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朱砂案
第118章朱砂案汪太后竟然哼笑了出声来,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你记着,后宫里的女人只有傻子才会红杏出墙,那是得不到宠爱耐不住寂寞,像慕容霓裳那样精明的人,只有利用男人得到更多的好处,她才不会办傻事!”
“太后,依您看来,这件事情是慕容皇后故意给珩贵人下的一个圈套?”
汪太后闭上了眼睛,略微沉默后答道:“哀家也不确定,所以就任由她程玉浓去闹吧,吃了亏也好,吃了亏在哀家这里也就真的老实些!不然总觉得自己翅膀硬了,汪媛如此,赵芷嫣如此,一个程玉浓也还是如此。”
……
慕容霓裳这次是真的不知道槐花偷听到了她和靖亲王之间的谈话,那么偏僻的地方,慕容霓裳已经觉得极其安全了,而且就算是有人听了去也不会有什么大碍,自己现在怀着身孕,难不成还怕什么流言蜚语,可是一想起来端木琰书房里的那幅画,和薛文婕,慕容霓裳心中还是有些惴惴不安的,也不知道端木琰将那幅画处理妥善没有,薛文婕她倒是没有把握让她安分了,恐怕那个女人现在都恨透了自己,一旦有个机会,她恐怕就会在自己身上踏上一万只脚,让自己永世不得翻身,以解心头之恨。
想到这里慕容霓裳并没有再往下想了,因为慕容霓裳现在所有的精力都不在这件事情上——和心公主朱砂中毒的事情还没有破解,昨天早上周谨仪来请安的时候,有意多叫上了一些妃嫔,当着赵芷嫣、温如寄、温如玉的面儿故意的提起和心公主朱砂中毒的案子,她那副嘴脸慕容霓裳可是记得清楚。
“皇后娘娘肚子里的孩子看来是平安的很啊,臣妾倒是想起来前一阵子和心的事情了,宫里啊,人多手杂,人心败坏,一个不小心皇嗣就出问题,臣妾可得好好地提醒一点儿娘娘,可要小心啊!”周谨仪旁敲侧击的提起和心。
“是啊,人心不古,更何况是后宫里”,慕容霓裳看着低着头默不作声的温如寄问道:“温贤妃,和心公主现在怎么样了?”
“和心……好多了,多谢娘娘记挂!”温如寄自己很矛盾,她很感激慕容皇后能够在临危之时救了和心一命,但是她若想在后宫占据一席之地,就不能这样默然下去,只要有慕容皇后在,皇帝就不会回到过去雨露均沾的状态,那她又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才会再诞下一个皇子,为了自己也能有机会,温如寄必须暂时和周谨仪一同将她从后位上赶下去,在这人情冷漠,世态炎凉的后宫里,温如寄习惯了这般的绝情,哪怕是对待自己的妹妹,这么多年她也是没帮多少,温如玉至今也不过是个贵人罢了。
“和心的事情也是令本宫这段时日一直忧心啊,宫里的皇嗣不能平白无故的被害,更何况谋害的人如此的胆大包天,也该好好的查一查这个人了!”慕容霓裳前几日被沈义澜西北赴任的事情分散了精力,这会儿确定了端木琰去西北监军,她也算是倒开了手,喘了口气,再杀一只鸡来警示那些猴子们了。
慕容霓裳怀孕之后一思考就容易累,总是喜欢用纤细的手指揉捏自己的太阳穴,轻雪这个时候不敢用凝神香,只能斟了一杯普洱茶奉了过去,亲自为慕容霓裳按一按头,让她放松一下,“娘娘可是为了和心公主的事情烦忧,不是已经派了内务府着手去查朱砂的出处了,别太心急,想必很快就有结果了,这回崔福也是怕了,不敢再拖沓了!”轻雪经过这几次的历练显得成熟了不少。
“轻雪,你和小奴照顾本宫这么精心体贴,将来放出宫嫁人了,本宫可真是要不习惯,也舍不得呀!”慕容霓裳拍了拍轻雪的手又看了一眼为自己铺床的小奴笑着说道,像是开玩笑的一句话,其实慕容霓裳心里早有打算,眼看着轻雪和小奴都年纪渐渐的大了,到了出宫的年纪,慕容霓裳不忍心留她们,女儿家最好的年华都已经过了,若能说和一段好的姻缘才是慕容霓裳愿意见到的。
“奴婢才不出宫呢!奴婢一辈子都留在娘娘的身边伺候娘娘!只要娘娘到时候不嫌弃奴婢年纪大了,手脚不利落了就好!”小奴走了过来认真的说道。
轻雪附和的点了点头,“奴婢也不出宫,奴婢从小就被卖到慕容府,就娘娘和漫雪这么两个亲人,所以哪里也不去,就留在娘娘的身边!”
慕容霓裳浅笑一下喝了一口茶,幽幽的说道:“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这可是老话,前一阵子瑞嬷嬷方便出宫的时候,本宫特地让她留意宫外是不是有与你二人门当户对的亲事,也好做做准备,毕竟到了花信之年出了宫,也不能流落大街,如今父亲、兄长都回了老家,也不能暂且收留你二人,所以这准备还是要早打算的,至于漫雪,你倒是不用担心,她在凤临宫受不着委屈,方便之时本宫便想办法送她出去,你若是安定的好了,也能为自己的妹妹铺一铺后路!”
慕容霓裳这样的主子最是让人暖心了,宫女们都不愿意出宫,到底都是因为无家可归,要么就是有家不能回,回了家嫁不出去的还要依靠兄长,毕竟是仰人鼻息过日子,若是能有一个好的婆家,哪怕是清贫度日,可也是自由之身,倒是女人的一辈子就圆满了。
慕容霓裳能够如此的体恤自己宫里的婢女,不仅仅是轻雪和小奴前世与自己有恩情,想一想自己的处境,如同金丝雀被困在黄金屋中,自由不得,却还要终日算计,若是有机会的自由之身,慕容霓裳宁愿这一世做一只鸟,也不愿意再为人。
“娘娘,内务府的崔福在门外候着,说是有话要向娘娘禀告!”慕容霓裳放下了手里的杯盏,对瑞嬷嬷说道:“让他进来!”想必和心公主朱砂中毒的事情有些眉目了,崔福的动作也是够快的,不过想想,自己不过是吓唬了他一番,这崔福就为了自己马不停蹄的查理案件,看来到底是个外强中干,扶不起来的人,慕容霓裳一直有心寻一个公公为自己所用,看来这个崔福是绝对不行了。
“什么事情啊?”慕容霓裳见崔福跪在地上请安便懒懒的问道。
“回皇后娘娘的话,娘娘吩咐下来查找朱砂一事,奴才已经有了眉目了!”崔福尖细的声音让慕容霓裳觉得厌烦,所以慕容霓裳闭着眼睛听,不愿意再去看崔福那张令人更加厌烦的脸。
屋子里的银炭炉发出火苗的声响,慕容霓裳未言语的点了点头示意崔福汇报,“奴才将后宫大小妃嫔、宫女、甚至太监近三个月领取的朱砂人员、数目都查找了一番,发现了可疑之处。”
“宫里的人领取朱砂的数量是一定的,而且大都从太医院的太医那里领取,从内务府领取的也就只有每月调和蔻丹的时候才用得上,可是单单从内务府领取的朱砂里,云宝林屋子里的人最多,上到云宝林自己,下到丫鬟太监,都是不同的借口,却都是要了朱砂,这么些的朱砂一时半会儿是用不了的,只要娘娘召了云宝林来一问究竟,想必就真相大白了,若是云宝林没有将朱砂置于饮食之中谋害和心公主,那她的寝殿里必有剩余的大量朱砂,一搜就知道是不是实话了!”
强压之下果然出效果,慕容霓裳对崔福的禀告很满意,睁开眼睛说道:“崔公公辛苦了,能够这么快的就找出疑点来,你先下去吧!”
崔福一退下去,慕容霓裳心中就已经了然了,陆纤云这个蠢货,居然起了要害和心公主的心思,想必她是不得宠爱,寄居于景珍宫内总是受温如寄的冷嘲热讽,所以才生了这般的恨意,“真没想到,云宝林怎么这般的歹毒,拿孩子下手,亏了和心公主还是那般的招人喜欢,她也竟然下得去手!”轻雪显得有些愤然。
“娘娘,会不会是有人指使云宝林干的,不一定是她自己愿意的!”
听了小奴的话,慕容霓裳叹了口气,答道:“不会,现在这宫里乱的都成了一锅粥,她一个没有用的宝林,每天晨昏定省来不来都没人管,谁还能想着费心思,冒风险的利用她,只能是她自己蠢人多作怪,起了谋害和心的念头想报复温贤妃一番,可怜虽然是可怜,可更是可恨!”
“娘娘准备如何处置云宝林?”
慕容霓裳心中有数,这样的人就得严惩,若是宫里但凡有可怜的人做了坏事就不予追究,恐怕以后还得了,所以便答道:“自然是禀告给皇上,谋害皇嗣这样的大罪本宫不能一人定夺!”
正说着话,门外的太监向里面通禀——端木玦来了,慕容霓裳看了一眼桌案上的水滴器,这个时候才到凤临宫,她还以为今晚上端木玦会到珩贵人宫里,连忙起身接驾,刚一俯身,端木玦快走几步将慕容霓裳扶了起来,责怪一般的说道:“不是让你以后都免礼了吗?怎么还是不听话!”
宫女们见皇帝这般的心疼慕容皇后,都红着脸退了下去,到底是都还是未出阁的姑娘家,慕容霓裳倒是觉得没什么,坐在端木玦的怀里嗔怪一般的说道:“看看,陛下一发威将她们都吓走了,谁来给陛下斟茶啊?”
端木玦握了慕容霓裳的手,答道:“那就劳烦皇后亲自为朕洗手烹茶了!”
慕容霓裳有了身孕后补得多了,以前她的口味清淡,不喜欢碰荤腥,现在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慕容霓裳也不得不大吃大喝起来,自然是要胖了些的,可是一张瓜子脸有了些肉倒是看上去圆润了不少,比以前更加的有福气了,当初在挑选皇后的时候,礼部的官员就曾进谏,说慕容氏的女子容貌过于妖艳,不适合做一国之母,就是嫌弃慕容霓裳脸长得不够圆,现在礼部的官员来品鉴一番,恐怕就会满意许多了。
“轻雪,小奴,将烹茶的茶具拿进来!”慕容霓裳缓缓地起身,在放了玫瑰花瓣的水盆里净了手,没一会儿,一张小几放上了小榻,上面摆好了烹茶的用具,慕容霓裳从小便学习茶道,精通此事,而且她动作优雅,一双纤手好看得很,烹起茶来自然是别具一种姿态,端木玦最喜欢她两个时候,一个是读书的时候,安静娴柔,秀外慧中,另一个便是烹茶的时候,一双皓腕让人不禁想起当炉卖酒的卓文君。
“六郎想喝什么茶?”慕容霓裳一一的掀开茶叶的罐子,如今是冬日,并不是喝茶的好时节,可皇宫里一些好茶还是留了不少的,虽是陈旧了,可也还算好。
“夜里,就喝些普洱吧,和其他的茶不利于睡眠,普洱倒也是可以养一养胃,晚上为了给七弟送行喝了一些酒,胃里倒是有些难受!”端木玦说道。
慕容霓裳打开了普洱茶的瓷罐,一边向外舀茶一边看似不经意的问道:“六郎今儿个对七王叔说了去西北监军的事情,他可有什么反应?臣妾向来听闻七王叔最喜欢在外游历,当年第一次见面还是他刚从江南回来的时候,想必这次去西北见识那广阔的天地,定是心中极其愿意的。”
端木玦看着慕容霓裳洗茶,自己向后一靠,说道:“他心里愿不愿意,朕都得派他去,不过今天晚上朕给他送行,他倒是哭的稀里哗啦的,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朕倒是看老七也该去西北的军营磨砺一番,不然身上尽是王孙公子的娇气!”
慕容霓裳知道端木玦做太子之前就曾去过西北,而且不止是监军,还亲自上阵杀敌,不过若是真的要让端木琰去历练一番,恐怕端木玦到时候就不放心了,他明明知道端木琰不适合做帝王,也没有那份儿野心,可是帝王的猜忌却是可怕的。
“七王叔性情温和,从小又生长在宫里,自然不比六郎,还是少要求他一些,也让七王叔轻快些!”慕容霓裳随即又问道:“不知道六郎安排他何时启程,臣妾倒是想去看看薛侧妃,毕竟七王叔第一次出征在外,怕她心中焦急啊!”
“还是你想的周到”,端木玦起身脸上带着笑意说道:“老七后天起程,等他走后,你就召薛侧妃如同谈谈心,让她别害怕,听着去西北监军挺危险的,其实没什么大不了,又不是上场杀敌!”
“臣妾知道了,陛下就放心吧!”慕容霓裳将打过三遍的茶斟了一杯给端木玦,怕他夜里睡不着,所以煮的清淡了些,端木玦饮了一口茶汤,称赞道:“皇后的茶果然是一碗千金!”
“不是说今晚上喝的是酒吗?臣妾倒是觉得,皇上今儿晚上喝的是蜜!”慕容霓裳颔首浅笑,她知道端木玦最喜欢的就是会低头的女人,现在自己的身份再也威胁不到他,而且又是言听计从,恐怕在自己这辈子里,这段时间是端木玦最喜欢自己的时候了。
“六郎,还有一件事情要和你说!”慕容霓裳收了笑意为端木玦又斟了一杯茶。
“怎么了?脸色突然间这么的凝重!”
慕容霓裳要将和心公主中毒的事情告诉给端木玦,便一五一十的说道:“六郎可还记得前一阵子和心莫名其妙的朱砂中毒一事?”
端木玦点了点头,“可是查出了眉目来?”
“岂止是眉目,已经是真相大白了!”慕容霓裳脸色愈发的难看,端木玦感觉得到,和心朱砂中毒的事情的确是有人故意而为之,并非小孩子不小心,又是一桩谋害皇嗣的案子,端木玦不禁握紧了拳头。
“臣妾这几日一直敦促内务府总管崔福在查找近几个月朱砂的用度,结果发现景珍宫安玉阁的云宝林似乎前前后后要了不少的朱砂,而且又是与和心住在一个屋檐下,想必她也是有了很大的机会谋害和心!只要明天派人到安玉阁搜一搜是否有大量剩余的朱砂,就知道是否是陆纤云用朱砂害人了。”
端木玦的茶杯在桌案上磕出很难听的一声来,这宫里似乎谋害皇嗣的都一直是后妃,本来她们的职责是绵延子嗣,现在倒成了皇嗣的最大威胁者,端木玦想一想就来气,慕容霓裳手掌覆在端木玦的手背上,温柔的劝慰道:“六郎别生气了,人心叵测岂是能够防得了的,只是该如何处置陆纤云倒是让臣妾为难了,毕竟云宝林的父亲可是当朝的官员,而且……”
“什么官不官员的!”端木玦冷声说道:“给朕重罚!要让后宫里所有的人都知道谋害皇嗣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