慕容霓裳关心的根本不是位置，气的轻雪都嘟起了嘴巴，“既然你和巧萱有来往，那就让她将缺的东西送一些过来！”
慕容霓裳冷淡的态度让轻雪和小奴被逼无所作为，前一阵子两个人嘱意巧萱，连同马玉福吓一吓内个佟柔嘉，可一次两次管用，多了也就知道是有人故意而为之，更何况皇后不在宫里，他们也要忌惮着汪太后，不敢过火的欺负，只能眼看着佟柔嘉在皇帝面前殷勤求宠。
“轻雪，快要过年了，珩贵人是不是快要生了啊？”慕容霓裳摸了摸自己如见突显的肚子问道，算一算日子，珩贵人的孩子要比自己早上两个多月，恐怕近来就快生了。
“是啊，刘太医说，太医院给珩贵人平日里请脉的太医说，就这几天的工夫了，而且珩贵人是第一胎，怕得很，现在太后每天都要去碧波楼好多次，就怕碧波楼的下人们没有经验照顾不周到。不过依奴婢看来，哪里是怕什么照顾不周到，分明就是想早一些看着瓜熟蒂落，也好知道是皇子还是公主，奴婢看来，这珩贵人的孩子怕是没办法养在身边了，汪太后还不得抱走？”
慕容霓裳翻了一篇棋谱，淡淡的说了句，“轻雪啊，你哪里那么多‘看来’，年纪轻轻的想法倒是不少，你若是将来嫁了人，这般的刁蛮，婆婆岂能容你，还是学的乖巧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