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8章卖家产三个蠢货
正房里,这时探头出来个妇人,指着老钱就骂上了,老钱一瞧连忙陪笑道:“是是,这就回,这就回。”说吧赶紧叫几人进屋,钱玉婵却死硬不动,拳头握的紧紧的,死死盯着那妇人。妇人借着灯光却是看得明白,缩了缩脖子躲在了房门后喝道:“怎么,想打人呐?”
“对不住,对不住,这就回,这就回。”
老钱头高声叫了几句,拽着钱玉蝉就走,仇三才怒火冲天,这就是主家人好?好个屁。抬步就要上去教训她,郑乾连忙拦住,喝道:“犯不着。”
“哼,便宜她了。”
仇三才狠狠呸了一口,那妇人一看来劲了,叫道:“来呀,打我呀,打不死老娘明儿就报官,娘的,碰上你们倒尽霉了,我可告诉你们,再不交房钱,明儿就滚蛋。”
砰,一颗石子直直打在了那妇人身旁的门板上,妇人吓了一大跳。郑乾脸皮抽了抽,冷着脸喝道:“再叽叽歪歪,可就不是门板了。”老钱一看,急忙过来叫道:“算了,算了,也是咱们扰了人家,骂两句算了。”
“老钱,你...”郑乾一看他这模样,心里一酸,叹息一声摆了摆手,那妇人还要再叫,里头出来个男人一把将她拉了回去,对着众人笑道:“啊,没事,没事,你们说你们的。”说完咣当一声关紧了房门,屋里叮铃咣当一阵乱响,终于没了声息。
老钱头脸上赫赫,苦笑一声请他们三人进屋,这屋是钱玉婵住的,屋子不大,一个火炕,一张桌,半拉柜子一架水盆,便是全部了。屋里点着油灯,昏昏暗暗,老钱使劲擦了擦発子请他们坐下。
“爹,凭什么受这气,太叔公可是和他们说好了的。”
钱玉婵坐在炕边上,气的脸色发紫,老钱头深叹一声,道:“唉,别说了,你太叔公也不容易,婆娘做主,他能如何?让小四见笑了,婵儿赶紧倒茶。”
“老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郑乾又问起了之前那话,老钱头张了张嘴,眼圈就红了,钱玉婵拿过茶壶来给三人到了水,哼道:“当日我打了那姓杜的,太叔公便想着辞官回乡,可谁知他婆娘居然,居然出卖了我们。”
钱玉婵气的眼泪滴答不停,话也说不出来了,还是老钱叹息一声,将事情说了出来。
原来,他们父女上京来,开始还是想着置办些产业,可来了京才发现,有那些发卖的田地宅子根本轮不上他们,铺子更是没个硬后台根本开不起来,做个针头线脑的小买卖又不甘心,便在钱从范家里暂时住了下来。
后来便是钱玉婵暴揍杜检,钱从范心里虽有些埋怨,可总归是自家闺女给自己出气,也没得话说,又觉得干着这个主事太窝囊,从来就没有一天痛快过,于是就一跺脚要辞官带着家人回乡。
老钱头觉得十分过意不去,便想着花钱求人说和,哪知钱从范的婆娘不是个好东西,赶上杜检到处找人,便做了一粧好买卖,把钱玉婵卖给了杜检,换了自家的平安。给老钱支招找这个找那个,钱花了不少却屁事不顶。
直到老钱家财耗尽,那婆娘便翻了脸,把父女俩赶了出来。杜检挣了大钱,又要收人,钱从范虽是个妻管严,却还是有些亲戚情分在,便将他父女俩安置在了这破院里,和主家说好日后他给钱,可惜自打那以后便再也没见过他了。
主家是个破落户,碍着钱从范的身份先是一口答应了,可后来听说是钱家惹了事,便要赶二人走,要不是钱玉婵拳头硬,恐怕早已流落街头了。
郑乾三个听完,无不唏嘘,好端端的人家谁能想到转眼便落得如此田地。
老钱说完,忽然叫钱玉婵赶紧给三人磕头。
“婵儿啊,若不是小四他们,今日你爹就回不来了,快快快磕头。”
钱玉婵放下茶壶,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泣道:“玉蝉给郑大哥,两位大哥磕头了,大恩无以为报,请受我一拜。”郑乾一看大惊,这可使不得,连忙去扶,仇三才眼疾手快也跟着来扶,哪知两人却没扶的起来,钱玉婵邦邦邦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响头。
仇三才心里大惊,好大的力气。郑乾也吃了一惊,知道钱玉婵功夫好,可没想到好到这个程度。
等她磕完了头,老钱又道:“多亏了他们,婵儿,那杜公子被秦王关回家里去了,咱们的事了结了。”
“真的?”
钱玉婵一愣,老钱绘声绘色的把事情又讲了一遍,自然是隐去了他受辱的情节。钱玉婵听完终于破涕为笑,过来又要拜,郑乾这下可不能让她拜下去,急急说道:“可不敢,妹子,你和方同渐是结义兄妹,我受不了啊。”
仇三才也在一旁笑道:“可不是,要是让老方知道我们占他妹子的便宜,还不得杀了我们,哈哈。”
钱玉婵听闻方同渐,神色一暗,咬了咬牙鼓起勇气问道:“郑大哥,方大哥可好,怎么没和你们一起来京城。”
郑乾正想回答,脑子一个激灵,这话是说还是不说。可没成想仇三才倒是嘴快,一秃噜把方同渐已然完婚的事讲了,钱玉婵眼光暗淡了下去,忽而又笑了起来,问这两位大哥是?
郑乾狠狠瞪了仇三才一眼,把俩人介绍了一番,钱玉婵点点头,又给他们续上了水。老钱头问他们来京可是办事?这个郑乾倒是没有隐瞒,把事一讲,老钱脸上带笑,心里却哀叹一声,看了眼自家闺女,越发不是滋味起来。
几人坐了片刻,郑乾和老钱商量,道:“老钱,干脆搬了这里去我们那里住吧,还有空房,至少不用受这窝囊气。”
老钱一听,刚想要拒绝,可一想起钱玉婵来,便说不出口了,咬着牙点头道:“那,那就多谢了。”
“谢什么,都是自家人。”
郑乾哈哈大笑,叫钱玉婵赶紧收拾东西,今晚就走。钱玉婵听了很是喜欢,答应一声去收拾了,老钱见闺女那笑容心里总算是好过了些。
仇三才见此大喜,给棉相生小声道:“瞧见没,还是四爷好啊,只有我那屋空着,嘿嘿。”
“池举人的屋也空着呢。”
“那不一样,刚住过人的,岂能再住。
仇三才信心满满,帮着收拾东西,说是收拾也却根本没啥东西,不过几件换洗衣裳,老钱又去了他那冰窖里划拉了一遍,众人这才出门。郑乾来到了正屋门外,啪啪啪大声敲了一通,里头一阵惊叫,那男人喊道:“不要钱了,不要房钱了,怎么住都行。”
“这可是你说的啊,我们还不住了。”
郑四爷嘿嘿一笑,扭身就走,等的他们出了院门,那正屋里两口子才偷偷摸摸出来,一看果然走了,刚松了口气,那妇人就破口大骂起来,娘的,一分银子也没留。转头又和那男人打了起来,就怨他,说什么不要钱了。
那男人冤枉的紧了,连连辩解,说意思是不催着要房钱了,妇人不听,搂头便打。
郑乾几个在院门外听着,好不舒畅,钱玉婵呵呵笑道:“打,打死了才好呢。”
几人高高兴兴,往柳家去,这大半夜的得亏没宵禁,不然还真回不去,半路郑乾三个迷了路,找人一路打听这才回来。到了柳家门外,老钱有些犹豫,问道:“这家主人好说话不,毕竟我们没钱给的。”
“哈哈,放心,好说话的很呢。”
郑乾呵呵一笑,上前推门,咦,还留着门呢。
“谁。”
院里有人叫唤了一声,拿着竹竿子出来看,一见是郑乾几个这才送了口气。
“三郎怎么现在才回来。”
说话的正是香菱,撅着嘴一阵扭动,仇三才大惊,叫道:“你叫谁呢?”
“三郎你怎么了,赶紧回屋,等你半天了。”